第一卷 第六場 凋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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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巴蜀,追殺的人越少。他們斷是想不到自己會帶著相憶來到這荒野的群山裏。
中途相憶毒發了幾次,最後都是用百花露度了過去。花管家內心寬慰了許多。
隻有相憶知道,這藥快要失去它的功效了。三年雪的反噬劇痛,即使他處於藥物迷醉狀態,也會被驚醒過來。
這次毒發果然如此,相憶一聲驚天慘叫,從催眠中醒了過來。熟睡的小花被驚醒過來,驚恐地看著相憶。看著他在地上打滾。瞳孔膨脹,眼眶破裂竟然留出血來。嘴唇早已被他咬的血肉模糊。
小花義無反顧和他抱在一起,隨他翻滾,隨他狂抓,隨他咬。輕柔地喊著“公子,小花在這裏。”她告訴自己,會一直在的,就算死了,也會被他這樣抱著,抓著,咬著。
花管家看著他們死死地抱在一起,如同嚼蠟般苦澀無奈。
幾朵雪花從破廟露口處飄了進來,落到他手上,化為水,使他感到一陣冰涼。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立即堅定起來。如同不久過後,將要奔赴生死戰場,為國而戰,雖死猶榮。
相憶突然一把推開小花。拿起薄刀在肌膚上劃開長長口子。可腹內,胸腔內依舊劇痛千分,萬分。他狠著麵容,如一條凶狠的頭狼。深深劃開口子,使它又寬又長,然後拿到火上麵烘烤。灼燒的熾熱疼痛一瞬間將他淹沒。可是一會兒後,與體內那股疼相比拚。自己的感覺漸漸麻木許多。他一直悶哼著堅挺。小花正要從上去拉開相憶,卻被花管家一把拉回來。
花管家擋住小花的視線,滾動喉結道:“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小花癱瘓在地上,悲傷而泣,撇過頭去,不忍心看他。
常相憶一直咬牙挺著,直至不省人事。
他們連天趕路總算來到了這個山洞。花管家記得這裏有一個深潭,此時深潭裏的水冰寒透骨。他開始在相憶毒發前五日,光身跳入灘中苦練內力,讓自己的呼吸,血液,真氣一切都是冰冷的。
練成混元精血。相憶毒發之際,他隔開血脈,逼出半碗精血給他喝下。一股冰涼立即熨帖了他整個軀體。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十分舒暢。
可是半個時辰過後,這股冰涼漸漸消失殆盡。烙鐵灼傷又慢慢襲來。花管家,雙手貼著相憶後背。冰涼真氣徐徐不斷輸入。雖然仍有疼痛,但對於忍耐性提高到常人無法企及的相憶而言,根本不足畏懼。
這樣過了一年半,相憶和小花長高了許多。特別是小花,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體態豐美,當真醉人。
而花管家長期在冰譚中練氣,身體日益腐朽。又受相憶體內三年雪毒的侵蝕。這樣幫相憶續了一年半安穩日子後,終於有一天無法堅持溘然長逝。
小花看著父親的屍體,跪地長哭。相憶也哭成了淚人。這份恩情,雖死無以報。
這一年半內,花老大將離歌傳給了小花,離歌五式,讓她悉數學會。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先不能貪求精湛,先學會。以後是否爐火純青,要看她自己造化了。
此間,相憶也隨著花管家苦練內功心法,外功肌肉力。隻有自己更強,才可以和三年雪抗衡。
如今,這唯一的山也倒下了,現在他們可以依靠著誰來成長?他們晚間睡覺的火堆誰來點燃。熟睡之際,誰一宿不睡替他們看守。他們漸漸強起來的體魄和漸漸諳熟的招式誰來讚賞……
這一年半裏,他答應了花管家定會成立個組織出來,讓它強大後為父母報仇。
可是這洞裏雖有財富珠寶。但是他們該如何用呢?倘若出去買了糧食,還會不會記得回來的路?
食物殆盡,他們餓了整整兩天了。心一橫決定出去找食物。沿路做好標記,免得歸途找不到。來到一片山凹處,小花被什麼給絆了一下摔倒了。
相憶立即趕過來問道:“小花,傷到沒?”
小花搖了搖頭,正要說沒事,手裏摸到了什麼。一看是青藤。立即歡喜道;“公子,是紅薯。”
相憶疑惑道:“紅薯是什麼。”
小花沒有解釋,直接道:“公子,把你的那把刀給我。”
相憶依言給了她。她便開始刨挖,不一會兒從土裏弄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薯來。笑著遞給相憶後,繼續挖。卻不料碰到了一條睡眠的毒蛇,將小花咬個正著。
小花忍不住哎呀一聲。
相憶立即問:“小花,怎麼了?”
小花不想讓相憶擔心,於是微笑道:“沒什麼。”
相憶聽見青藤間窸窸窣窣聲響,猜到小花被什麼咬了。拿起她的手一看,見她手背有兩個牙印。牙印四周已經殷紅發紫。一股黑線從那裏向手管上蔓延。
相憶立即抓著她的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便給她吮吸。將毒血吸出來,吐到地上。
那道黑線才算停止了上升,而且慢慢顏色變淺。而相憶的臉色卻有點發紫。
小花道:“遭了,你又中蛇毒了。”
相憶站了起來,用刀將紅薯削皮,切成兩半,一半扔給了小花,然後笑道:“蛇毒又算什麼,可以和三年雪相比嗎?沒事的。”
小花雙手拿著那一半紅薯,沉默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