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翰國第三章洛幫之生命掙紮
    何唯冰倚在河邊的一棵樹下喘氣，他知道自己今晚不回去父親肯定不會輕饒，他本來就是趁父親白天有事出門跑去江裏散心的，沒想到遇到那兩個冤家。
    因為自己的身份要保密，所以又不能讓他們知道住處，結果就導致了最糟的情況發生。
    父親不是第一次對自己吹笛子了，但沒有哪一次吹這麼久的，看來這次他的確很生氣，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停下來。
    何唯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又向前走了幾步，然而距住處越近，體內的痛楚越發加劇，持續不斷的折磨使他剛蓄起的體力快被消耗光了，於是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您就這麼不安心嗎？我會回來的。”何唯冰喃喃自語著，掙紮著又爬了起來繼續向前走，那搖晃的身軀似乎隨時會倒下卻始終沒有再次倒下。
    終於，何唯冰硬撐著來到了一座大宅的後門，那刺痛心髒的笛聲已經近在咫尺。
    推開那似乎千餘重的門，陰影裏一灰袍男子手持一根短笛突然就出現在何唯冰的眼前，沒等他張口，那男子一巴掌已經扇了過來。
    何唯冰的身體早就被折磨得虛弱不堪，別提躲，幾乎是自己迎上了那一巴掌，於是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嘴角更是一片殷紅。
    “你終於肯回來了啊，我的乖兒子。”那灰袍男子收起笛子，毫不憐惜的揪著他的頭發說道。
    嘴裏叫得格外親切，動作卻無比粗暴，這就是父親何其澗對自己一貫的作風，何唯冰早在三年前就有所覺悟了。
    “是，父親大人，我回來了。”何唯冰勉強抬起身，用一向不卑不亢的聲音回答。
    明明人像個爛泥一樣攤在地上，說話還是這種態度，何其澗現在最討厭的也就是他這一點吧，何唯冰心中一陣冷笑，想著自己絕不會改變，除非……除非那個人回來。
    “怎麼，你不想解釋自己到哪裏去了嗎？”何唯冰的沉默讓何其澗越發惱火，他傍晚回來就收到情報說何唯冰去了喬府千金的船上，現在是關鍵時期，萬一自己的義子叛變可不得了。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何唯冰知道自己一直被父親派來的人監視，但他對自己的處境早就不在乎了，而不願搭理賀鳴與喬青夢二人主要也是怕把他們扯進自己的麻煩中來。
    “怎麼出去一趟連衣服也換了，看來還真是做了筆好交易啊。”何其澗視線落到他身上，正好發覺他的衣服變了，於是借題發揮，損他一下子出氣。
    “您不是讓我裝女人嗎？我隻是盡自己本分罷了。”何唯冰毫不在意往自己身上抹黑，極盡口舌之能。
    “看來蠱蟲已經不能讓你乖乖聽話了是吧，沒關係我還有新招呢，你最好識相點。”何其澗其實知道他不可能叛變，但若讓他有脫離自己掌控的機會卻是絕不可以，他還有利用價值。
    “恭送父親大人。”何唯冰見何其澗氣衝衝地轉身要走，卻不合時宜地說出恭敬的話來，在他看來無疑是諷刺。
    於是怒氣未平的何其澗再次轉頭，狠狠地朝何唯冰的胸口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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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鳴一直跟著何唯冰後麵，雖然的確有弄清他身份的打算，但主要還是不放心他這種身體回去。
    剛才見他摔倒在地，真的很想出來扶他，但想到他的個性還是忍住了。
    就這樣一路跟了過來，但何唯冰在突然冒出來的石林中失去了蹤影。
    賀鳴有了警覺，沒有冒冒失失地追著他進去，這種情況顯然是石林被施了陣法。
    這時候他卻要感謝自己的師父了，因為小時候被逼學的另一樣就是陣法，那陣法雖然複雜，但一旦抓住規律很容易就通過了。
    然而他穿過石林的喜悅一下子就被打斷了，因為他當他趕到時恰巧看到何唯冰被那力道十足的一腳踹到了空中，然後如斷線風箏一樣落到了地上。
    雖然隻是一瞥，也足夠他認清了那灰袍男子的身份——洛幫的第一大長老。其實他過來時也就猜到了，因為這裏是洛幫的地盤，想來何唯冰正是姓何，肯定與洛幫有著莫大的關係。
    等何其澗走遠了，賀鳴也顧不得隱藏了一下子奔了過去，看到的是何唯冰昏死在地，臉色慘白，地上一大片血跡。
