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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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寒瀟一行人就整裝上路,對於那個嚴守成的笑話寒瀟是隻字未提。離開雲州城,下個目的地是哪裏?烶軒倒是很自在,反正他說走到哪裏算哪裏,以前一心一意的守著赫連清輝歐,自回到這個世界以後,他基本算是足不出戶。外麵的世界和他兩百年前初過來的時候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那時的他也沒有多少自由。
首先說寒瀟以前的那個洞府,自他們兩人離開這個世界以後,陸陸續續有些小妖為爭奪那個地方大打出手,主人已經換了好幾撥。也不是特意去探查的,隻是偶然一天寒瀟辦事的時候經過上空,隨意下去看了看。一切已經物是人非,如果當初不是遇到烶軒,說不定他現在還隻是一條隱居深山逍遙自在的白蛇精。
回首,已經是滄海桑田,一切已經不能回頭……
繞回來說說局勢,兩百年前,確實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時代,且不說突如其來的地震海嘯,大災過後幹旱瘟疫接踵而至,整個神州大陸可以說是愁雲慘淡,當時在位的皇帝也算是勤政愛民,積極撥款調糧賑災,隻是災情太嚴重,又有不軌的邪教凸起,教唆難民煽動起義,頓時全國一呼百應。餓慌了的人根本就不管什麼道理人倫,眼睛裏看到的隻有吃的。
朝廷堅持不過五年就潰不成軍,一敗再敗,最後皇帝以身殉國。
這段曆史鮮少有人知道,有記載的書籍文獻全在國破之後全國搜集焚毀,趕聚眾談論者,一律按照擾亂民心妖言惑眾論處,漸漸的談的人少了,時間久了知道內情的人死得也差不多。現在流傳的一段關於現在的王朝的來曆是這樣的:當時天災人禍,前朝國君殘暴不堪,苛政暴行,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忽有天神從天而降,解救萬民於水火……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寒瀟聽著沿途小孩子歌謠傳唱歌頌現在的國君,就覺得好笑。烶軒對那些不是很關心,但是歌謠他也聽到了,皺皺眉頭,怎麼和自己知道得不太一樣。
“怎麼?”寒瀟伸手去撫平皺眉。
“大哥,我們去奉天好不好?”似是想到什麼,烶軒臉上洋溢著就不曾見的燦爛笑容……還有幾分興趣的樣子。
“嗯,依你。”會意地笑笑,順手整理一下烶軒的頭發,絲滑柔順,今天換了一個紫玉明珠冠,白色紫金緄邊的衣袍,令人百看不厭。
烶軒順勢靠在寒瀟懷裏,“大哥,吹段曲子。”
“想聽什麼?”調整了姿勢,讓他躺的更舒服,自懷中取出笛子,通體晶瑩透亮的笛子。還是赫連清輝當初用上好的冰晶石為他雕刻的,隱隱還流淌著赫連清輝的氣息。
“隨便。”舒服的閉上眼,他是不是舒服過頭了?郊遊還有美人在側,音樂美景。
一曲悠遠回環,訴不盡的衷腸……
豔陽高照,又是一個好日子……
他們並不趕路,所以走得極為緩慢,從雲州到奉天大概有千裏之遙,一路東去,要經過很多城市,很多山脈,不過在兩人看來,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們覺得困難的事情。
走了一天,因為烶軒對路過的一處湖泊頗感興趣,停留了一下午,在湖畔的樹蔭下,烶軒靠著寒瀟淺淺的睡了一下午,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所以,並沒有在預期的計劃裏到達懷州。日落之前,隨從們已經搭好兩個帳篷,升起了火堆,順便獵了一頭麋鹿,晚餐和隨意的圍著篝火吃起了燒烤。
這讓烶軒想起了還沒有出車禍之前,小的時候有一次太餓,偷了隔壁村子的土豆躲在田埂邊燒火生烤土豆的事情,那土豆最後燒的黑漆漆的,裏麵一大半還是生的,那個土豆吃的倒是很開心,後來吃過很多東西,卻不再有那次吃到的好吃。
仆人們把烤好的肉切的美美的放在盤子裏送過來,一點點地品嚐,曾經有好一段時間他幾乎失去味覺,什麼東西放進嘴裏都沒有味道,現在想來,活著真好,如果赫連清輝也能順利醒來,那麼真是畢生再無所求。
夾一塊烤肉送到寒瀟嘴邊,那人微笑著張嘴接過去,好似什麼仙丹寶果,其實烶軒自己也知道,現在的寒瀟一身修為已是登峰造極,很久以前就已經是餐風飲露了,根本不需要這些人間食物。盡管如此,他還是每日三餐陪著烶軒,看著他吃飽吃好,這份體貼,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夜晚的荒山,是不安全的,不過那要看對什麼人而言。
