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晴痕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見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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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院子裏,午後正值一日太陽最毒辣的時刻,躺在院子裏睡午覺的人們卻毫無所覺,有手中握著桶的,有懷裏抱著盆的,還有兩手抓著鏟的,更有渾身濕透趴在地上汗水橫流,眉頭深鎖者。
路過的下人們都好奇的望了院子裏地眾人幾眼,卻沒有人上前去叫醒他們,隻因前幾個好心上去叫人的人都與他們一樣躺在院子裏,在烈日暴曬下睡的不醒人事。而熟睡的人身軀上方都懸浮著一顆圓圓的小黑球,隨著小黑球的晃動,下方的人時而哭泣,時而大笑,時而沮喪。
遠方天際劃過一道銀光,銀光靠近此地上方停頓片刻,落了下來,踏劍而來的人自劍身上縱身跳下,站在院子的一角看著半院子熟睡的人。抬手一招,小黑球顫動數下,劇烈反抗著不聽他的命令,他神色一沉,手捏道印,小黑球終於聽從他的指示彙聚成一團形成一顆大黑球落入他的手中。
看著他手中的黑球,當黑球外的力量散盡後,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枚小巧地金色鈴鐺,小小的鈴身上刻著複雜的紋飾。“幻夢鈴,為何會出現在凡界,而且還被凡界人所使用。”狐狸精通幻術與魅惑之術,幻夢鈴是橘紅色狐狸的東西,從不隨意送人,會出現在凡界難道……。他麵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將手中的鈴鐺收起。
隨著小黑球的消失,幾乎被曬熟的人們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忙站起身,拿桶的人向井邊衝去,手中桶裏有水的朝一間屋子潑去,口中呼喊著,“救火啊——救火啊——”但是火在哪裏?他呆呆地看著院子裏眾人的舉動,一時半刻沒有提醒他們停下動作的意思。
若現在去阻止他們是出力不討好,而且中了幻夢鈴音的人會產生如同夢遊的效果,阻止夢遊的人會有何種後果不能預測,那麼僅剩下的方法就是等他們自己醒過來了。他剛到山莊還有工夫,先找那人做好打算再講。
想完,他留下院子裏喊著救火的人,緩步離開向大廳方向走去。
“唔……呼……好熱……”微胖的青年,曬得通紅的臉,一身汗水的自地上爬起身,神智迷糊片刻,似是想起何事,猛地自地上一高竄起。“夥房……夥房……”望著眼前完好無損的屋子,青年呆愣的站在原地忘記阻止旁邊眾人救火的舉動。
“咦,為啥夥房沒事……對了,那……那位公子人呐……”見夥房無事,終於想起要找人,心急地四周張望找尋著主上貴客。
這時一隻手拍上他的後背在他身上摸索著,受到驚嚇地他整個人僵住,隨後清澈的嗓音自身後傳來。“你找我?”聽到這聲詢問,微胖青年心情放鬆的轉過身,便見身後之人手中拖著一個砂鍋。“為何無?”將手自他身上拿開,身後的人疑惑地呢喃著什麼,夜殘夢看著院子裏還在潑水的人,找尋著丟失的東西。
“來,回來。”許久未找到要找之物,忽略風炊疑惑地注視目光,抬起手輕聲地一喚。
坐在大廳內等人的人,喝著下人送上的冰鎮酸梅湯,方喝了兩口,胸、前亮起黑色的光芒,方才被他收入懷中的鈴鐺動了起來,飛離他的身旁向廳外飛去。
“這東西的主人回來了,去瞧瞧是何人能用這件東西,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將手中的碗放下,提劍追了上去。
“叮鈴……叮鈴……”清脆的鈴聲自不遠處傳來,一枚黑色的小圓球向著四人的方向飛了過來,隨著鈴聲清響,院子裏還在潑水的人,皆都停下了動作醒了過來,疑惑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黑色小圓球落入夜殘夢的手中,輕脆的鈴聲響動著,一絲異樣地氣息沾染在鈴鐺之上。“有人動過……”
銀光一閃,一把利劍架在他地頸邊,咄咄逼人的語氣詢問。“你便是這東西現今的主人?”
清澈如水結冰般地黑目望向他,夜殘夢平靜地反問他。“你是?”
