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丘鬆國序曲番外 你是我的神明我是你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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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自己的名字,如果非要有個稱呼,那就是祭子。
對了,村裏人都叫我祭子,因為他們認為我的名字隻有神靈才能取。
因為我是神明的祭品,我的出生就是為了獻祭而存在。
所以在母親身上我看不到普通母子的關愛,隻有小心翼翼的照看。
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有人為我服務,我唯一要做的是學習敬神的禮儀、獻神的舞蹈。
所以我認命了,我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就隻有這些,可是我還是低估了自己內心的渴望。
因為就在祭祀的前一天,我終於犯錯了,隻因渴求母親的最後的一個擁抱。
其實我早該明白那是自己的奢望,可是感覺到母親那揮開的手臂、再聽到那低低的道歉,我還是難過地奔出了家門。
誰知道母親會衝出來找我,慌不擇路從山坡上摔了下來,等到村民找到她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時不知為何我似乎感受到了天邊的一抹曙光,可手下接觸到的卻是她冰冷的身體。
我不知道她最後是怎麼看待我的,甚至不敢想象她找我的目的隻是擔心我的安全,還是為了明天的祭典。
可是這樣僅有的觸碰也很快被趕來的祭司剝奪了,因為他們說觸碰死者是不潔的,即使她是我的母親。
而且為了避免對神靈不敬,我被要求再次焚香沐浴了三次,也就因為如此,祭典被推遲了兩個時辰。
是啊就因為遲了兩個時辰,導致神明發怒了吧,所以才有了那場滅村的大屠殺。
我是全村的罪人,他們二十年來的細心照料卻換來了這場大災難。
不要問我為什麼甘願做祭品,這是村裏的傳統,這樣的祭品我不是第一個,卻成了最後一個。
祭品的存在就是為了能得神庇佑,避免災禍,可是這一切全被我毀了。
理由也許聽起來比較荒謬,被選中成為神的祭品隻是因為我天生雙目失明。
在村裏的傳說中,天生盲者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因為看不到世間的汙穢,所以才能與神明交流,求得神的寬恕。
早就該明白這一點的,因為除了神的祭品我什麼也不是。
可是因為我的私心讓母親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與村民一樣被屠殺而死。
可現實卻又與我開了好大的一個玩笑,明知道我早就成了一個無用的空殼,沒有絲毫的價值啊,但卻以這樣的方式讓我苟延殘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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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本該在那一天死去的,在跳完那段獻祭之舞之後。
可惜被神明拋棄的我,卻讓惡魔給盯上了。
當時,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那笑聲中的惡意已經讓我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
如果我能預料到之後發生的一切,也許當時就該選擇自盡吧,可惜命運卻絆住了我離去的腳步。
可能是因為神明覺得我罪孽深重,所以不願我這麼簡單就死吧。
所以我隻能落入那人的魔掌,飽受折磨,以此減輕自己的罪孽。
這樣想著的我原本已放棄了一切希望,覺得神既然已經拋棄了這樣的我,那就讓自己徹底毀滅吧。
可是就在我快被惡魔的利爪撕碎的時候,他卻適時出現了。
他是那樣的強大,一下子將我從絕望的邊緣拉回,那是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受的光明。
能與他相遇,使我真心覺得沒有死太好了。
“這是我給你的名字,好好記住吧。”
他是如此理所當然地賜予了我的名字,雖然我表現得很不滿,可內心卻是止不住地歡呼雀躍。
我的名字是屬於神的啊,如今有了名字,那……
於是我打從心底裏作出了今生最重要的決定:那為我命名的他就是我今後侍奉的神了吧,為了你,我甘願成為祭品。
可是我還是看不見啊,雖然已經在神明的身邊。
按照村裏的傳說,隻要見到神,眼睛就會恢複光明,果然隻是謠傳。
或者說,將人間的他看作神明是我的愚昧嗎?
第一次我如此地渴望能夠看到他,但這終究不可能啊。
但即使這樣,幸福的時光還是太短暫了啊!
我早該認清神明不可能憐憫這樣的我,也許是怨歎失明的我該受的報應吧。
但是為什麼要將災禍降臨到他身上,為什麼啊……
我根本不該有非分之想的,所以這一切的懲罰就由我來承受啊,與他沒有關係。
可是神明並不回應我的祈禱,而惡魔卻在向我招手。
明知是那人的陷阱,可是為了他,我隻能義無反顧地跳進去了。
為了他,再大的苦我都能忍受,再多的痛我都不在乎,隻要他能好好地活著。
既然我認定了他是我的神明,那我就做他複生的祭品吧。
為了他的生機,我願奉獻上自己的一切。
我的神明啊,你終於沒事了啊,可惜我不能再陪在你身邊。
不過終究我的犧牲沒有白費啊,所以我也不用再忍耐了吧。
因為我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都已支離破碎,所以我要休息了,不過這次是永久的休息。
唯一遺憾的是,到最後我還是看不到他的樣子就要離開了。
這……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嗎?為什麼我的眼前出現了光,那奔過來的人是誰?
好耀眼的光芒啊,難道神明終於降臨了嗎?
啊,他在呼喚我的名字,真的是我期待已久的神明啊,我終於能看到了他。
這是我在心中一千遍一萬遍想象的他的模樣,啊不,比我想象中還要高大,還要溫暖,這是神對我最後的慈悲嗎?
那我滿足了,可以沒有遺憾地去了,謝謝你,我的神靈,永別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