寒瀟自身自然的一股氣勢,遠近的蛇蟲鼠蟻都不敢靠近他們的帳篷。晚上山風呼嘯,聽起來還有點嚇人,一如既往,烶軒依偎在寒瀟懷裏,他一向冰冷,寒瀟一向溫暖,都成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天然暖爐了。
帳外火光晃耀,帳內借著夜明珠柔和的光,映襯得烶軒猶如天人一般,美麗的大眼滿滿映的是寒瀟的影子,看著看著,仿佛要把整個人都吸進去,小心翼翼的吻上,小心的怕一碰就隨,雙手緊緊地摟他在懷裏,似要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烶軒嚶嚀婉轉,寒瀟轉而含住那溫潤的耳垂,引來烶軒一陣輕顫,手緩緩探進他的睡袍,“嗯”烶軒有些不知所措的手抵他在的胸口,寒瀟順勢抓過他的手,十指絞纏,固定在他的身側。
吻一路下滑,所到之處無不引得烶軒原本就晶瑩的皮膚染上粉粉的色調,“大哥……”頭暈暈的……
一聲大哥,把寒瀟驚得拉回現實,身下的烶軒已是衣衫半退,目光迷蒙,麵色潮紅。別過頭不看,寒瀟深吸一口氣,把他的睡袍整理好,重新摟進懷裏。
烶軒也愣了一秒,最後埋在他的懷裏,悶悶的說了句:“對不起。”
“我知道,傻瓜。”說完親親他的額頭,“睡吧。”
寒瀟的懷抱很溫暖,淡淡的清香,衣服下隱藏的是曲線完美的身材,修長的手指宛如天成,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模樣漸漸的變化,越來越清越高貴,在霧隱山,已經是神的存在……
但是這樣一個眾人仰望的對象,卻永遠隻對一個人敞開懷抱,隻對一個人微笑……
最安穩的夜,就是在寒瀟懷裏的夜晚……
這點,烶軒自己也是承認的,隻是,想到赫連清輝……
隻能是對不起……
本來無事,睡到後半夜,隱隱聽到有女人的哭聲,忽遠忽近,淒淒慘慘,寒瀟一向警覺,細微的響動馬上就醒了。懷裏的烶軒依舊熟睡,起身拉好被子,站在帳外,早在帳外等候的暗衛單膝跪地,“其他人呢?”
“回主人,都在原地待命。”
“嗯,別輕舉妄動。”站在原地,神念開始搜索聲源。此地溫度驟降,陰氣逼人,別太靠近烶軒才是,他可經不起這個折騰。他不是嗜殺之人,所以隻是放開克製本身的氣勢,平時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是刻意的隱藏實力,現在隻希望那孤魂野鬼知難而退。
不一會兒,聲音消失,那陰冷的感覺也瞬間消失,寒瀟在夜幕裏仔細觀察,眼看著前方的黑暗,對還在原地跪著的部下說:“今夜讓大家都小心點。”說完轉身進入帳內,希望別出什麼亂子,烶軒休息不好,明天臉色該很難看了。
順利地度過一夜,清晨烶軒梳洗完畢,用過早點,繼續上路。今天烶軒堅決要求騎馬,坐在馬車裏悶了好幾天,就算在舒服的馬車,也是馬車。寒瀟反對了兩次最後終於投降,兩人騎馬並行。
烶軒側頭看看寒瀟,白衣如雪,超然脫俗,一支笛子,一時想起很久以前,在小說裏看到的人物。那時候,滿腦子幻想自己能成為行俠仗義的大俠,仗劍天下,轉眼間,已經物是人非,他那個小小的夢想,怕是永遠不能實現了。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和虛弱掛上了鉤?從他的落霞居爬到霧隱山頂,一般都要歇息兩三次,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不用休息就上去了,後來漸漸的力不從心起來。大概外貌不老,這身體機能卻真的不行了吧。
早晨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官道蜿蜒,林子裏的鳥也雀躍不已,放眼望去,就隻有他們這一行人。一時興起,縱馬疾馳該是如何的快意?沒等寒瀟反應過來,烶軒已經跑出去一段距離。看他玩得高興,寒瀟倒是沒有阻止,隻是從馬背躍起,禦氣飛在烶軒身側。
烶軒倒是來了勁,馬鞭一揚,似是要和寒瀟來個比賽。
寒瀟笑笑,靜靜的跟著,隻是不放心而已。
身後的仆從,像是習慣了一樣,沒有大驚小怪,馬夫很自然的牽過寒瀟的馬,一行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大哥,快點。”烶軒轉頭看離自己有斷距離的寒瀟。
寒瀟笑笑,幹脆躍上馬,把烶軒環抱在懷裏,“淘氣。”在他耳邊輕語。
