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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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依然抱著我,凝視著我的臉,看著他試圖伸手來觸碰我的臉,我沒有躲避,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有些卑鄙,明明拒絕了他的感情,現在卻急需他的溫暖來撫慰------
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他的手停頓在空處,眼睛看著我,我們看著彼此,幸村眼睛裏的溫柔讓我感覺到溫暖而安心,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莫非是已經醒來的小山,他擔心我才趕到我這裏來?
我輕推幸村的身體,他卻摟緊我不讓我離開,看著他伸手打開門,我和他還有外麵站著的人都是猛然一驚!
這是什麼樣的場景?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在看見他的那一刹那,一種決不是什麼害怕的心悸油然而起!我明顯的感覺到幸村摟著我的腰的力道有些加大,而他站在門外憤怒而哀傷的看著我和幸村。
“你跟蹤我?”我沒有推開幸村,隻是輕聲問他,他隻是看著我,我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幸村摟著我的腰的手上。
沉默在三個人之間蔓延,直到幸村開口輕聲說道:“周助,我們是不是應該請跡部君進來喝杯茶?”
我想要笑著開口說“是”或者“好”,可是,看著他的表情我發不出聲音來,隻是僵硬的點了點頭,幸村隨即摟著我側身讓開,他站在外麵沒有動,眼睛隻是看著我,好象在笑卻讓我感覺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樣的表情,讓我感覺到心疼得在不斷裂開,這樣的疼痛,絲毫不亞於親眼看見他親吻別人時感受到的痛苦!原來我還是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原來我無論躲在什麼地方也無法躲開對他的感情!
他說不打擾了,然後對我們深深的鞠了個躬,他一直恭身低頭站著,良久他才站直身,很快他就轉身離開,看著他消失在我的麵前,一次也沒有回頭,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中的液體飛快的滑下臉頰,然後幸村用力的抱住我,這一夜,我在他的懷中不停的哭,似乎是要把三年前應該流出的淚水哭出來般,直到咽喉疼痛,眼睛幹澀,我還可以聽見自己哭泣的聲音------
第二天,當我到酒店的時候,我看見小山焦急的站在門口,他一見到我,就衝上來拉住我的手,連聲問我有沒有什麼事。我尷尬而不作痕跡的收回手,我知道他對我的關切,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我表示過愛慕之情,在我的婉言謝絕後才收手。
我笑著說沒有什麼,他狐疑的看著我,隨即他冷笑著說道:“有錢就可以隨便占人的便宜嗎?這些無法無天的大少爺也該死,老天爺收了他去就好了。”
我一怔,他笑著看著我說:“雖然我不是幸災樂禍的人,可聽到他出車禍的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啊!嘖嘖,隻是可惜這樣豪華漂亮的跑車被------”
我腦袋頓時如同被巨雷轟頂,疼得一陣陣的炸裂著,手上的公文包一下掉落在地上,我看見小山大聲叫著我時的驚慌失措的表情在旋轉,天色一下就黑了下來,接著我就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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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的是幸村那漂亮的紫羅蘭色的眼睛,他一見我看著他,就伸手握住我的手,在我還沒有開口的時候,他搶著說道:“他沒有事的,你放心!”我知道他說的是誰,頓時心中一寬,隨即有些疑問幸村怎麼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麼?
他說他是不放心跟在我後麵去看著我上班的,而有些心神恍惚的我竟然沒有察覺道他是一路跟著我的,他看著我,輕輕撫開我額前的頭發,柔聲說道:“你的同事說話太誇張了,他是出了點交通事故,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我聽醫生說了,隻是有些傷了筋骨,要躺上段時間而已。”
我點點頭,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幸村說他已經托小山幫我請了假,要我在家裏好好休息。我也感覺實在是身心疲憊,沒有什麼心思想去酒店。
躺在床上,雖然昨天並沒有睡上多少時間,可還是輾轉難眠,我聞到幸村熬的粥的香味從小小的廚房裏飄進來,心中不由得歉疚而難過,他對我是這樣的細致周到,我不但無法回報他的感情,還這樣自私的借助他對我的情感,肆意索取他的溫暖和關懷-----
突然,我隱約聽見敲門的聲音,幸村詢問的時候,回答的聲音非常陌生,卻是讓我一下驚得跳下了床!
