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那時,那地,卻消失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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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一成不變的安靜,隻聽得見時間的嘀嘀嗒嗒,才能證明世界的轉動,仿佛在述說,那無盡的悲哀······
人類總會不禁地帶上那副恩賜的寶貝假麵,就這樣陶醉得一發不可收拾。有時會在想,我麼這樣辛苦的偽裝,究竟是為了什麼?
通往雲川高中的小路,有一條長長的坡道,飾滿了粉色的蕾櫻的長長的坡道,在一個轉角處分了方向,一邊·----是我周而往複的使命,而另一邊----卻從沒想過要去打破那界限----到轉交的另一邊,去尋找新的未來。是恐懼嗎?不是的,因為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離開這兒!它像一個警告,也更像一個善意的提醒,而我就這麼信了····
······
“櫻璃?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太不可思議了!”美奈瞪大了眼,下巴都快落到地上去了,有那麼厲害嗎?那個叫“櫻璃”的人。
“那個是市重點的校名吧?”
“是啊,不過那個學校就是他爸為了他建的,或者說,他是為了那個而誕生的。”
是嗎?原來是貴族寵兒啊,嗬。
“叫----櫻璃,····啊~”
*******
天色隨著太陽的逐漸謝幕,瞬間染成了橙色。
走在那長坡上,忽然變得迷茫,不知所措,因而停下了腳步。心髒卻越發的激烈跳動著,撼動了整個神經。
轉角----他出現了,搖曳著素潔的靈魂的他。
頓時隻覺得麵龐一陣灼熱,所有的從容淡定都被擊卸成一塊塊,消失不見。
那雙明亮清澈的眼中蕩漾著幸福,他微張了一下唇----如楓葉般柔潤的紅唇,仿佛閃著清晨的露珠。他什麼也沒說,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側過臉去。
天就這麼神奇的----下雪了······
他身旁好像還有什麼人,黑的耀眼的齊肩短發······
在這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觸與衝動,就在心底悄悄萌芽。或許那隻是會帶來更多的無奈與哀傷,可我還是欣然的接受了。
能感覺得到的----巨輪的重新轉動----推搡著我----一步一步的----巨大的改變······
然而再次相見時····
“你好,我叫樸杏,上周剛轉來的。”是的,上周我便辦了轉學手續,可沒想到竟是這麼長的等待,那個人----竟一周都沒來。
“······”他呆呆的與我對視著,目光與目光的相互接觸,可沒有焦距,所以就絲毫沒有碰撞交織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感覺,已不複蕩然···
是發生了什麼嗎?
可我在他眼裏連一點蛛絲馬跡也察覺不到,就連那麼一丁點的破綻也沒有,他好像可以在封閉什麼,不願讓人碰觸的過往憂傷?
