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長大的朵朵(1) 四 夢中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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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打過電話來說爸爸的病情惡化,考慮在親屬當中尋找合適的捐獻者,我二話不說便去了醫院。
媽媽含著淚跟我說:“朵朵,醫生說我不合適……就看你的了……這些年,沒有你爸爸,或許我和你早不在這個世界了!或許上蒼讓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回報穆天運上輩子欠他的吧!”
我抱著媽媽,堅定地對媽媽說:“他是我唯一的爸爸……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然而,一係列的檢查出來後,結果再次讓醫生失望,讓我們失望!
媽媽哭得死去活來,在旁的陸馨兒夫婦神色悲傷,卻也無言。
“醫生,看看我行不?”陸定遠想了一會冷靜地對醫生說。
“不行!”陸馨兒大叫道:“弟弟,你的家當全搬出來我都沒意見,錢沒了可以再賺,你為了她辭職了我都沒說半句……但是,這後果你想過沒有,我們陸家還沒有後代!”
媽媽聽到陸馨兒的話,堅決製止陸定遠的行為。
“定遠!好孩子,就算你同意了,老家夥也會罵死我的!何況你還那麼年輕,屬於你的日子那麼的長……”
“媽媽,醫生不是說做個檢查而已嗎?還沒到要換的時候,說不定到時候老天爺垂憐我們呢!”
或許是陸定遠上輩子欠了我們家的,檢查的結果:合!
過了一個星期,陸定遠和爸爸一起被推進了手術室,陸定遠讓大家別告訴爸爸,否則自己將離開中國到國外去,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就在即將手術的時候,陸定遠很快被退出手術室,因為有了合適的腎髒,有個剛剛車禍的誌願者捐獻了全部的遺體。
陸定遠說得沒錯,上蒼果然垂憐我們——那個捐獻者,但願他的靈魂早日上天堂!
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好人的!
爸爸的一直在醫院住了3個多月,折騰得我們一家都身心疲憊。隻是我們一家都特別期待陸定遠的到來,他有散布溫馨的能耐。
有人說女婿是丈母娘的半個兒子,而陸定遠這個半個兒子當得比我這個女兒更上心——他辭職照顧我的父親,端盤子,抹身,倒屎尿,他都樂嗬嗬地幹了。在父親的病友看來就算是親生的兒子也未必如此,他鄰床就住著一個冷清的病人。後來的兒女親家偶爾來看望一次,病友就指著陸定遠跟他的兒女親家說:“你看人家這女婿當得……”病友的兒女都慚愧地地相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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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我沒想過當英雄的,怎麼你爸媽老把我當英雄看待?”
“老公啊,我以前老是幻想著能夠遇到一個能讓我幸福的人,但那個時候我的幸福是來自天上的,你讓我感覺到了一種腳踏實地的幸福……你把你一生中的積蓄,你的身體都願意肩負給你直係血親以外的人,很多人,就算是親生的兒女都未必能做到啊!”
“朵朵,我一直很喜歡夢中的婚禮這首曲子,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夢中的婚禮》隱逸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陸定遠告訴我,一個14歲的少年,愛上了美麗的公主,但他心裏卻十分清楚的知道,他,永遠不可能隻當她是朋友。因為,從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了永遠逃不掉愛上她的命運。有一天,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了,他向她表達了他的愛意,遭到了拒絕,他傷心地離開了夢之國。六年,一轉眼過去了。六年中,他無時無刻不想她,無時無刻不愛她……他告別了老師,他要回夢之國找她。城堡中一片喜慶的氣氛,到處都掛滿了彩旗,人們都歡樂的歌唱著。“今天,難道有什麼喜事嗎?”他問一位路人。
“今天,公主將和鄰國的王子舉行婚禮!”一刹那,他聽到了夢破碎的聲音。他呆住了,六年的期盼,在一瞬間,劃過他的臉,墜落在雪中。
他緩緩的朝教堂走去。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她一麵。從今以後,他將永遠離開夢之國,他立誓要忘掉所有的記憶,忘掉所有的痛,忘掉深深的愛……他衝到了公主前麵,他張開了手臂,那一刻,他看到了公主驚恐的表情。“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他輕輕地說。原來,對麵的人群中,一支弓箭對著公主。
……
“知道嗎?朵朵,我愛你的原因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活在精神世界裏的人。愛情是人生一隻宛若行雲流水般的優美旋律,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他所愛,便會很真心地為彼此付出,抵擋世俗的一切眼光。”
“你的我生命裏對我最好的男人了!”
