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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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熱得發痧子==
    終於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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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燭光輕晃,紗帳裏疏影重重。
    依稀可見梁嘯龍眼角一彎,一字一句笑道,阿容,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你。
    崔唇容怔怔看著梁嘯龍挨近了,唇直壓下來。腦子都空了。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兼之慪氣了幾日不見,有道是小別勝新婚。當下兩人滾到一起。衣衫扔了一地。正要入港,卻聽得屋外竟一陣人聲吵嚷鬧將起來。
    管家猶豫著還是上前敲了幾下,隔著門急急道,少主,有刺客。
    半響才聽得屋裏答了一聲,知道了。
    幾乎所有人都聽出門主的不悅,個個斂了聲息垂首立著。半響才見梁嘯龍開門出來,光著腳,隻著了裏衣,領口敞著,胸口露了一大片。長發披散,麵色潮紅。眼裏似要噴出火來。
    所有人被少主罕見的浪蕩公子形象一怔,隨即都低下頭去。隻聽梁嘯龍冷冷問,深更半夜有甚麼要緊的事!
    管家隻在一邊打哆嗦。梁奸詐上前小心道,方才巡夜的弟子遇到刺客,受傷不少。
    梁嘯龍臉色一沉,刺客呢。隻見一群人頭埋得更低。不由怒道,跑了?真是一群廢物!
    看著管家又道,不去查清刺客來處,半夜奏報給我做甚麼!
    管家顫巍巍道,老奴。。老奴,是。。是要稟,稟告少主,方才,得報,昨日,姑蘇的別莊被,被一群黑衣人洗劫了。
    梁嘯龍一怔,怒極反笑,很好,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豹子膽,敢跟我叫板。說著抬頭看了看月色,忽然間有股異樣的感覺,總覺是不好的兆頭。不由道,明日我親自去一趟姑蘇。你們且去歇息,加強守夜。
    管家忙應了。帶著眾人退下。
    梁嘯龍回頭就見崔唇容披著外衣站在門後的陰影裏。瞧不清臉色。心裏那股不祥更強烈了。故作輕鬆笑道,怎麼,一時半會都舍不得我麼?
    崔唇容啐道,胡說什麼,不要臉的狐狸精。
    梁嘯龍大樂道,可有人偏偏就喜歡不要臉的狐狸精,還死不承認,你說,這算什麼呢?
    崔唇容隻當沒聽見,問道,哪個刺客來找你麻煩。從實招來,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梁嘯龍知他犯窘,也不打趣了,隻關了門重新滾到床上。這才道,江湖上,不一定是為仇,也可能是為他利。
    崔唇容不吭聲,聽著梁嘯龍道,你前些日子風寒還沒痊愈。就別出去了。至多十天半個月我也就回來了。
    兩人又說了會閑話,方才的興致倒是沒了。幹脆一覺睡到天亮。
    梁嘯龍起早走了。崔唇容躺著裝睡,聽著窸窸窣窣的響動。忍住偷看的念頭。卻被扒開眼皮,撞見一張壞笑的臉。
    梁嘯龍笑吟吟道,裝這麼久不累麼。崔唇容沒好氣道,看出來了怎麼不早說。
    梁嘯龍輕笑道,阿容,你裝睡時候眼睫毛還在動。真是可愛。我就忍住沒喊你。說著掖了掖被角,垂首一吻,笑道,等我回來再一起去遊湖。像極了一個跟媳婦告別的溫柔好丈夫。
    崔唇容愣愣看著他衣冠整齊出去。
    出門的丈夫似的。
    慢慢坐起身來。
    媳婦?
    丈夫?
    憑什麼他是丈夫???
    隻聽“嘭”的一聲。太平門門主臥室裏的大床,看起來非常結實的床,緩緩地,分裂,碎成一地的木塊。
    崔唇容披衣赤腳,“啪”一聲摔門出去,氣衝衝回自己房間。一路上撞見的人都了雕像。看著傳言中門主的“相好”就這麼衣冠不整,麵色不豫穿堂而過。
    正在前廳吩咐相關事宜的梁嘯龍聽小廝報告崔少爺如何發飆砸了床,看著下麵偷笑的門下弟子,斯條慢理喝了茶,輕敲著案幾,倒底沒憋住笑起來。
    崔唇容越想越憋氣,賭咒不振夫綱誓不為人。趁著梁嘯龍不在,溜到街上,從春宮圖到藥到熏香揣了滿懷,估摸著差不多了才心滿意足往回走。
    可巧聞到一陣酒香,勾起肚子裏的饞蟲。循香探去,竟是當地最好的酒樓。門前人挨著人。崔唇容瞅著空隙好容易摸到前麵,卻聽掌櫃的說,醉仙樓承蒙父老鄉親抬舉,才有頗好的生意。今日借著犬子滿月,咱就弄個品酒會。最終獲勝的酒中豪傑,可免費獲得先父當年埋下的兩壇四十年醇釀女兒紅。
    二十年的女兒紅都難得一見,更何況是四十年。這醉仙樓也算是小有名氣。掌櫃早就放出風聲,舉行品酒會未嚐不是宣揚聲名。還真招來了不少江湖異士。
    當下裏不知多少人爭著上台。崔唇容聽了不由喜得也擠上前去。能贏固然好,贏不了痛痛快快喝一場亦是幸事。
    誰想崔唇容這日福星高照,直拚到最後。隻剩了個腰上掛著把玉簫的藍衫青年。兩人把樓裏搬出來的酒喝光也沒分出個高下。
    圍觀的都起哄。叫嚷著非要見個輸贏。掌櫃的見喝得多了,不肯蝕本。誰想那藍衫青年看著一臉文氣,手握著酒杯輕輕一捏,就見一把粉末慢慢自掌心落到地上。當下所有人瞪直了眼,看著那藍衫青年懶懶道,掌櫃的,上酒。
    掌櫃的也見過世麵,知是江湖高人。不敢怠慢。忍者肉痛讓小二拿出好酒來。在場人眼睜睜看著這兩人喝了好幾壇,不由嘖嘖稱奇。
    那藍衫青年突然大笑道,誰家的小娃娃這般能喝,不錯不錯。我看,也沒必要比下去了。那四十年的女兒紅咱們平分如何?
