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驚雷 第二十章 會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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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閑掛小銀鉤。
若真能自在如風,又能攜誰之手,踏遍天涯路?還是隻留下無邊的寂寞,獨自飲酌?怕隻怕曉寒留不住清夢,陳釀斬不斷憂愁。
紅燭殘了,依稀映出男子寂寞的麵龐,那迷離的雙眼中似有什麼閃爍,若隱若現。
“林軒?哈哈…林軒……”
男子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忽然就笑出聲來,就連那燭光似乎也忽然溫柔起來了,輕輕地搖曳。不由地想到前幾日她對鄧氏說的那些話,分明是胡謅,卻還字字在理;還有那天,她在花台上巧舌如簧,硬是用十兩銀子便將美姬買到手。她以為穿件男子的衣裳,沉下聲音就能變成一個男子了麼?天下也隻有織兒才能把她當做男子了吧!不過,她竟然有那塊玉佩。男子揚起一抹悠然的微笑。林軒啊林軒,我到要看看,你是什麼人?
他慵懶地仰靠在窗上,漫無目的地注視著街上零落稀疏的行人,突然,目光猛地一緊,一抹熟悉的倩影就那樣不經意地闖入他的視線。
“魑風,事情有何進展?”
“回堡主,”男子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蒙著麵的黑衣男子,“前日,風吟丞相沈書閑與林楓林軒二人會麵與南陽街邊一小酒館。”
“哦,風吟丞相也來了?”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樓下四處奔波的人影,笑道,“那他們談論了些什麼?”
“沈書閑邀請林軒於沉陽閣一聚。”
“嗬嗬,有趣!”男子端起酒盞,一口飲盡,笑意卻不知在何時就銷聲匿跡。他冷冷地看著手中的酒盞,緩緩吐出幾個字:“繼續跟著,可要看好了!”
“是!”黑衣男子領命退下。
回眸,男子又將目光定在那抹瘦小的身影上,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但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此刻他的眼中暗暗浮動著的是似水的柔波。
林軒,你究竟是什麼人?
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就算不會一見傾心,但總有那麼一個人,在那麼一瞬間,你漫不經心地一瞥,便鑄就了一段緣。
凡事都若偶然的湊了,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也許,真當是這樣!
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孤零零地蜷縮在街角。大概最近善心太泛濫了吧,我終是不忍心漠然地走過,掏出幾文錢買了兩個饅頭,朝著那女孩走去。
“給你吃!”我笑著,遞出手中的饅頭。
女孩依舊蜷縮在那裏,消瘦的臉上一雙小小的眼睛謹慎地盯著我,並不接過饅頭。
“姐姐不是壞人哦,沒什麼惡意的!”我蹲下來,真誠地看著她,“哪,快吃吧!”
她神情似乎有所鬆動,但身體依舊有些僵直。
“哪個壞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呢?”身後傳來一人的聲音,如珠玉輕擊,又分明帶著幾分揶揄的笑意。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來了。不理他,我低聲對著那小乞丐說:“大姐姐告訴你哦,什麼人才是真正的壞人。瞧見姐姐身後的那個人沒?那才叫笑裏藏針!這種人可惹不起!”
“誰笑裏藏針了?誰自顧自地亂花錢,害的大家風餐露宿?”那聲音又近了些,“又是誰自告奮勇去賺錢,結果一上午過去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不自在地轉過身,對著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尷尬地笑笑。我這不是以為古代生意好做麼!特地在來的路上采了好多草藥,想著多少總能解決一下住宿的問題吧。而且看到那些純正的野生草本,心裏仿佛有一隻貓兒,撓得我直呼癢。要知道,現代的中草藥大多是人工培養;許多連種植一關都省了,直接對所需成分進行人工合成;就連以前俯首皆是的甘草,而今竟也數目了了。不過說道錢,我還真的有些汗顏,自己真的不會花錢,以至於落到這般地步。至今我還對那人妖的十兩銀子耿耿於懷。
即墨自是不理會我,一身黑衣在這市集上突兀著,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可就連君不凡也無視我“深刻懺悔”的眼神,從我手中接過饅頭,走向方才的那個女孩。
“吃吧!”他說。
隻見那女孩猶豫了一下,便搶過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不急!”我心疼地看著她,把手中的饅頭用紙包好放在她身前,“這裏還有。”
“喂,你不是說有正事麼?什麼時候走?”
我微微一怔。即墨的聲音一如幾日前那般,清冷中又略帶沙啞。隻是幾天沒聽到他說話,突然的一聲讓我有些不大習慣。
我看看女孩,終於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姐…姐……”
女孩那若不可聞的聲音像一把刀子狠狠劃過我的心口,我的腳步不由地凝滯了下來。
“姐姐…你…你帶我走吧,香兒…會做好多事……”
我猶豫了,征詢地看向君不凡。其實我是有心帶她走的,畢竟丟下這樣一個年幼的女孩就等於讓她送死,隻是這一路必定坎坷多難,我也不敢保證能護她周全。究竟,該不該帶她一同上路呢?
“既然有心,那麼帶上也無妨。”不凡向我點點頭,道,“風雨樓旗下產業眾多,遍布各國,到時候我們可以將她托給一戶好人家。”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快速上前將那女孩扶起,笑盈盈地對她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妹妹啦!相信我,姐姐一定不讓你再受苦!”
“嗯,香兒信!”香兒對我揚起甜甜的笑臉,我心中一動,也跟著笑起來,暗暗感受著這種不期而遇的快樂。
“走吧,今天就破例住一下民宅!”
我詫異地看向君不凡:“咱們哪有那麼多錢啊?”
“咱們是沒有,不過碰巧我的一個朋友在這裏有一套住所,雖是不大,但容下咱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
“那感情好!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哈哈,”君不凡對著我神秘一笑,“方便…太方便啦……”
幾分鍾後,某宅院一偏僻無人的院牆下,我僵直著脖子,呆望著某些人大大方方地跳牆而入,沒有絲毫做賊的扭捏的那一刻才真正體會到“方便”這個詞的深刻含義——不需要方便人家,方便自己就成了!
瞧瞧人家這臉皮,不得不讓我三呼佩服,自歎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