他說,他叫跡部秀吉,是來找我的。跡部秀吉,是跡部景吾的父親!雖然我和跡部交往以來,一直在外國打理家族生意的他從來沒有和我見過麵,可我還是知道他的名字,畢竟他是日本人除了天皇陛下之後都絕對會知道的人的名字。
幸村泡上茶送過來的時候,他非常有禮貌的對他說了謝謝,我知道他在看我,我也看著他,他的年紀應該是六十多歲了,跡部是他五十多歲的時候生的孩子,因為是晚年得子,加上跡部是個非常出色的人,我知道他一直非常溺愛跡部,而他現在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他慢慢的喝下一口茶後,眯著眼睛似乎在回味,我等著他開口,不管他現在的神態多麼的悠閑,他來找我自然會把想要對我說的話對我說的,雖然我很想對他說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我和他的兒子已經分手了,而且還是好幾年前就分手了。
當他放下茶杯之後,他似乎開始重新審視我,終於隔了會歎著氣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了-----”我一驚,這個整日為賺進難以記數的金錢忙碌的生意人居然知道我和跡部之間的往事?
跡部先生說他早就知道跡部和我之間的事情,不過因為跡部年紀還小,他雖然不樂見兒子和同性來往,可是少年輕狂時候的情事他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在他心目中,誰沒有過這樣的糊塗事?
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普通的情感之上的糾紛,居然會讓他最看好的兒子一蹶不振!他說跡部在我離開之後發狂的找我,連課也不上,更動用了跡部集團的力量在全日本搜尋我的下落!我聽了不由得一怔,我想不到跡部居然會這樣做,更想不到其實在第二天負責搜尋我的人其實已經找到了我的下落,不過他們最先彙報的對象卻是我眼前的這個跡部先生。
因為他的失常,讓他的父親認為我的存在已經影響了他為跡部設定的人生軌跡,於是他繼續命令手下的人一麵故做搜尋的工作,一麵積極配合我想躲開跡部的行動。不過縱使如此,也曾經有一次險些讓跡部找到我,於是讓他的父親下決心強行為跡部辦了轉學,讓他回到他的身邊繼續學業。
雖然他離開日本是不情願,卻還是依然警戒自己做為跡部集團的未來繼承人的身份,他的學習和參與家族生意時的表現依然讓父親感到欣慰,隻是,他越見陰鬱的性格卻是讓父親感到擔心。
他一直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少年,再加上多金而俊美,自然不乏眾多的追求和愛慕者,可他不斷的粗暴的拒絕女孩對他的示愛,更從來不參加父親假借酒會的名義舉行的相親活動,他毫不避諱的說過他隻愛過一個人,也隻會愛這一個人----
他父親說到這裏停下來看著我,我的心狂跳不已,轉頭看著一直站在廚房門邊的幸村,我知道一個父親可以為自己所愛的兒子做任何的事情,可沒有想到他可以為了跡部這樣用心良苦的來勸我,他不知道,他的兒子愛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人,而且他不知道,愛情有時也會被自己的良心所打敗,這世界上也許沒有多少人因為愧疚而離開自己所愛的人,而他的兒子卻正好是這樣及少數的人中之一!
我現在甚至有些明了以前他的感受,畢竟我和他在一起快半年的交往,也許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後悔對我的欺騙,可看著我,他又情不自禁的再次將謊言延長,這樣的情景,就如同幸村在我身邊一樣,我明明知道他喜歡我,我無法回報他對我的愛,卻忍不住無法決絕的讓他離開,更自私的享受著他的關懷和體貼----
他個性驕傲,卻無意中做了讓人心傷離開的事情,即使他不愛我,卻也無法忽視自己的感受,他覺得對不起我,所以即使和手塚在一起,卻是最終還是分開------
當我身在異地,回想往昔的時候,就發覺他的蛛絲馬跡其實早就已經很明顯了,隻是陷於愛河中的我一直沒有察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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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茶杯已經沒有熱氣冒起來的時候,幸村輕輕伸手從我手中接了過去,我茫然的看著他,看著他把茶幾上的紙條遞給我,我的身體控製不住的有些顫抖,卻是沒有接過來,幸村把它塞進我的手心,低聲問要不要送我去。
我沒有說話,隻是神經質的握緊紙張,這是他的父親留給我的他住院的醫院的名字和病房的號碼。昨天他從我這裏離開之後,就徑直開著車朝這最近的大橋上撞了去,橋墩被撞壞,車子連人掉進了河裏,如果不是身旁的樺地舍身護著他,隻怕現在躺在急救室的不是樺地而是他了!
從來不知道他是這樣一個衝動而莽撞的人!他不是一個可以將情感收發自如的人嗎?為了手塚對他的拒絕,就這樣和其他的人交往來迂回得到手塚的感情;他不是一個有著冷靜而絕對判斷力的人嗎?怎麼會做這樣傷害自己也絕對會傷害他人的事情?我發覺,也許是時間和距離的原因,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也許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