烶軒久久沒有這樣開心,靠在寒瀟懷裏舒服的閉著眼睛,享受著疾風的涼意。
今天不光天氣好,什麼都好,寒瀟感慨地想。正在放鬆享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息,四下觀察,不遠處一個女子暈倒在路邊。烶軒也看到了,像過去看個究竟,寒瀟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他的腰,不讓他亂動。
寒瀟側頭說了句:“去看看怎麼回事。”
頓時空無一人的四周,躍出幾個人,瞬間就到了女子麵前。隻見那女子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引人注意的還是她那隆起的肚子。其中一人向寒瀟稟報:“主人,是一個昏倒的孕婦。”
寒瀟剛才就探查過,隻是不放心,還沒等他開口,烶軒已經跳下馬,三兩步跑過去,看著那人可憐,頓時心生惻隱,“大哥。”很可憐的看著寒瀟,言下之意就是我們救救她吧。
“嗯。”摸摸他的頭發,見不得他流露出這樣的表情。蹲下察看昏迷的孕婦,一摸脈,“別擔心,隻是餓暈了。”
侍從把女人抱上馬車,寒瀟分派兩人去照顧,他和烶軒依舊共乘一騎,不到中午,已經走到紛水鎮,這裏客站不多,找了一家大的,張羅吃飯。那女人還沒有醒,請了大夫,大夫開了些寧神安胎補氣的藥,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估計就是受到驚嚇刺激,又餓又累就暈了。
帶著個孕婦不宜趕路,所以下午他們也沒有啟程,就在紛水鎮住了下來。正值三四月天氣,桃花還在開,寒瀟拉上心不在焉的烶軒漫步在河邊,兩岸稀稀疏疏的桃花和楊柳,河裏一隻大白鴨領著一群小鴨子快活的遊來遊去,遠處還有幾個小孩子,脫的光溜溜在水裏打來鬧去,倒是與世無爭的地方。
小鎮很小,依水而建,倒是沒有什麼值得觀光的地方,早早的就兩人就回到客棧,烶軒始終不放心那個還在昏迷的孕婦。母親這個詞對他來說很遙遠,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小時候看著別的孩子有糖吃,有媽媽可以撒嬌,他卻隻能蹲在角落。那時的他,聽到世上隻有媽媽好,就躲著一個人哭。
做母親不容易呢,身體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懷胎十月,這十個月要把自己的生命分出一半給另外一個生命……
看著那個昏迷的女人,讓他一瞬間想到自己的母親,曾經怪過,氣過,為什麼要把他扔在孤兒院門口,現在卻覺得那個給他生命的女人真的不容易,真的很辛苦,光這一點就應該感謝她。而且,說不定不是他們不願意養,說不定是遇到什麼逼不得已的事情。
剛走到門口,仆人已經來報那人醒了,隻是神情恍惚。問什麼都不說話,最後烶軒也不問了,大概又是一個傷心人吧,唉,吩咐廚房弄些可口小菜。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盡管開口。”烶軒客氣地起身,腳已經跨出門檻,卻聽那人絕望地說:“誰也幫不了我。”
烶軒又退回來,“說說看。”
婦人抬起頭,烶軒背著光,站在門口,猶如天人般,麵如冠玉,氣宇不凡,說說也無妨。
烶軒又回到座位上,靜靜的聽。聽到最後,烶軒氣憤的大拍桌子,驚的外麵的侍從飛快的地去通報寒瀟,下一秒,寒瀟已經站在門口,看著烶軒氣憤的樣子,一時覺得可愛至極,倒站在門口笑起來。
“大哥。”正要去找他,烶軒迫不及待的要告訴他這個女人的可憐遭遇。
寒瀟走過來,拉起他的手,聽說他剛才使勁地拍桌子,都紅了,“別氣,何必跟自己過去。疼麼?”
看那女人正奇怪的看著拉著手的兩個男人,烶軒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不疼。”
剛坐下,“大哥,差點忘記了,這位是輝城張子遊的夫人,因為……”正要滔滔不絕地往下說,寒瀟笑笑,“我已經知道了。你別著急,自有大哥在。”
張夫人緩緩起身,“這位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遇到了救星,心裏燃氣點點希望。
“寒瀟。”微微點頭示意。
“大哥,我們去輝城吧。”
“不去奉天了?”早料到他會這麼說。
“去看看風景也不錯。”
“好啊。”早在預料之中,他也安排人手去那邊準備了。
“你們真的要幫我?”張夫人不可置信的看這兩個人。
“嗯。”寒瀟點頭,烶軒在一旁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