令他的手顫抖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鎮驚。精致宛若瓷娃娃地精致麵容,麵前人一雙黑目與他何等地神似。
“我是尹逸宣,來此為找軒轅晴痕有事相商,你是何人?”劍並未收回,而是繼續詢問他。
“參見副主上,這位公子乃是主上地貴客。”風炊見兩人僵持,跪拜後如實稟報。
“他的貴客?”手中的劍收回鞘,尹逸宣看著夜殘夢,目光中多了一份鄙棄與嘲諷。神似又如何,他豈會是自甘墮落之人。“在都城曾聽說過,軒轅晴痕在府中養了一個男寵夢夢,就是你嗎?”
手中地鈴鐺消失了蹤影,夜殘夢未給予他任何回應。反而來到風炊身前,自懷中取出一本書遞給他。“你之菜譜,多謝。”
“不客氣……啊……不對……”想起先前給人菜譜是為了整人,卻不想反被人給整了,風炊遲疑著不敢接菜譜。
“風炊,拿了菜譜,去為我準備酒菜,退下吧!”尹逸宣見其遲疑許久,便開口叫他下去。
見風炊起身欲離開,夜殘夢將手中地砂鍋遞給風炊,“不必準備酒菜,我這正好有可吃之物。”
“公子……”接過砂鍋,如接燙手山芋在手,風炊神色窘迫猶豫,手在微微顫抖著。
緩步來到風炊麵前,伸手打開砂鍋,看著鍋內色、相不錯的烤雞。“既然有吃的,你去熱下送到我房間去。”尹逸宣未注意到風炊地顫抖,擺擺手示意他去做事。
想要提醒副主上,風炊看向手中烤雞地主人。“去熱。”清澈地嗓音傳來,風炊便不再多言,轉身向廚房走去。
托著手中的砂鍋,風炊轉身向夥房走去,在心中擔憂著。出了事我可不管,不過應當吃不死人吧……想到先前他也不過是多睡了一會兒便放下了心,小跑著向夥房奔去。
“軒轅晴痕人呢?”尹逸宣轉身看向他詢問,目光中帶有探詢的意味。軒轅晴痕寵這尊瓷娃娃在國內是出了名的,能不離開這尊瓷娃娃身邊絕不會輕易離開,要問他的行蹤問這尊瓷娃娃準沒錯。
“晴晴,有事去辦,請你回房等待。”夜殘夢視線掃過他,回應過後轉身要離去。
“站住,這便是你的待客態度嗎?”逼問地語氣,問著背對著他聞言停步的人。
轉身望向他,夜殘夢神色平靜。“敬意是相對而言,你不敬我,我又何需敬你。”
手中劍出鞘,劍尖正指向他,“要他人敬重你,便要拿出令人敬意地身份來。你自甘作踐自己,那我何需敬你,依你的身份也要我敬你嗎?”被軒轅晴痕給寵壞了,一個男寵也能這般目中無人。
漆黑的黑目注視著他,人劍皆不入其眼中。“聽來你與我無話可講,我回房歇息。”他身上有種他厭惡地氣息,留下話轉身緩步離去。
收劍回鞘,尹逸宣神色沉冷。他語氣中的孽視之意已很明顯,這尊瓷娃娃竟不為所動,隻要這尊娃娃動氣敢反駁他的話,他便有理由好好教訓他,卻不想這尊瓷娃娃送他個軟釘子幹脆地走了。
“跟上去看看這尊瓷娃娃要做何事,從方才開始便感到這山莊中妖氣。”區區凡界人的居所,也許能有不錯的收獲。
正午已過,陽光緩了些許,夜殘夢向院中躺著的兩隻獅子走去。來到強壯地雄獅身旁,坐下靠在獅子身上閉目思索著。
強壯地雄獅抬起頭,伸出舌頭舔著夜殘夢的臉龐,他睜開眼看著獅子,伸出手拍拍獅子的頭,順著獅子脖子上的鬃毛。
同樣地人,先前神色痛苦地詢問他,方才又帶著孽視地詢問他,為何隻是一張皮相與不同之身份,即認不出來?