“是嗎?也許吧!他們都愛得不夠堅定,又或許是他們太年輕了,不大相信愛情究竟是什麼!總有理由允許自己靈魂裏的不檢點,所以我很幸運他們把你拋給了我!”
“遠,你一生中總沒遇到自己愛的人嗎?”
“我早就告訴過你,她死了……”說罷,陸定遠的眼窩裏流出了眼淚。“她死後,楚湘以為自己有機會了,但我無法接受楚湘間接導致她死亡這個事實,無法和楚湘在一起……但我又無法無視楚伯伯一家多年的關懷,後來,楚湘精神失常了,我就更有理由照顧她了。朵朵,我從沒跟人說過這些話……或許你以後跟著我要吃很多苦,由於經濟壓力太大了,這三五年內我不打算再要孩子,如果你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我抱住了他,不再說話。此刻隻是很想很想和他一起,而他怎麼無視我的感受呢?我分明感覺到他是很有反應了的,怎麼沒繼續?
“我總是覺得自己在尋覓著最合適自己的能相伴一生的伴侶……”
他真的很會催眠,而我太累了,居然睡著了。
一個星期後,我披上了嫁衣,我的嫁衣是父親花了一年的工資為母親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珍貴吧!
陸定遠婚禮上發表祝酒詞簡直像背熟了的,其實一點也不奇怪,他早已經在他的靈魂世界背。他順從眾人的要求,談一談自己的感受……
說到最後幾句話,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說出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類肉麻的話,而場下的人也受到了感動。父親的眼淚在掌聲中莊嚴地沿著鼻子朝嘴巴淌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父親一輩子的期待!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們都流了眼淚。
我含著淚水帶著笑容結結巴巴的說完內心的想法,話語一完,眾人的掌聲立馬響起。
但我還是能感覺到有人在眾人的笑聲背後卷縮一團,穆天運,我的父親——當然,他不知道他還留下了風流債!
隻是看著我穿著母親當年期待的那個款式的屬於他們那個年代的婚紗,他驚愕極了!
“你怎麼來的?”母親生氣地問他,“你走吧,我們這裏不歡迎你……每次遇著你,我總沒好運氣!”
“是我叫他來的參加我們女兒的婚禮的!”父親緩緩地說,“這些年,都過去了……”當一個個詞從父親口中蹦出,我感覺他是一個英雄,一個敢於將可悲的一麵示人的英雄。
是啊!都過去了……或許每個陰暗的角落裏,都站著一個“站立在太陽下的巨人”和一個“蹲坐在陰影裏的侏儒”,而主導他們登台的是我們內心那所謂的帶有自私意味的自尊。
“穆叔叔,您好!”陸定遠禮貌地向穆天運打招呼,而其他人聽到鴻達房地產集團總裁親臨我的婚禮,自然趨之若鶩,對我也刮目相看。
居然有一個多事的家夥說道:“怎麼新年長得有點向穆董事長您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穆天運說:“真會開玩笑!不過,我很羨慕甄德懷有這麼一個聰慧伶俐又孝順的女兒,又多了一個孝順的女婿!醫院裏的事,我聽我女婿說了以後,心裏非常感動……今天到這裏來,主要是和老朋友敘敘舊,再說了,陸定遠的父親曾經是我的得力助手,他兒子的婚禮我怎麼也得來!”
這一番聽起來極富仁義之心的言論征服了不少人的心!不虧是商場的巨子,天生就是演戲了料。總言之,我對他沒好感!
“老公,你和爸爸什麼想法啊!居然把他弄來!”
“朵朵,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們真的打算一輩子都讓他蒙在鼓裏嗎?”
“你想想,他身邊那兩隻母老虎會饒了我嗎?”
“問題總會有解決的時候,現在差的隻是機緣而已。再說了,如果這次他不來,以後他知道了的話,會遺憾終生的,你忍心讓一個年邁的老人永遠都或在靈魂的責備之中嗎?”
“說實在的,想到他當年的無情,我真的很難原諒他!”
“你不是原諒浩天了嗎?何況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呢!”
我再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他吻住了我的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我可以進去了嗎?”
暈!這本來就是他的義務和權利,幹嘛那麼客氣?
……
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他真的等了很久,也堅持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