    “你到底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啊？”賀鳴一邊急急地給他把脈，一邊止不住地歎息。
    檢查的結果是傷口大量出血，肋骨斷了兩根，內傷十分嚴重，必須要趕快醫治才行。
    賀鳴環視四周，發現僻靜處有個小院落，似乎沒有人，於是徑直帶他進了屋。
    做了緊急處理後，賀鳴開始回想剛才的事情，漸漸理出了一條思路。
    要是他猜得不錯，剛才吹笛的也是何其澗，真不知他對何唯冰有何深仇大恨，下如此黑手，賀鳴見多了病人，可看到何唯冰這個樣子還是深受觸動。
    不知是疼痛折磨，還是僵夢縈繞，何唯冰突然表情痛苦起來，頭左右搖晃，口中呻吟著：“對不起……水……水……啊”
    賀鳴趕緊從床邊站起來，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發現溫度燙得嚇人。
    “你是要喝水嗎？”他焦急地轉身，準備去找水，可左手卻被何唯冰突然抓住了。
    “不要走……水……水兒……留在我身邊……求你了……”何唯冰緊緊拽著賀鳴不放，嘴裏無意識地呢喃著。
    原來水兒是一個人的名字啊，值得你這樣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誰呢？賀鳴一邊想著一邊重新坐了下來，嘴裏安慰道：“沒事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吧。”
    於是何唯冰慢慢安靜下來，牢牢抓住他的手已經鬆開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隻剩下那長長的眼睫一顫一顫的，就像風中的蝶翅一般脆弱易驚。
    不再冰冷相向，你安靜的時候另有一番別致的美，還有多少麵孔我沒有看到呢！賀鳴讚歎著，實在無法想象會有人對著這樣的他下手。
    不知不覺，賀鳴又想起何唯冰提到的那個人，於是自己嘴裏開始念叨起來：“水，水兒，如果這個人也與洛幫有關的話那會是……”
    這時，賀鳴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該不會是洛幫幫主洛芷水吧，一直以來她用輕紗遮麵，從不讓人看見她的容貌，因為傳說隻要看了她的男人無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來何唯冰已經是如此絕色，很難想象能配得上他的人，若是這個傳說中的洛芷水倒是有可能。
    “呃……咳咳……嗚啊……”才安睡不久的何唯冰身體又掙紮起來，突然他身子一傾，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出來，然後無力地倒回床上，又陷入了昏迷。
    這是怎麼回事？賀鳴剛才診斷確認過，他的情況應該已經穩定下來，不曾料想又會再次吐血。
    發現不妙的賀鳴連忙再次給他把脈，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醉仙步影響，還是何其澗剛才的那一腳，蠱蟲真的開始不受控製了，明明沒有笛聲，它卻會時不時自己亂動，要這樣繼續下去何唯冰活不了多久了。
    賀鳴急急地扶他坐起來，雙手按住他的後背為他輸送真氣，半晌終於穩住了蠱蟲。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了。
    托著何唯冰無力後仰的纖細脖子，賀鳴慢慢讓他躺回了床上，尋思著隻有去找自己的師父了。
    因為賀鳴知道自己醫術還不夠，但偏偏師父那老家夥是個怪脾氣，非要讓他感興趣才肯醫治，真不知道這次要怎樣才能讓他答應下來。
    正在犯難時，賀鳴感覺床輕微一晃，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何唯冰正在打開的藍色眼眸，半睜半閉之間，似乎浮上了一層迷朦的水霧，更添了幾分美麗。
    “天哪，你剛醒來為什麼就這麼吸引我的眼球啊！”賀鳴懊惱似的捶著頭，把臉背了過去不再看他。
    “為什麼要管我？”何唯冰還是一貫冷淡的口氣，但正常來說應該是問是否賀鳴救了他才對，可他卻跳過這個問題，直接用了肯定語氣去發問，而且用的是“管”這個字。
    “一般不是應該先向救命恩人道謝才是嗎？”賀鳴搖著頭表示不滿。
    “那是否我先應該追究你跟蹤我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