“拒人於千裏之外者,為何反而指責他人拒人於千裏之外?”厭惡地感覺,令夜殘夢眼神幽暗了下來。記憶中之空白,如何也想不起來。
閉上眼睛,靠在獅子身上,黑色的魔氣自他體內冒出,血色地印記在自肌、膚上出現,黑色魔氣形成地印記與血色印記結合散發出光芒,壓製著他體內銀白色的光芒。
層層紗帳之內,躺臥在床上的人,手緊抓緊被麵,痛苦地想要坐起身,黑色的發絲披散在黑色的衣袍之上,汗水劃過俊美邪魅地麵容,紫色的雙目顫動著,黑色魔氣環繞著他的身軀。
“見到他,反而使體內魔氣翻騰,那一劍使你傷地太重了嗎?”呢喃自問,幽夜忍著痛楚坐起身,靠坐著神色蒼白。
漆黑濃重地魔氣自他體內冒出,紫色的雙目中壓抑著痛苦與瘋狂地殺戮之意。自嘲地苦笑著,努力維持理智。“哈哈……嗚……身為魔的本尊,魔氣竟然會使本尊感到痛苦。”手撫上額上的銀白色印記,幽夜眼神幽寒深冷。
眼睫微垂,眼目半閉,黑色的魔氣充斥在其周身,橘紅色的火光在黑色的魔氣中燃起,魔氣被橘紅色地火光逼退,全數退回幽夜地體內。
橘紅色火光化作人影,出現在他的身上,落坐在他的腰、間,用衣袖擦掉他臉上的汗水。“夜,你好似非常痛苦,發生何事了呢?”
魔氣被壓回體內,幽夜神態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看向坐在他腰、間地靈。“那小子一劍地後遺症,你的到來,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對他的感謝並未回應,伸手撩起他額前的發絲,眉心間的銀白梅花印記,使靈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
“夜,為何他的印記,會在你身上呢?而你的印記,會在他的身上呢?”收回手,未改變坐地位置,靈就側坐在他的腰間,關心地詢問他。
“那小子的劍是上古魔族的劍,一劍致使他體內魔氣過重,至於結果正如你所看到的了。”並未要靈自他身上挪開,幽夜以手指指額間的印記。
“他失去了關於那小子的記憶哦。”靈靠進他的懷裏,橘紅色發散在他的身上,橘紅色的光芒壓製住他體內魔氣地蠢動。
“是我故意讓他失去關於那小子的記憶,我將那些記憶自他那裏取了過來,他自然不會記得了。”因靈地幫助,幽夜體內的魔氣縮回應呆地位置,老老實實地不再有動作。
“為何要這麼做呢?”靈看向幽夜詢問著。夜自蘇醒就未給過尹逸宣好臉色,為何還要記得關於那小子的事情呢?
“為了保全他,不得不這麼做,再不想辦法,他會完全成魔。”手中凝聚出魔力,漆黑的魔氣掩蓋了原本地暗紫色。本尊是魔無錯,但他卻不是,而如今,他也因那一劍地傷害而開始進入魔道,當他完全成魔,天地之氣將會被魔氣所侵蝕。想逼本尊吞噬他,你們的如意算盤,隻怕又要白打了。
“想辦法呢?”以手指輕點幽夜額間印記,靈靜靜地思索著。天地間陰氣日漸稀薄,而他還是沉睡不醒,夜也沒有辦法,且隻憑夜一人之力是不足以自沉睡中蘇醒。
手指弓起輕敲靈地額頭,幽夜溫和地笑著寬慰她。“別再想了,憑你的腦袋是想不出辦法的。”動腦筋的人從來都是金,靈不需要煩惱那麼多事情。
躲避地後傾身子,一雙小手握成雙拳置於下巴下,清靈絕美臉龐上是楚楚可憐地神情,橘紅色美目圓睜瞅著他。“夜,連你也欺負我呢?”被金從冰火之地趕出來做事,見到了他,竟然失憶,來找夜問事情,還被夜講笨,嗚嗚……
“我沒有講你笨,可是你自己講的啊!”幽夜無辜地擺擺手,靈聽著他辯解的話,美目中浮現出水氣,直直地盯著他。
“不用假哭,靈,你是火,可不是水做的。”幽夜邪魅一笑,提醒她哭是沒什麼用處的。
聞言抬頭看著他,橘紅色美目中的水氣散去,輕淺地笑著,靈雙手環上他的頸項。“不是水做的,好吃虧呢?我無法哭,不如夜你替我哭吧,你是冰做的,隻要用點火就行了呢?”掌心間燃起火焰,貼在幽夜地頸後,熾熱地溫度宣誓著火地炙熱。
