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似夢非幻隻為你
    好黑，好冷，這裏是哪裏？眼前一片漆黑，完全不知身處何處。
    轉動著僵硬的脖子，慢慢地環視著周圍，卻隻是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令人窒息。
    我，我是誰？這到底在哪裏？頭腦一片混亂，那無盡的黑暗似乎要將自己吞噬殆盡了。
    腦中突然翻轉出幾個畫麵，隨即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好難受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水，好多水，我快不能呼吸了，救救我，誰來……
    “你這個小雜種，很想跟你那狐狸精的娘做伴吧。”無數女人猙獰的麵容出現在麵前，伴隨著的尖銳笑聲，似乎要將他的耳膜戳穿。
    “去死吧，不用掙紮的，沉下去就好啦，要不要我們幫你一把，嗬嗬……”
    是姐姐，姐姐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不要，為什麼？
    啊娘，你在哪裏，快來救我？啊不對，我要救娘？啊唔……
    “串子，川子……”似乎有誰在呼喚，是誰？腦中突然又閃過幾個片斷，隨即頭一陣劇烈地疼痛。
    川子，對了，我是柳——川，這裏是……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那背影特別的讓人懷念，有熟悉的味道。
    是你嗎，娘？你在那裏嗎？啊不要走，等我，等等我啊！
    柳川呼喚著，但那身影卻在前方越走越遠，似乎要把他給拋下。
    不要啊，娘，我好想你，讓我跟你一起好不好，娘？
    “不行，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那身影停了下來，但冷淡的聲音卻阻斷了他的腳步。
    “真的是娘，您為什麼不回頭看我，看我啊。”柳川艱難地伸手，想觸摸母親的身體，然而手伸到一半就無法動彈了。
    “還沒到時間，現在有人在等著你呢，回頭吧，回去吧……”一聲歎息之後，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將他向後拋去，隨即眼前的身影消失了。
    朦朧中感覺有誰在拖拽著自己，耳邊還傳來一聲聲呼喚，好是煩人。
    可我一點兒都不想走啊，是誰在拉我啊，都是他害自己見不到母親了，不想理他，真的不想……
    ******
    蒲雨焦急地在竹筏上走來走去，雖然隻有幾丈遠，可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雖然很想過去，卻不想耽誤賀鳴的施救。
    柳川出事這是第二次了，可蒲雨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懊惱著自己的無力，後悔著為什麼沒學會遊泳。
    想來溺水也是書中常有的情節，時常會上演人工呼吸的戲碼，可是現在顯然輪不到自己的份。看著賀鳴俯下身去，蒲雨不知怎麼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說來古人就已經懂得人工呼吸的啊，看來書本也很會誤導人，寫得好像古人都是笨蛋，施救反而是現代人顯能耐。可是現在對手可是醫師，而且自己又不會水，明顯落了下風，隻有看著的份兒。
    蒲雨正胡思亂想著，賀鳴突然問她是否會劃船，趕緊點頭之後才想到，自己明明可以劃過去的，真是急得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忘了。
    蒲雨立馬行動，拿起竹篙就往賀鳴的船上劃，哪知道用力不均，反而原地打轉起來，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就聽賀鳴歎了一口氣，白練又飛了出來，將自己帶到了船上。
    蒲雨是滿臉尷尬，她因為小時候在公園劃過船，所以蠻以為竹筏也沒什麼兩樣，可她疏忽了那時是與夥伴配合，而且控製方法也大不相同。
    “算了，還是我劃船好了，你照看著川子，我們得趕緊回去才行。”賀鳴卻沒趁機嘲笑她，隻是另用繩子係住竹筏，帶著它就往回劃去。
    “怎麼回事，把水吐出來了他不是應該沒事了嗎？”蒲雨見賀鳴表情嚴肅，趕緊查看柳川情況。