在他那雙明亮清澈的眸中,什麼也沒有了。
*******
原來他就是櫻璃,那個為這個地方而誕生的貴族寵兒。
他是那麼完美,毫無可擊之處。
他很溫柔,也很體貼。
他有很多擁護者,全心全意的默默為他付出。
他好的讓人嫉妒,而自己竟毫不知覺。
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平靜,深遠,神秘。
“璃,你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啊?”就像所有的優秀者,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寂寞,竟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他,陪在他身邊,“都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嗎?”都說是天才孤獨,可那麼優秀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他看上去上那麼的,那麼的···讓人愛憐···
“······”
說完後,我開始後悔了,而更多的----是心痛,揪心刺骨的痛。像是被撒旦鎖住了靈魂一般,超越生命的接受能力的難受。
而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再後來隱約察覺到了---
璃好像忘記了什麼,不過那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是,讓他最在乎的,可以付出一切,在所不惜的事,可他竟然忘記了,忘得幹淨,徹底。
“我總是拚盡全力的去思考,是什麼讓我那麼在意。”他終於向我吐露心聲了,我應該很高興的,可卻也感覺到十分困局,因為我總是覺得,現在這樣已經夠了,讓我一直守在她身邊。因為我知道,當他記起一切時,他一定會從我的世界消失。
*******
他呆滯地倚在那華麗的落地窗旁,目光深邃的凝視著遠方,傳透過那厚厚的晶體,隔離了整個世界般,雖然是近在咫尺,卻仿佛遙遠得不可觸及,留下的,隻是那說不清烙不完的哀際滲透皮骨,直戳心髒。他隻是大口大口的喝著那叫“回憶”的紅色液體,如血一般觸目驚心的紅,順著那白皙剔透的肌膚,沾染了那純白的襯衣領口,一點一點的,在吞噬著眼前的他······
“不要!”“我激動的撲上去,他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我的心痛,比他還要痛上一千倍,一萬倍,超越生命超越靈魂的恐懼,那是前所未有的。“不要這樣!璃······不去想了好嗎?有我,有我就夠了···我不會離開你的,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要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就夠了···”既然命運安排了我們相遇,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這是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後一次,我之前從沒想過,在生命中有什麼比自己更重要的,會讓自己覺得,能活在這個世上,能遇到你----真好。
“永遠,嗎?好可怕···”他痛苦的用手捂著臉,迷離的眼神也更加空洞了。瞳孔的顏色,好淺,淺的快要消失,快要破碎不見。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我仰頭吻他,輕輕地咬著他的紅唇,如楓葉般閃耀著星光的唇,卻失去了它該有的溫度與熱情。
我感受到了,特別真切的---他的悲傷,無助。那種強烈的難受感快要將人撕裂!
********
他說話的時候比以前更溫柔了,也更輕了,輕的可以撩起一陣細風拂麵,卻柔滑的溜過,顯得那麼虛幻,飄渺。
而那個透明如空氣般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他,卻突然改變了。那個有著溫暖的笑容的他,搖曳著素潔靈魂的他,又回來了,回到了那條長長的坡道上,而伴在他身邊享有這份殊榮的人,依然不是我。
“璃,你覺得美咲他,怎麼樣?”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璃竟然會突然暈倒,之後對美咲重拾了溫柔,應該是---靈魂。
是的,之前的璃,隻剩下一副軀體了。沒有溫度,沒有過去,沒有靈魂的軀體。
“······”他不語,隻是笑得很甜美,很充實,讓我嫉妒。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做“美咲”的人,在某一天,他突然闖入了“櫻璃”這個世界,改變了一切。
這已經好久了,好久沒和璃一切走了,開始想念以前的日子。
有時,我竟會覺得,如果璃能一直讓我守護在他身邊,就像以前一樣,就像他什麼也不記得,就像美咲沒有出現他也沒有那麼甜美的笑容時那樣,就算他隻是一副沒有溫度沒有過去,沒有靈魂的軀體,也沒關係···
真是可怕的想法···
櫻花總是開在很微妙的時候,卻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讓人模糊了雙眼,情不自禁地感傷----
那時,那地,卻消失了那人···
********
我放棄了,放棄了無結果無止境的追逐。
因為我真的好愛你,璃,真的好愛好愛你,無法抑製地愛你。
所以,我希望你幸福。
也許因為不再有太多的奢求了,再次麵對一切時,心裏要平靜許多,如一潭秋水,任風怎樣的挑逗也付不起一絲漣漪。
或許現在才知道一切會稍微晚了一點。
“杏,你知道嗎?原來以前‘櫻璃’裏有一個人和我家美咲長得一模一樣哦~~而且聽說他還和櫻璃關係很好呢!”
“···是嗎?”難怪,雖然有點震驚,不過······“可我從來沒見過呢···逗著沒救了,啊---不對!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次?”
“唉······他也是個十項全能呢!重點是----算了···怎麼樣都沒用了。”美奈惋惜的擺擺手,就抱著書包走向了轉角的另一條路。
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導致兩個那麼要好的人分開。璃所忘記的過去,一定就是關於他的吧!那麼----一定很重要了!
