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春雪和塵落 第十三章 和祥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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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䜣與淩霄到了盛京,宣䜣並沒有通傳王府在盛京的手下。假公主被安置在了和祥別苑,宣䜣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聖朝如今勢力雄厚,四方來朝。為了達成盟約,自然會互派使節——當然更重要的,是收納各邦送來的質子。而和祥別苑,就是這麼一個住滿了各朝使節和各地質子的地方。
皇帝竟然將公主安置在和祥別苑……宣䜣沉思。彙集了盛京各個渠道的消息,使他更加疑惑。太後與皇帝至今沒有召見公主,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他們千裏迢迢把回紇公主,寧國長公主的親生女兒召來盛京,隻是當作人質一般潦草的扣在和祥別苑中?!
今夜,便是宣䜣帶淩霄去和祥別苑,將人置換出來的時候。和祥別院的防禦並不十分森嚴,而禦前的紫金衛也早已撤走。
淩霄和宣䜣從買通的門衛那裏進來的時候,假公主正在對鏡梳妝。她也是個美人,弱柳扶風,嬌媚可人。宣䜣忽然聽到淩霄的耳語:“她卻比我更像公主。”,臉上微微一笑。
他們推門進去,那假公主早已得到消息,所以並不意外。她款款上前,給宣䜣和淩霄請了安。“奴婢燕可宜給世子,公主請安。”又向淩霄深拜:“望公主寬貸可宜冒充之罪。”
淩霄令她起來,卻看她一雙含情目,姿態甚是嫋娜,舉手投足說不盡的風流,可謂步步生蓮花。心頭一怒:宣䜣分明找了個舞女來冒充她!
宣䜣淡淡道:“你做得很好。明日便差人送你回漸閣。”
燕可宜卻有些疑惑:“可是……王爺交代的事?”剛開口,便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宣䜣果然給假公主布置了什麼任務……可是,他為何又突然改變計劃,將真公主和假公主替換了?
淩霄冷冷道:“姑娘還是趕緊回漸閣吧,若讓人認出來,反而生了枝節。”此女身上的媚態令她甚是不喜。
宣䜣看了看淩霄,卻向燕可宜說道:“我回去會和你們閣主說,將你賜給尉遲將軍,這是對你完成任務的獎賞。”燕可宜連忙跪謝,卻沒發現淩霄射向宣䜣的可怖的眼神!然俄淩霄終究是斂了眼神中的驚怒,仍換上一臉波瀾不驚。
卻聽宣䜣說:“公主,一路多有冒犯。改日必親自登門拜訪。”
他與燕可宜仍然從小門出去,卻看見門口站了個玄衫男子,臉上溝渠縱橫,卻別有一番威嚴。他兩手在後,隻側轉了身子,斜斜睨向宣䜣,“今日月色大好,西寧王世子好雅興,攜美人來和祥別苑賞月?”
宣䜣麵上閃過不易察覺的訝色:“原來是前太傅南宮衍南宮先生,好久不見了……南宮先生也好雅興。”燕可宜麵上早已蒙上麵紗,南宮衍未必看得出來。
南宮衍卻望向避在宣䜣身後的女子:“世子眼光倒不錯,隻不知道回紇公主如何?”他雖察覺麵前二人的緊張,卻也佩服宣䜣的鎮靜。“世子莫慌,我隻是代我們家公子問候下世子,世子一路上的‘招待’可是實在熱情得緊,我們公子心領了。隻是在這堂堂盛京,天子腳下,世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今日之事,絕不會向外人輕漏一點。隻是世子須謹記,便當我們公子賣你一個人情!”
宣䜣麵上表情變了幾變。“你們公子……”他很清楚南宮衍的手段,“真是好心,本王佩服得緊。”
南宮衍對他冷笑三聲,卻道:“之前的話,是我代我們家公子跟你說的。我南宮衍卻想告訴世子陛下:回紇的公主,可一點都不簡單。你太低估她了!”卻腳尖點地,縱身飛走。
宣䜣望著他的背影,冷冷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淩霄緊緊掩門。這才是她該呆該在的地方。她環顧四周,擺設也都雅致清爽。她和蜜雪住這裏也好,離那最繁華的地方雖然遠了,卻也清靜。可以避開許多雜事。
她雖然已經決定徹底封閉對尉遲星野的感情,可是想起燕可宜將去服侍他,還是鑽心的疼。
燕可宜……她能一路上假扮公主絕不簡單,隻是留下個爛攤子給她。淩霄並不怕。人人都有偽裝,真公主假公主又有什麼差別?母親希望她是個嬌弱乖巧天真可愛的女娃,她就是。太後和皇帝希望看到個不通世事與世無爭的回紇公主,她就是。
她就該是她本來應該是的樣子。她就該在她本來應該在的位置。她的軌跡,一絲一毫都不能偏離。至於她自己真的想要什麼……既然明知想要的總是得不到,又為何要去想呢?就是因為一些不著邊際空翻的欲望,人才會活得痛苦。
她又是一陣咳嗽,該服藥了。她得想想,接下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