    這人望著不過三十出頭,說話倒似個老頭。卻沒人敢反駁。崔唇容從來沒有喝這麼盡興,樂得抱了一壇酒往回走。幸得還記得路。誰想半道上就稀裏糊塗撞了個人。隻聽“哎唷”一聲,竟是個女子的聲音。
    崔唇容本能抱緊的酒壇子,。睜眼看卻是個穿著綠紗裙的女子。忙打哈哈問道,在下是不是撞到姑娘了,可有甚麼要緊?
    那女子卻不知為何紅了臉,低頭拾起落到地上的東西,邊道,不礙事。
    崔唇容陪個不是就迷迷糊糊往回走,身後那女子喊了幾聲公子,你東西落地上了。他也沒有聽見。
    想來好運在拚酒時用盡了,跌跌撞撞不知又撞了甚麼人,崔唇容把個酒壇捂在懷裏,倒在一邊,徑自打起驚天的呼嚕來。
    次日睜眼時隻覺頭痛欲裂,問送洗臉水來的小廝才知,自己竟躺在太平門大門前睡著了。小廝整了整毛巾遞給他,邊道,崔少爺,你運氣可真是好,要不是正遇上小姐回府瞅見了,叫人抬你回來,被巡夜的遇上好歹也得去衙門蹲兩天。
    崔唇容擦著臉問,哪裏來的小姐?
    那小廝道,還能是哪位,不就是掌門的妹子啊,前些日子害得趙大哥挨了門主好一頓批,這不是好好回來了麼?
    這趙大哥必是那日差點被梁嘯龍打死的那位了,崔唇容不由好奇道,這小姐的脾性,聽起來倒是與眾不同,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小廝笑道,崔少爺在你太平門沒幾年,又整日跟掌門在一起,那裏知道這陳年舊事?
    崔唇容有些郝然,也不好再問。打諢混過去。
    梁嘯龍不在身邊,竟有些無聊。崔唇容拿出那顆蝕火珠看,有些感慨。不知不覺間,兩年就這麼過去了。在太平門日子過得雖然舒心,倒底還是寄人籬下。也該早日尋個長遠的去處。
    崔唇容尋思早日練到第九層,也算是給梁嘯龍交代。屆時再商量著搬出去也好開口。可翻來覆去折騰那顆珠子,愣是沒個線索。
    正鬱悶時就聽一陣細碎的聲響到了屋外,剛將珠子塞到懷裏,“嘭”一聲。一個穿了一聲杏色的小姑娘自窗口跳進來,看著崔唇容眨眨眼,問道,你就是昨晚睡在大門外的那個哥哥?
    崔唇容立時便知是梁嘯龍的妹妹。當年聽父親說過跟自己定親的姑娘。一時間不覺啼笑皆非。這小姑娘不過十來歲,梳了兩個小辮,一雙大眼亮晶晶的。眉目間和梁嘯龍有幾分相似。
    恍惚間倒像又回到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那個站在街邊梳著兩個小辮吃糯米團的小龍。
    當時很好奇,從來沒有見過吃糯米團時那樣一臉認真專注偏生還十分好看的人。那人連嘴邊粘了一粒飯粒都沒有察覺。崔唇容記得很清楚,自己忍不住跑過去本是想幫她擦掉,不知怎地到了跟前不好意思,半響才打哈哈掏出帕子道,來,小姑娘,哥哥幫你擦擦臉。話剛說完,“啪”一聲被甩了個耳光。那孩子臉一紅,瞪了他一眼,啐了聲“流氓”。
    原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崔唇容想著,不覺笑得很溫柔。卻被小姑娘拉拉自己的衣袖,好奇道,大哥哥你在想你的相好嗎?
