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晴痕 第一百零九章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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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打開,房間中的情景映入他的眼中,令他先是露出驚訝神色,然後是震驚,再然後手中折扇打開遮住麵容,心緒紛亂,神情不明,眼神暗淡。
自驚楞中回神的彭列國主,見有人站在門前,忙自地上起身扶正坐椅,整理儀容,打量著站在門口之人。一身淺藍衣袍,手中折扇半遮住俊美臉龐,心思難測。藍原國楚王藍楚漪,六皇弟追了近十年的人,我國所需要之人才。
笑著抬起頭,武清看了一眼雙眼圓睜失神中的五王爺,手放在下巴下支著腦中比較著,宛若恍然大悟般,“這觸感與滋味果然是不一樣的。”五皇兄與藍楚漪都是高傲之人,為什麼相似的人卻帶給他的感覺不同?
房間中沉寂許久,五王爺自驚楞部信中回神,見門口站著一人,身體因方才之事而憤怒顫抖著,怒然一掌拍在桌子猛然起身,抽出腰間的刀向身前的武清劈去。
站在門口的藍楚漪見狀,閃身來到武清身旁,手中折扇一擋五王爺的刀,兩人扇來刀往,鏗鏘之聲不絕入耳,每每擦過武清的刀都被藍楚漪給擋下。站在原地思索著問題,神情疑惑不解,武清對兩人的過招並不插手。
鐵器交擊數聲,過招兩人停了下來,勝負已分,右手兩指並起放在胸前夾出五王爺前劈的刀身,藍楚漪麵帶輕笑,儀態從容,手中折扇指向五王爺咽喉之處,五王爺看著他,神情嚴肅,眼神之中閃過欣賞之色。
而引發這場過招的武清躲到藍楚漪身後,調侃著五王爺,“五哥,你都講了願意為我解惑,小小犧牲何必動氣?”
“小武清,這等犧牲莫要講是這位仁兄,換做是任何一人都會生氣。”代替五王爺回應他的調侃,手中折扇扇麵颯然合起,藍楚漪兩指一搓輕彈刀身,將折扇收回打開輕扇著,冷笑一聲。
“藍楚漪,你不及時救援我,我可就變成五哥的刀下亡魂,可就沒人能為你解毒了。”聞言,武清伸出手輕拍他的肩提醒他。
手中折扇合起,用折扇向肩上一敲打掉他的手,藍楚漪輕笑一聲,“小武清,自信是件好事,但太過自信就會是自負了。這兩位也能代替你替我解毒,並不是非你不可。”
這種稱呼令武清不自在,“藍楚漪。”不讚同的蹙眉凝視著他喚道,眼神複雜。
“小武清,你這種神情令我更想作弄你啊!”見他這般表情調戲著,藍楚漪輕笑一聲,突然出手點上的穴道將他定住。
“你這是什麼意思?”武清見自身無法動彈出聲驚問,藍楚漪折扇一點將他的啞穴封住,武清瞪著他與另兩個做壁上觀的兩人。
轉身麵向兩人,藍楚漪行禮詢問兩人,“敢問二位與武清是何關係?”藍楚漪觀兩人衣著華貴,言談舉止不似一般武林人士,暗暗推測兩人的身份。客棧外的那些人與這兩人是否有關?若有關,武清的身份就不如我所知道的簡單。
將他打量過後,觀他與六皇弟的一番言語,彭列國主滿意一笑後,“藍原國楚王多禮了,請回房歇息吧!六弟拜托閣下照顧,我與五弟先行離開,若有緣定他日再見,到時再道出彼此的身份也不遲。”
聞他竟知曉自身的身份,藍楚漪驚訝過後冷靜的回應,“也好,我先行離開,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有緣,事後問武清吧!他們二人有意隱瞞身份,他又何必多做追問。折扇收起躬身一禮,托抱住武清的身體將人帶走,武清瞪著另兩人,眼神怒然。
對他拜手送行,彭列國主麵上的神情悠閑,顯然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五王爺轉身將刀收起,安然坐下,收拾桌麵一下,拿起一個新的杯子,自爐子上取下茶壺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也無幫他的意思。
見另兩人竟不阻擋他將人帶走,心中疑惑,藍楚漪腦中卻已有打算。
