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場 毒發(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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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寂寥悲吟。天際一片灰白,烏雲遮日。蒼茫大地上,三個人影煢煢而立。好不淒涼一片。
一個十歲孩童無力坐在黃土上,眼神呆滯,口中沙啞輕輕念叨:“爹,爹……”一旁的中年男子見後,兩汪熱流兩處放流,一處到肚裏,一處到臉龐。
另一個約莫大他三歲孩童緩緩走近他。靠著他坐下來,用自己的一雙小手將他那雙小手捧在手心。緊緊地握著,緊緊地咬著唇,沒有言語。
中年男子便是剛剛逃離出來的花管家。他感到一股氣一直在胸腔湧動,慫恿他對天嗥叫。可是他沒有。這個時候,他必須強忍著堅強下來,人靜若水。畢竟以後的路還太長。
過了許久,花管家道:“少主,我們需盡快離開這裏。兩年前,我跟隨少爺從巴蜀歸來時,逢到大雨。便在一處山凹出躲避,卻發現那裏是一個洞口。進去後我閑來無事到處轉轉摸索,不小心開啟了一道石門,裏麵竟然有幾箱財寶。我們這便去那裏避難,然後用那些財寶招兵買馬,日後定是要為公子報仇雪恨。”
常相憶沒有吱聲,依舊呆滯地喃喃喊著“爹”。似乎花管家的話,他絲毫未曾聽進心裏。
花管家的心一陣刺痛。這可如何是好,再不走,他們或許就會追上來了。
小花拿起衣襟擦幹相憶臉上幹涸的眼淚。她收了下鼻子道:“公子,你再這樣是對不住老爺了。他叫我們好好活下去。”
花管家見相憶動容了一下,隨即道:“少主,我們現在沒資格傷懷,我們要將這份傷痛壓製住。我們得好好活下去,到少主羽翼豐滿之時血洗杜宇門。”
常相憶微微抬頭看著花管家,又看看小花。小花咬著唇朝他使勁點頭。然後小花躬身站了起來。他們的手依舊握在一起,緊緊地,未曾一刻分離。她朝相憶輕輕道:“公子,站起來。”
常相憶一直呆呆地看著她。沒有言語和動作。小花盡可能微笑,她就這樣看著他,等著他,鼓勵著他,她知道,公子一定會站起來的。
常相憶呆滯的眼神在小花淳樸,溫柔的眼神中漸漸蘇醒過來。他緩緩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站起。
“公子……”小花微笑喊道,聲音卻是顫抖著的。
常相憶不由將手從小花手心抽出,小花正驚愕之際。相憶將她的雙手握在手心,緊緊地,像最初她握著自己那樣,不離不棄。
花管家終於釋然而笑。
他們破帽遮言過市,打扮成貧賤農家。混於人流之中,往巴蜀之地趕去。
夜幕來臨,他們來到一間破廟住宿一晚。花管家找來柴火,燒成火堆。給小花和相憶取暖之用。然後去附近農家偷偷抱來稻草,給他們做鋪墊用,晚上躺在上麵休息。
剛回來,小花立即跑過來拉著他的衣袖焦急道:“爹爹,公子他……”
花管家立即皺眉頭趕到火堆前。看見常相憶在地上打滾,嗷嗷慘叫。他扔下稻草,拿著相憶的小手焦急道:“少主,怎麼了?”
這一抓驚得非同小可。相憶的手蒼白如雪,沒有一絲雪色。冰涼如雪,令碰者有透骨之冷。看向相憶臉龐,也是這般蒼白冰冷。眉毛間竟蒙了一層霜。
“三年雪”花管家大驚失色道。
此毒是唐門一個叛徒所創,二十年前,遭江湖人士聯合擊滅。這三年雪也從此消失江湖。中此毒者,渾身體膚冰冷蒼白如雪。體內肝膽心髒猶如受到燒紅鐵針一陣陣猛烈直刺一番痛苦。此毒一步步冰凍身體內髒,三年後,導致身體各個器官久凍失去活性而身亡。每隔一月毒發一次。沒有解藥。
當年唐學歌用專用此毒折磨人。太多中此毒者紛紛自盡身亡。
“啊……”相憶感覺體內一陣陣烙鐵般的疼痛讓他難以承受。滾著身子,雙手抓著自己的肌膚,恨不得伸入到體內,將那烙鐵般火熱東西揪出來。
他滾來滾去,手碰巧摸到了父親臨走前給自己的那柄白色透明狀薄刀。兩眼寒光湧現,他突然站起,左手拿起刀,刀尖朝腹部,高高舉起。
“公子……”小花焦急喊著靠近,正欲奪下刀來。
常相憶命令道:“不要過來,退後,都給我退後。”
花管家不敢向前,怕相憶突然下手,那一切都晚了。他苦口道:“少主,你要挺住,你不能想不開。少爺的仇還要等你報呢。”
相憶痛苦“啊”了一聲,薄刀開始急速向下刺去。
“公子……”小花淒慘而叫。花管家也製止不及。
公子,雖隻喊了一遍。但這個稱呼仿似連綿不斷的海潮一番在小花頭腦回蕩。公子,你就這樣將你的手從我手上放開了嗎?公子,你就這樣決心離我而去了嗎?你就這樣,丟棄了自己嗎?公子,不要……不要啊……
眼見白晃晃的刀子刺入了肌膚,鮮血噴湧而出。小花兩眼一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