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包廂之五光十色
    柳川正要伸手推門，身後蒲雨拉著木蓮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他略一回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現在他是去赴宴，身邊一個仆人也就算了，卻還多了個白衣的男孩子，明眼人從衣服就知道他的身份，實在是大大不妥。
    可是他倒不在乎這個，因為自己本來就不想相親，問題是木蓮的真實身份可能沒那麼簡單。自從他稱自己“柳少爺”開始，柳川就有了懷疑，因為這裏是絕對不會有人這樣叫的。更何況自己又沒有告訴他姓氏，說到水幫第一反應肯定是姓水才對，隻有自己是隨母姓，可家中其他人並不承認。
    柳川探究的目光看向木蓮，他卻縮在了蒲雨的身後，微微低下了頭，一隻手還可憐兮兮地拽著她一邊的衣袖。
    不過現下看來隻能把他留在身邊了，柳川這樣想著，隨即插到兩人中間，然後裝作不經意地把木蓮擠到另一邊，歎著氣說道：“餛飩，本來可是隻準你跟來的，現在多了他，那接下來聽我吩咐沒問題吧，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
    蒲雨其實在趕來的路上也想過了，自己的確是給柳川添了麻煩。本來自己就是寄居者，現在還再加上一個，想來誰都會不滿，不過事已經攬上身了，怎麼也不能放著不管吧。蒲雨本來還想跟他道個歉，然後一起商量接下來的事，可是柳川的口氣實在讓她拉不下麵子，結果對抗心理又出來了。
    “行了行了，大少爺，”蒲雨平複了急促的呼吸，嘴裏不耐煩地應承著，身體動作卻不慢，立即上前開始敲門，然後回頭叮囑木蓮，“準備進去了，不用緊張，跟著我就是。”
    木蓮似乎還沒恢複過來，臉上是紅彤彤的一片，一邊輕微喘息，一邊點了點頭。就在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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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廂裏，眾人正處於震驚當中，就因為葉公子的一句話。
    對，關鍵就在於那個“葉”字。
    因為純翰國並不是自古就以女性為尊的，而是男女最為和諧的國家。據傳說中記載，這個國家遠古之時為水災所苦，每年都要獻上童男童女祭祀水神，可還是常常河水泛濫。有一年，犧牲品是女孩水純，和男孩葉翰，他們本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因此決定生死相隨。獻祭的那一夜電閃雷鳴，江水暴漲，人們恐懼著，以為他們觸怒了水神。然而第二天，雨過天晴，潮水退去，留下了肥沃的土壤。之後水邊奇異般出現了一個竹筏，裏麵有一對龍鳳胎，還有兩人留下的字條，說男女是各自的化身，並表明以後再不會有水災肆虐了。果然，這塊土地逐漸富饒起來，然後人們為表示感謝，用他們的名字來給這個地方取名，於是才有了純翰國。而水、葉兩家也作為最尊貴的血脈發展下來……
    何其澗才想到傳說，就聽到了敲門聲，正擔心自己的這種模樣又要被他人看到，就察覺身上的穴道已經解開了，不容多想，他趕緊端正了儀表，看向了門外。
    “不好意思，在下……”柳川因為不管理幫中事務，道上的人物基本不認識，突然就要應對這種情況，所以想也沒想，先略俯身子行了個禮。
    “是川兒吧，賢侄不必多禮，你祖母早就向我解釋過了你會晚些過來，容我為你介紹一下吧。”何其澗似乎完全忘了之前的窘態，興高采烈地上前拍了拍柳川的肩膀，然後視線隨意掃過他身後的兩人，卻在看到木蓮的瞬間臉上一僵。
    “呃……何長老，”柳川雖然其他人不認識，但何其澗還是知道的，對於他明顯套近乎的原因也猜到一二，可是他卻故意用了拉開距離的稱呼，同時視線轉向眾人問道，“不知幾位……？”
    此時一個驚訝的聲音卻自身後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咦？周子晴，你怎麼在這裏啊？”
    柳川一聽就明白是誰了，他看向周圍就見到了賀鳴，正轉頭要解釋，蒲雨卻已經衝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著賀鳴，嘴裏喊著：“今天怎麼穿成這樣，真不像你的風格。”
    “敢問你朋友跟我長得很像嗎？在下賀鳴，不過若因此有幸認識你，那也是一種緣分，”賀鳴微微一笑，突然壓低聲音在蒲雨耳邊說道，“對吧，姑娘？”