回到房間中,將武清安置在床鋪上,藍楚漪對他一笑後,“小武清,你先睡會兒,我先出去做一件事,回來解決你與我的問題。”話完下床轉身推開房門離去,留下一人躺在房間中睜著雙眼無法動彈,思索許久不能明白心中對藍楚漪做何想法,武清閉上眼睛決定先睡一會兒。
而隔壁房間中,刺目的日光照入房間之中,房間中的站立的兩人,神情各不相同。彭列國主扶起椅子坐下,五王爺神色間肅然嚴肅。
“五皇弟,方才一番交手,你對藍楚漪的實力有何評價?”彭列國主開口詢問。
“他有隱藏實力,功力不弱,比我們所知的要超出許多。”五王爺就事論事的回答,言詞之間略帶滿意的意味。
“噢,那寡人與你先回國,靜待六皇弟的好消息吧!”彭列國沉思片刻後,起身朝門外走去,五王爺站起身跟上他。
兩人方踏出房門,便見眼前晨光之中一道淺藍色身影站在門前,陽光下俊美儒雅的麵容,手中折扇輕搖,儀態從容自信,麵帶輕笑的注視著兩人,而他腳邊用繩子捆綁著十幾個兵士,正是兩人帶來護身的禁衛軍。
“二位不必驚慌,我有事情請二位幫忙。”彭列國國主與烈王,這兩人的身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兩國長年不合,也難為小武清竟有膽量為找尋我去應征藍原國的密探。武清,為一個對手做到此等地步,這份心意令我難回應啊!藍楚漪手中折扇收起,拱手行禮。
“有何事需我們二人幫忙,請講。”彭列國主好奇的問他,對禁衛軍被其發現假裝並不意外。
“二位身份尊貴,人力充足,我想要借二位的人力與物力一用,為我收集幾樣東西。”藍楚漪拱手請求道,視線掃過他腳邊的兵士們。
“這……”彭列國主故作為難的沉吟一聲。
站在他身後的五王爺站了出來,與藍楚漪對視著,“你先將人放了,再談未嚐不可。”
“恩……可以。”思慮片刻應允,手中折扇打開,在手中一旋,藍楚漪自扇中劈出一道刀氣割斷捆綁兵士的繩子。
“不知你要收集何物?”五王爺神情肅然。
“美酒三十壇,對二位應是不難。”輕笑一聲,藍楚漪回答他的問題。
“做何用處?如果是害人之事,恕我們不便相助。”五王爺追問。心中擔憂六皇弟的處境,他現下正與藍楚漪在一起。
“我並無害人之意,我要做的是……”輕笑著轉身背對兩人,藍楚漪持扇一手背於身後輕聲。“願者上鉤而已。”話完對兩人一行禮,轉身朝木梯之下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彭列國主問著五王爺,“五皇弟,你認為六皇弟對上他可有勝算?”
命令禁衛軍去收集美酒,五王爺轉身望著彭列國主回答,“五五之數,他,智謀高深,但六皇弟,狡狽一隻,見招拆招,要抓不易。”
“那我們靜等好消息就可以了,走吧。”彭列國主轉身朝木梯之下走去,五王爺遲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日升中天,晌午時分,床上的人睜開眼睛,便聞到房間中充斥著一股酒的香氣,竟是上等的陳年佳釀。
房間中僅有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道人影,晨光之中俊美儒雅的麵容含著輕笑,從容自信,發以藍色發帶束起,身著淺藍色衣衫,飄逸俊美。落入武清眼中卻有一種講不出的感覺充斥胸臆之間。藍楚漪一手持著折扇輕搖著,一手按在一樣東西上,那樣東西類似賭局。而他身邊的腳下與桌下堆著十數個大大的酒壇子。武清出於好奇粗略一數,竟有三十壇,想到隻是一上午的時間就將這些東西弄齊,不得不佩服藍楚漪的辦事能力。但轉眼一想,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武清,你醒了,睡的可好?”見他醒了,藍楚漪轉頭一挑眉關心的問他。
“睡的不錯,你弄這些東西來是要做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們還在逃命中。”話完自床上起身下地,武清來到桌前拉出一張椅子坐下提醒他。
“我未忘記,我們現下的處境,但有事情未解決,卻是令我們逃命都不能逃的安生。”