“靈,你來找我問事情,都問完了嗎?”轉移話題地拉下她的手,幽夜躲避著火地炙熱詢問著。
“哼,我不問了,夜隻會找借口搪塞我,關於他的事情你都沒講多少。”想問地問不出來,不想問的,夜告訴了她不少,但這樣她也一頭霧水罩頂。
門被推開,腳步聲在房內響起,紗帳被挑起,一道紅色身影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兩人,絕美漂亮地麵容上顯露詫異。
紫色的光芒染上黑色的雙目,自羅清幽體內出現一道黑色身影,身著漆黑戰袍,發以銀色發箍箍住,垂在身後。絕美漂亮的麵容染上魔氣,額間多了三道紫色印記,使其漂亮的麵容多了些銳氣。目光銳利異常地打量著床上的兩人,漆黑的魔氣環繞其周身。
而昏睡倒地的羅清幽,身軀發生了變化,絕美漂亮地麵容變得僅僅可稱作文雅清秀,且蒼白地肌、膚上布滿褐色雀斑,高挑纖長地身軀也縮短、變瘦,蜷臥在地上的瘦弱青年昏睡不醒。
紫色的銳利眼眸掃過地上的人,抬頭看向床上的兩人。“幽夜,這位姑娘可是金狐,看來你的來曆的確使本座在意。”
“是與不是,本尊沒有必要回答你,你終於肯離開這具凡界人之軀,正麵與本尊對話嗎?”魔界之主魔主清幽,附身於凡界人之身,看來一直聽本尊的話做事,實際上在暗自探本尊的底,這世上有幾人可信。
“本座自成為魔界之主,便一直疑惑著你的身份,但現今本座明白了。”假裝聽命於幽夜是為了探知幽夜是否是本座需要之人,然而得知以後卻無多少欣喜,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失去了幽夜這個可以稱作朋友的人,是值與不值?
“明白了,既然你明白了本尊之身份,你要本尊為你做點什麼呢?”幽夜護住靈,邪魅一笑問著他。
一抹淡漠地笑容浮現在他臉龐上,看著幽夜與靈。“金狐,你將幽夜帶走吧!”
“咦,你要放我帶幽夜離開,為何呢?”靈狐疑地探出頭來,看向不遠處地魔尊。
“幽夜,本座放你離去,是本座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你們走吧!”今日放幽夜離開,也是為他留下一條後路。側身讓開路,清幽淡漠地神色不變。
看著清幽淡漠地神情,幽夜笑了笑。“有你這句話,需要本尊幫忙就找本尊好了。”
“別說廢話,快走吧!被靜流知道,你想走本座也不能放你走。”露出不奈煩地神情,清幽背對著他們。
緩慢地下床,來到他的身後,幽夜拍拍他的肩。“靜流嗎?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清楚呢?”看不清楚自身的心,你還要陪他繼續這樣下去嗎?
“想清楚,需要想清楚的人,從來都不是本座,本座愛的人是靜流。”在本座真正的目的未達成以前,本座愛的人都將是靜流。語氣雖是溫柔,眼神卻陰寒冷酷,全無講著心愛之人的暖意。並未回身,回應了他的話。
這邊不需本尊再待下去,清幽心中已做下決斷,隻等狡猾地魚兒落網……。得到回答幽夜露出了笑容,眼前一陣模糊,搭在他肩上的手在他回答後,無力地滑了下去。
“幽夜——”轉身扶住傾倒昏睡過去地幽夜,清幽看向來到他們身旁地靈。
察看過幽夜地情況,一時難以找出他昏倒的緣由。“我能帶他離開嗎?”靈確認地詢問清幽。
“恩。”點點頭,清幽幫助靈扶住幽夜,靈扶住幽夜水袖一揚,化作一團橘紅色火焰消失。
垂目看著蜷臥在地的羅清幽,清幽微俯下身,消失了身影,地上的羅清幽再度恢複絕美漂亮的容顏。
不多時,蜷臥在地上的羅清幽蘇醒了過來,看著空蕩的房間,露出疑惑不解地神情。“我怎麼會在這裏?這裏曾有人住過嗎?”回想許久,卻想不起關於房中人的記憶,他起身關上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