    “哪有那麼簡單，他在水下久了，又受了傷，現在也沒有醒，所以問題很嚴重。”聽得這番解釋，再看柳川的臉色，果然是不容樂觀。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下去救他，還跟之前那夥兒人糾纏半天？”蒲雨本是惱火自己的無用，可看到柳川的狀況就忍不住發火了。
    “這你都想不清楚嗎？若不先嚇退他們，不用提會有妨礙，很有可能連你都遭殃。”
    “你不用管我啊，怎麼說……都是先救他要緊。”明知賀鳴說的很有道理，可蒲雨還是微弱地反駁。
    “你該清醒一點了，川子把你交給我照顧，我不能他沒救到連你也落水吧，到時候我先救哪個你說啊！”賀鳴的語氣也重了起來。
    “我……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口不擇言了。”蒲雨低低地道歉，心想賀鳴已經很努力了，自己明明沒那個立場責備他的。
    賀鳴歎了口氣沒再應聲，蒲雨也默默低頭，隻是看著柳川，突然見他身子顫抖起來，很是痛苦的樣子。
    “啊賀鳴，你看他……川怎麼了？”蒲雨不想再喊柳川白癡了，她甚至想是不是自己違背了誓言，所以才害他再次出事，改叫名字又不習慣，結果隻說了一個字。
    “不好，你得想個辦法幫他保暖。”賀鳴說著，手中更是快速劃船。
    “嗯……”蒲雨才想自己能派上用場，片刻卻又沮喪地發問，“可是船上什麼都沒有，你要我怎麼辦啊？”
    “我衣服濕了，所以隻有你啊……對了還是用體溫比較好。”賀鳴輕描淡寫地丟出這麼個建議。
    “哦，我知道了！”蒲雨答應著，然後才反應過來，“我……不可能……脫衣服的吧，用……用體溫就更……”
    “事到如今你還有空計較這些？反正我不會看，周圍這會兒也沒人，再說要不是你不會劃船也輪不到你……”
    “好，你不用說了，我做！”看四下無人，又背對著賀鳴，麵前之人又是昏迷狀態，蒲雨不再猶豫，她立刻俯下身，解開自己的上衣前襟，又掀開蓋在柳川身上的衣服，雙手從腋下環到他背後，身子緊緊貼上了裸露的胸口，隻想著為他取暖。
    好冷，蒲雨感到柳川的身子透著寒氣，冷得嚇人。明明頭頂還有太陽，可他卻一點兒沒有暖和的跡象。
    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柳川的身子在顫抖，蒲雨的心也在顫抖，此時此刻她隻能緊緊摟住他，希望狀況能有所好轉……
    ******
    “對了還是用體溫比較好。”賀鳴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樣的話，隻是心裏本就懊惱又看蒲雨這麼沒用，忍不住就刁難她了。
    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賀鳴又進一步指出周圍沒人的有利環境，其實就是想看她能為柳川做到什麼程度。沒想到她卻一下子下定了決心，轉眼就撲到柳川的身上，倒是讓賀鳴一陣驚訝。
    其實純翰國對男性要求比較嚴格，不能在外人麵前裸露身體，所以當時解下了柳川的上衣，待蒲雨過來時還是用衣服給蓋住了。相反女性沒這樣的要求，但因為女性地位比較高，如果隨便脫衣服也是有失身份的，更不用提為男性這麼做。雖然賀鳴知道蒲雨來自霞棠國，但男女地位對調之後也是一樣，在這方麵都比較敏感。
    沒想到蒲雨會做到這一步，賀鳴對其是刮目相看了，心想柳川對她這麼上心這也算是得到回報了啊。
    “賀鳴，川……好像不再顫抖了，不過……體溫還很低啊！”蒲雨抬起頭，有些停頓地訴說柳川的情況。
    “我把川子的上衣用內力烘幹了，讓他披上吧，你就可以退開了。”賀鳴看她臉色發白，似乎是受到了寒氣影響，趕緊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折中方案說了出來。
    “不……不行，衣服哪比得上我的體溫，不是你……說的嘛。”蒲雨聲音帶顫，說著又把頭埋了下去，隻求能給他增加點熱度。
    “好吧，喬府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吧。”賀鳴也不再勸說，片刻已見喬家畫舫出現在前方了。
    此時，蒲雨突然驚喜地出聲：“咦？賀鳴身上好像熱起來了，太好了。”
    “正好，前麵就到了，有下人過來了，你快穿上衣服了吧。”賀鳴點了點頭，自覺擋到了蒲雨麵前。
    “我好了，你快先帶川上船治療吧。”蒲雨站了起來，敲了敲賀鳴後背。
    “嗯，換我來，”賀鳴轉過頭，才接過柳川身體，突然臉色大變道，“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