“藍楚漪,解毒之事莫提,我決不會在現在為你解毒。”
“就是這個問題,既然你不肯妥協,我們就用個公平的方式解決吧!”手中折扇緩緩合起,藍楚漪伸手輕托一壇酒被他擎在手中,折扇指向桌子上的賭具。“這裏有酒,這賭盅裏有三枚轂(gu)子,我們來比大小定勝負將問題解決。”
“藍楚漪,這種解決方式未免太過兒戲。”胡鬧。挑眉看向他,武清不讚同地拒絕。
“小武清,你的賭運不是一向極佳,隻要贏了我,問題也就能得到解決,若不解決這個問題,你與我就在此地分開,各走各的,作為對手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還不清你的人情。”若有人情牽掛,我要做的事就無法下定決心去做。將酒壇放在桌子上輕笑著回答,伸手掀開賭盅,藍楚漪唇邊隱隱輕勾起一抹笑弧。
思考許久後,武清歎氣同意,“就照你的方法,我賭了。”若拒絕這種解決方法,藍楚漪會在這與他分開,在沒弄清自己對他抱著何種想法之前,在此分開便無異於前功盡棄,前麵的所有事情都是白做了,不如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我先將規則講明,這裏有美酒三十壇,你與我更投轂子一局,輸的人就喝下一壇酒,直到分出輸贏方能結束。”
區區幾壇酒就想將我灌醉,藍楚漪你太小看我了。“可以,平局怎麼算。”武清提出心中問題。
“兩人都喝。”
“好。”武清應了一句,手伸出抓起一壇酒拍開酒蓋,放在桌子上。
“至於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討要一樣東西。”再度講道,藍楚漪將手中的酒壇放在桌子上。
“東西?”武清疑惑的反問。
“不錯,任何東西,有形的無形的都可以。”藍楚漪意味深長的回答。
“那開始吧!你先來,我隨後,以免你講我耍詐。”武清沉默了片刻。
“我先來。”手持賭盅在桌子上左右前後搖晃著,片刻後,藍楚漪將賭盅打開。
“喔,輪到我了。”輕應了一聲,武清自信的一笑自他手中將賭盅接過,左手與右手互換,將賭盅在身前身後拋甩著,咯啦之聲在房間之中回蕩著。武清眼睛凝視著藍楚漪,手一按放在桌麵上打開,喊出點數,“三六,十八點,大。平局,喝!”
拿起酒壇仰頭狂飲將一壇酒,一滴不漏的幹脆喝下,藍楚漪嗬笑一聲將酒壇向後一拋,一聲脆響,酒壇破碎成一地碎片。“我喝完了,輪到你了。”你若以為我想灌醉你,你就離輸不遠了,武清。
身體後仰,武清托起一壇酒豪飲,一壇酒灌下,壇中酒口感辛辣,一股猛烈熱勁從肚腑間升起,直衝頭腦,令武清知曉壇中酒的後勁不小。“好酒。”武清坐正身子同樣將酒壇向後一丟,破碎聲響起,地上一地碎片。
“酒喝完了,繼續。”藍楚漪滿意的一笑,將賭盅拿在手中輕輕搖著。
注視著他,側耳細聽,靜等他將點數報出,武清神色之間自信滿滿。
將他的自信看進眼中,思緒微轉,藍楚漪輕笑著與他對視著。想以平局將事情解決,我豈能讓你如願。
“三六點,十八點大。”與上一局同樣的點數,武清再搖也是同樣的點數,一壇一壇的酒喝進兩人的肚子裏,時光在一點點的流逝。
“三一,三點,小。”
“三一,三點,小。喝。”
“三一,三點,小。”
“三一,三點,小。繼續喝。”
“三六點,十八點大,大。”
“三六點,十八點大,大。喝,喝。”
十壇酒喝完,趴倒在桌子上,俊朗正直的麵容喝的紅通通,眼神蒙上醉意,武清對著藍楚漪傻笑著問,“平了十局,沒有分出輸贏,還要繼續下去?”
看著他輕笑著,藍楚漪的雙頰染上紅暈,卻是半點醉意也無回答,“輸贏尚未分出啊!小武清。”
“嗝--唔…嗬嗬…再來一局,平了,就什麼都不用講了。”捧著酒壇子打了個酒嗝,武清再喝下一口酒。
“可以。”醉狽一隻。輕笑一聲應允,手拿過賭盅搖晃著,藍楚漪手中折扇打開托起住賭盅。任你是再狡猾的狽也難逃獵人之手,灌醉你並不是我的目的,你已經輸了,小武清。賭,這種事情,十個人賭九個人輸,最後的贏家往往是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