    崔唇容心裏猛然一跳,瞪大眼道,胡說什麼。
    小姑娘眨眨眼,笑嘻嘻道,我師父想師娘的時候,也是大哥哥這種神情哦。
    崔唇容不覺有些臉紅,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瓜,跳過話題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推掉他的手道,我叫小夢啦,大哥哥你臉紅了哦,果然被我說中了。又拍拍胸脯,一本正經道,大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有相好的。不過呢。。。
    崔唇容看著小姑娘眼珠子一轉,分明是不懷好意的笑道,大哥哥你要帶我出去玩,然後小夢就幫你保密哦。
    崔唇容憋住笑,很無辜道,我不介意你說出去啊。所以你還是找別的哥哥帶你去玩罷。
    小夢一聽,又變回乖巧的樣子,扯扯崔唇容的衣袖道,好啦好啦,是小夢不對。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崔唇容玩心頓起,用手蘸了茶水在地上寫出自己的名字。笑道,這就是哥哥的名字。你認得出來就帶你出去。
    小夢看著字,討好的拉住崔唇容笑道,原來是容哥哥啊。容哥哥,你帶我出去玩嘛。他們都不肯讓我出去。說是非要等大哥回來才行。你跟大哥關係好,你帶我出去大哥一定不會怪你的啊。
    崔唇容是獨子,從來沒有過弟弟妹妹。登時被這幾聲容哥哥喊得心花怒放,便道,帶你出去可以,不過你要聽話不許亂跑。
    小夢忙不迭地點頭,伸出小指道,拉勾勾,說話不算數的就是大烏龜。
    管家攔得住小夢卻不敢管門主的“相好”,崔唇容抱著小夢出了門,順帶一群跟梢。
    小夢指著啥稀奇玩意,不用開口就有人自動買下來。不一會,滿大街的人都看著這邊。為首的少年抱著個漂亮的小女孩,後麵跟了一群抱著雜七雜八東西的漢子和侍女。活生生的大家小姐遊街圖。
    崔唇容感慨,梁嘯龍這門主當的,怕是比皇帝還快活。不一會小夢喊累,崔唇容想著昨日的酒,幹脆去了醉仙樓。
    那掌櫃見了崔唇容眼角都在抽搐,卻礙於這浩浩蕩蕩的排場不敢嘀咕。崔唇容上了樓,揀個臨街的窗下坐了,歪頭問一旁頭發花白,氣喘籲籲的老管家道,你老人家何苦跟著呢,還怕我把你們小姐賣了不成。管家搖頭道,哎喲崔少爺,咱可不敢這麼想。小姐跟著崔少爺咱還有啥不放心的,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姐有啥閃失對少主可不好交代啊。
    崔唇容笑道,真看不出來,那狐狸精居然會疼小孩,這丫頭都被他寵壞了。
    管家還沒回應,就聽小夢眨眨眼問,容哥哥,你說誰呢,誰是狐狸精?
    崔唇容這才覺悟身邊還有個純良幼女。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卻聽小夢好奇道,容哥哥,狐狸精就是喜歡勾引男人的妖精對不對。容哥哥你認識這個妖精嗎,長的什麼樣?
    隻聽一圈的人都吸了口冷氣。老管家眼珠子瞪得比銅鈴大。好在崔唇容還算有幾分良知,岔過話頭問道,小夢你今日玩得痛快不,還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小夢倒底是小女孩,也忘了追問狐狸精是何方神聖,指著旁邊不遠處一個獨自喝酒的人,乖巧道,容哥哥,我想要那個。
    崔唇容一看,竟是昨日那個掛著把玉簫的藍衫青年。昨日喝多了沒仔細,此時一打量才發覺這人歲身材高挑,穿著儒衫卻是一臉書卷氣。
    那人似有察覺,也看過來。對崔唇容點頭微笑。小夢幹脆拉著崔唇容過去,甜甜一笑,喊了聲,叔叔,你的簫給小夢看看可好?
    那人見是個漂亮的小女娃,不由捏捏她的臉蛋笑道,這簫叔叔是從不離身的。小夢喜歡的話,叔叔另外送你好不好。
    小夢眨眨眼,天真無辜道,可是小夢就喜歡叔叔身上的這個。叔叔就給小夢摸一摸好不好,小夢一定不會弄壞的。
    那人笑了笑,對崔唇容道,小娃娃,這是你妹妹還是你的娃兒?倒是可愛得緊。
    崔唇容尷尬道,前,前輩,在下尚未娶親。
    卻有那囂張的手下對那人道,你那簫值多少銀子,給咱小姐玩玩咋了。就算壞了,還怕咱太平門賠不起麼?
    那人聽了,誰也沒看清他咋動了手,就聽“哎呦”一聲慘叫。剛剛說話的小廝已經倒在地上直打滾。這樓上的客人見兆頭不好,全溜光了。
    崔唇容忙賠禮道,他們這些沒見過市麵的粗人,前輩教訓一頓也是他們榮幸。隻是還請前輩高抬貴手,不用跟他們計較。
    那人冷笑道,便是你們門主來了,在我麵前也放肆不得。又對著崔唇容打量一番道,那能喝酒的小娃娃,你是太平門甚麼人?
    崔唇容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卻見那人把那玉簫遞到小夢手裏道,笑得極為寵溺道,來,乖孫女,叫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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