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的日子，林序一直都陪在我身邊，任由我再怎麼發脾氣，他都任勞任怨，逆來順受。
    老媽故意要折騰他，他都一聲不吭。老媽終於開恩，替他講話：“朵朵，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們分手了。”我說。
    “朵朵，你也不年輕了！”老媽說，“林序就是這麼一點出息，但和你還能湊合著過。”
    黑炭依舊送花來，每天一束，花卡上簽的是幾句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問候，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跡。不過，我每次都是在一大早林序沒有來之前，把它送給鄰床。
    辦了手續，林序把我們送到出租車上，對我說：“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忙完了我去看你？”
    我不作聲，心裏有點不悅。老媽抱著行李在車裏親切地說：“晚上回來吃飯！”
    林序笑笑，替我關了車門。我看也沒看他，心裏就氣惱著：就不能多花點時間送我到家嗎？還有媽媽，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
    不過，林序並沒有回來吃晚飯。我也沒有等他，因為我還很虛弱，早早吃點東西便睡下了，但睡得模糊。
    10點多的時候，林序來了，我不想見他，詐睡。
    他在醫院的表現為他贏得了登堂入室的機會，老爸、老媽給他做了宵夜，他吃的狼吞虎咽，如同回他自己的家一樣，還誇兩老做飯好吃。其實我媽媽的廚藝就那兩下子，傻呆呆的林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學會了這些肉麻的話，哄得我老媽更加不要臉地哈哈大笑，我就更不可能睡了！”
    “你們也不小了，拖著拖著也這麼多年了！”我媽的話，一向露骨。
    “我希望遲些可以娶朵朵。”林序繼續語無倫次地說，“畢業這些年，我供了房子，也升職了。”
    “不錯不錯。”老爸誇他。
    “誰說要嫁你了？”我衝了出來，把手裏的枕頭往他身上狂打。
    “你媽當年就這個德性，哈哈……林序，你要多點擔待。”老爸笑嗬嗬地說。
    老媽虎眼一瞪，擰著他的耳朵說：“你再說一邊！”
    老爸很鎮定地調侃她：“母夜叉大人饒命，你多少也給我點麵子吧。”
    林序依舊傻笑，不說話。
    這個時候，林序的手機信息響了一下，我便順便幫他看了。
    號碼是一個陌生人的號碼，沒有名字。但是，裏麵的內容足以刺痛我的心：我可能有了！
    我憤怒地瞪著林序，他一開的時候莫名其妙，但是看了內容，緊張的神色裏分明掠過一絲心虛。我起身走到我自己的房間裏去，林序很快就跟了進來。
    他壓低聲音對我說：“朵朵，你別誤會？”
    “誤會？人家都找上門了！”
    “嗬嗬。”他笑，“那個都不知道是誰的號碼啊！冤枉！”
    “出去！”我說。
    “老婆！”林序把我一抱說，“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疼得他吡牙裂嘴。“出去!”
    “給你咬。”林序說，“隻要你消氣。”
    我鬱悶！我是否太任性了？還沒有調查清楚我該生那個陌生人的氣嗎？但是，脾氣已經發了，再收回來麵子有點掛不住！
    趁我平和的時候，他又抱住我說：“老婆，你要是消氣，罰我做什麼都行，你起碼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理由啊，不能太任性的。”
    我推開他說：“我們分手吧。”
    林序的臉色一如既往，這樣的話我往日已經說過N次了，所以他不上心。
    “你好好養病，我先回去吧。”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理他了！
    站在門邊的老爸老媽很驚訝，林序很有禮貌地跟他們倒了再見，方才離去，如同沒事一般。
    “怎麼回事？”老媽問我。
    我鬱悶地說：“我們分手了。”
    “年輕人就喜歡折騰！”老媽怒氣衝衝地說，“朵朵，你不能太任性，過日子不是用來折騰的！”
    是的，母親說得對，隻是很多人很多年以後才有那樣的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