    “你——”蒲雨一愣，本來聽到他的聲音就發現不對了，因為周子晴的聲線沒這麼高，而且眼前之人的氣息不同，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帶著痞氣。可是他一下子識破了自己的變裝，花花公子氣質倒是與周子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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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其澗本來是想挽回自己的形象，可先是看到那種不幹淨的人，接著要為柳川介紹眾人時，又被蒲雨突然跳出來打斷了，真是一肚子怒氣沒處發泄。
    另一邊，柳川雖然是很高興看到賀鳴，可是帶了這麼個沒規矩的仆人還真是傷腦筋。再看到何其澗明顯難看的表情，隻得趕緊上前道：“對不起，這是我新收的仆人，不懂規矩，還望見諒。”
    “沒關係，不過……似乎他……與賀醫師認識？”何其澗一冷靜下來就發現了問題，這賀鳴到底是什麼人，連水幫也有聯係，看來很不一般。
    柳川倒是不在意何其澗試探的發問，丟下“我朋友”三個字，徑直就向賀鳴走過去，沒看到背後何其澗吃驚的表情。
    “我說小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重色輕友啊？”柳川插進兩人的對話，倒是把蒲雨嚇了一跳。
    “你叫他小鳥？”蒲雨回過神來，就知道兩人是好友了，可這稱呼實在令人發笑。
    “串子你才是，去了霞棠國一趟就琵琶別抱了啊，還不給我介紹一下！”賀鳴不甘示弱地回答。
    “嗬嗬，鳴是小鳥？哈哈，川——串子？”蒲雨指著兩人看來看去，笑得前仰後合。
    “小鳥，你別老說這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柳川撇了撇嘴，然後又轉向蒲雨道，“餛——飩，你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了嗎？”
    “啊！”蒲雨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反應過來又不甘心地瞪了柳川一眼，不情不願道，“對不起，小——的——失態了。”
    “我說串子你幹嘛欺負人家，取這種名字，還不如叫包子好聽。”一邊的賀鳴很是“打抱不平”，還很嚴肅地提出這樣的建議。
    “誰叫包子啊？真難聽！”蒲雨正在生氣，賀鳴又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那你就告訴我啊，姑娘的真名一定很好聽。”
    “還真是包子比較好啊，對吧小濟！”突然有人插話。
    “我說過多少遍了，叫我趙濟去，”另一人接口道，然後發現柳川、蒲雨都看了過來，趕緊指了指身邊人補充道，“他是秦漱來，我們是秦趙幫的，不好意思冒犯水公子了。”
    “水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樣啊，連一個下人也包子似的，這麼細白粉嫩……哇……你幹嘛啊！”秦漱來速來口無遮攔，一邊趙濟去卻迅速踩了他一腳，成功製止了他的不當發言。
    蒲雨一轉頭就發現身後多了兩個人，緊接著又聽到他們的名字和糟糕的談話，於是嘴裏念叨著：“招妓去，情書來，跟你們還真配啊。”
    “相配？怎麼講，說來聽聽。”秦漱來本來要繼續剛才的話題的，卻對蒲雨的話來了興趣。
    “他肯定平時被你欺負，所以隻好去妓院招妓疏解壓力啦。你呢，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肯定是情書不斷啦。”蒲雨故意亂解釋，想氣氣秦漱來。
    哪知道秦漱來一臉認同地點點頭，似乎覺得蒲雨說得很有道理，然後還擔心地問趙濟去：“我真的太欺負你了嗎？讓你沮喪到要去妓院？”
    “啊夠了，我不管你了。”趙濟去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轉身就往外走，秦漱來則是趕緊“小濟小濟”地叫著跟了上去。
    “天哪，這兩人也太好玩了吧。”蒲雨望著兩人走遠，心裏感歎著，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我好傷心啊，你也不來安慰安慰我！”突聽得身後賀鳴一個勁兒歎氣。
    “幹嘛？你傷心關我什麼事啊？”蒲雨雙手叉腰，很不耐煩的樣子。
    “明明剛才那麼激動地跑過來，現在目光卻跟著那兩個小子，難道我這麼個美男子陪你還不夠嗎？”
    “得了得了，一個已經夠了，不要再來一個，我敬謝不敏。”蒲雨本來以為他是周子晴，現在弄明白了也就沒興趣了。
    蒲雨無聊地看向周圍，然後發現除了那什麼何長老，就剩下一個戴麵具的男人，正好奇那是什麼人，卻在視線掃過包廂門時驚慌起來，隨即叫著“木蓮”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