璃又記起來了吧!那些不忍回首的過往憂傷。
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可我卻無法為他分擔,哪怕一直是百分之一的痛苦,我也無能為力···如果可以,就算付出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君咲吧···那個人叫君咲,對嗎?”我小聲的探問,不敢驚擾了睡夢中的他,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帶著微笑,長長的睫毛,貪婪地攬下了所有的陽光,那白色的領角,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
這就是他,那個最完美的他。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能完全的擁有他,哪怕隻有哪麼一點短暫的時間,卻是上帝對我的最大的恩賜。
*****
“今天也要給美咲補課嗎?”
“恩。”他溫柔的答應著,依然勾勒著唇角,像一彎泓月,又如清澈的溪流,潺潺而過,洗禮著心靈。
“哦~~太可惜了。”本來想一切走的。“我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內心卻僵硬得不能動彈。好難受···“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對不起。”
“沒關係的。”轉過身的那一刻,還是不爭氣的落淚了。
不是約定好了的嗎?一定要堅強!
雖然提前離開,可我並沒有真的回家,隻是在那長長的坡道上徘徊,思索,落寞地數著飄落的粉色花瓣,不知盡頭,不覺疲倦,殆盡了想念。
不知等了多久,有了多少個這樣的孤獨時刻,我終於等到了他,不過他的身旁,依舊不是自己······
他們並肩走著,踏著那片華麗,顯得那般美好。
他們相視一笑,互述著心聲。
好美,真的好美,美得讓人陶醉,癡狂。
心沒有了疼,卻開始麻木,隻是很沉,很悶,也覺得冰涼。然後覺得眼角有了一絲溫度,滾燙滾燙的,浸濕了幹燥的雙唇,苦澀的味道。
好美···
*******
這是最後一次去他家了----失去和他告別的,因為我決定離開這個地方了。
“真的決定了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麵。”他有點可惜,或是不舍,他有這樣的表情,是不是說明他也很在乎我的?是這樣嗎?如果是,那真是太好了啊···
“也許吧~如果你想見我的時候。”
“······”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很久,隻聽得見時針“嘀嘀嗒嗒”不知疲倦地迎來了黑夜。
他說他去買點吃的,就一個人出去了。
我擺弄著茶幾上一個銀色的裝飾小球,因為分神使它掉落在了地上,骨碌地一下藏進了沙發下的陰暗角落中。
我彎身去撿,卻發現了一個暗紅色的東西,好奇心驅使我將它抽了出來-----
是一個筆記本,裝裱的格外精致。上麵卻落滿了塵埃,是很久了吧。
我翻開了第一頁,從中滑落出一張讓我震驚的照片----竟真有人長得一模一樣。璃身旁的男生,竟有著一張和美咲相同的臉,但卻多了幾分不羈和陽光,煞是耀眼動人。那個人---一定就是君咲了吧···那個有著黑的耀眼的齊肩短發的人······
我忍不住往後看了下去----
“砰----”璃驚慌失措得掉落了手中的塑料袋,整個人一下子癱了下去。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
天空有著如藍寶石一般迷人的色彩,深深地牽引著人們的未來。卻如霧視裏的雪花失去了他本來的顏色,變得冷漠不堪。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就像一個夢,迷茫著方向。
我又看見了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搖曳著素潔的靈魂。
沒有了陽光,沒有了晨露,他依舊美好。
他微微揚起了嘴角,使瞬間的粉色被渲染開來。精靈們都駐足歌唱,舞蹈,銀河的星宿都頓時了光彩,綴連成一絲發帶,緊緊地將他纏繞。
在那棵曾經邂逅的櫻花樹旁,他一臉肅靜恬美。
又是那個相同的季節,一朵粉色的雪花,靜靜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親吻了他,定格了世界······
“再見了,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