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眼中人心為誰動  第七十章 出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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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平常的清晨,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做著往常做慣的事。
    這又是一個不平常的清晨,因為從今天開始所發生的事,將改變所有人的人生軌道,古老的命運輪盤抖一抖塵埃,正式啟動。
    平靜悠閑的生活已經過去,接下來的將是一波接一波的風浪,所有的人都被卷入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中,連死,都無法逃脫。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在這個時候我死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呢?
    答案是不會。
    宮無憂不是死了嗎?結果我來了,如果我死了,將會有另一個阮星星來到這裏,在強大的欲望下,我也不過隻是顆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我以為我能灑脫的生活,能悄然的離去,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去彩。卻從未想過,我的價值,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早已被注定,我所認為的偶然,其實都是必然。隻要欲望不滅,紛擾就會無休無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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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安殿
    高高的金鑾殿上,淩漫陽正襟危坐,銳利的眼光徐徐的掃過殿下跪著的眾臣,終於輕吐出一句:“平身!”
    眾大臣們紛紛起身,恭敬立於兩旁。
    淩漫陽的眼光定在了刑部尚書安念風的身後,那本該是刑部侍郎樊勇的位置,此刻卻是空空蕩蕩。
    淩漫陽正欲出聲詢問,卻被戶部尚書石玉春搶先一步。
    “皇上,臣有事啟奏。”
    淩漫陽一抬手,身旁的李顯立刻揚聲道:“準奏。”
    石玉春出列一步,低頭道:“啟稟皇上,前日戶部遭竊,整個天都的戶籍資料全部失竊,臣已派人追查,卻仍無任何頭緒。”
    淩漫陽聽聞奇道:“這賊人隻偷了戶籍資料嗎?”
    石玉春答道:“啟稟皇上,正是。”
    淩漫陽又問:“前日失竊,為何今日才報?”
    石玉春答道:“臣本以為這是小事,不欲驚動聖上,豈料查了兩日,卻仍無線索,這戶籍資料雖不急,但天都人數眾多,要再次整理落檔卻也是件麻煩事。”
    淩漫陽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又向安念風問道:“刑部侍郎今日為何缺朝?”
    安念風上前一步答道:“啟稟皇上,昨日半夜,樊勇的獨子樊浩突然暴斃,樊勇中年失子,悲痛不已,故臣擅自準了樊勇的假,讓他在家中料理後事。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嘩然,眾人都在竊竊私語。
    淩漫陽眉頭一皺,愁上心頭。
    從兩日前開始,天都內接二連三的有人暴斃,忤作三番五次的驗屍,卻查不出任何的原因,天都內早已流言紛紛,有人說是鬼神作怪,有人說是上天懲罰,由於至今仍未查出原因,老百姓早已惶惶不安,生怕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
    雖然連死五人,畢竟都是草民,安念風此言一出,就如同平靜的水麵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宣告著暴斃怪象在朝廷命官中開始了。
    一時間,堂下眾人神態各迥,有四處張望者,有竊竊私語者,有麵無表情者,有低頭沉思者。
    淩漫陽視線一一掃過,掠過筆直站著的淩麒月時稍稍停頓了一下,淩麒月臉上依然掛著那副妖繞的笑容,仿佛剛才的事情與他無關。經過藍摘星時又頓了一下,藍摘星靜靜的立在柏廣身後,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淩漫陽將堂下眾人都掃了個遍,咳了一聲,滿堂皆靜,這才威嚴開口道:“安念風,上次讓你查兵部侍郎郭大峰遇害之事,你查不出個頭緒,這次京中暴斃之事已發生兩日,你仍是沒有任何頭緒,朕養著你做什麼?是不是要等朕的臣子全部暴斃而亡你才能查出來?”
    淩漫陽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句,竟然狠狠的朝龍椅拍了下去。
    滿殿的大臣在安宣溫的帶領下連忙跪下,口中直呼:“皇上息怒。”
    安念風也跪於堂前,磕了個頭道:“皇上息怒,臣無能,請皇上治罪!”
    淩漫陽冷哼一聲:“治你罪有何用?治你罪就能查出原因嗎?既然你查不出,我天溪朝總有能查出來的人,從今日起,此事交由麒王全權負責,你在一旁協助。”
    淩麒月聽聞微微一笑,這才對上淩漫陽的眼睛,口中說道:“皇上,本來此事臣弟應當義不容辭,但安國郡王此次得高人相救,大難不死,臣弟認為應該將此事交給安國郡王,也可替郡王建立功業,省得有人在背後說這郡王之位來得太過輕易。”
    “安國郡王是朕親封的,誰敢有半句異議?”淩漫陽怒喝,天子發威,殿下頓時雅雀無聲。
    “皇上,這天下間的悠悠眾口難堵呀,與其去追究責任,倒不如讓這安國二字名副其實。”麵對淩漫陽的怒火,淩麒月仍是不緊不慢的說。
    淩漫陽看了淩麒月一眼,心道:“麒王今日為何緊咬著藍摘星不放?往日的朝中,雖有爭鬥,卻不若今日這般明目張膽,看麒王的口氣,是想要將這事推給藍摘星,是何原因?”
    心中如是想,淩漫陽的口氣稍稍緩了緩,道:“此事有關我天溪民生社稷,不可輕怠,安國郡王剛剛死裏逃生,還需要休養,既然麒王如此說,那就讓安國郡王去追查戶部失竊之事,至於暴斃之案還是由麒王負責,諸位有何異議?”
    “既是如此,臣弟就領命了。”淩麒月淡淡應道,臉上依然掛著妖嬈的笑容,看得淩漫陽一陣心驚,好像自己的一切打算都早已被他料到一般,而他,隻不過是陪著自己演了這麼一場自娛自樂的戲。淩漫陽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那種怪異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待眾人應聲後,淩漫陽便宣布散朝,匆匆離去。
    殿門前,兵部尚書莫道融跟在淩麒月的身後緩緩而行,同在一起的還有刑部尚書安念風,正向麒王彙報著案情。
    藍摘星跟在柏廣的身後,清朗的臉上掛著固定的笑容,不住的應付大小官員的寒喧之聲,兩人各走各路,卻又在殿門前相逢。
    淩麒月朝他點頭招呼,率先開口:“安國郡王此次平安歸來,本王著實高興,當初得知郡王遇害,本王可是難過了好一陣。”
    藍摘星笑著回禮道:“多謝麒王的掛念,改日摘星一定登門拜謝!”
    兩人又笑著說了一些場麵話,一同向著宮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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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藍摘星走後,我就空了下來,跟著修羅忙裏忙外。
    修羅停下手中的活,歎了口氣道:“我的好王妃,您就消停會吧,你這樣跟著我,我反倒沒有辦法做事了。”
    我抿了抿嘴,抱怨道:“你以為我想跟著你呀,這還不是太無聊了嗎?好了好了,你去做事吧,我自己到處逛逛去。”
    修羅囑咐了一聲‘莫跑遠了’便忙去了。
    我一個人在這院子裏閑逛起來,說實話,這院子我逛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已爛熟於胸,閉著眼睛都知道是哪跟哪,又有什麼新鮮感而言,本來去禦花園逛逛,無奈修羅不允,非得在她陪同下才可以出去,真不知道這和受監視有什麼區別?可憐的我,隻能在這熟透的院中轉悠轉悠了。
    “嗚——”轉至後院,一聲抽泣聲傳來,我四處張望,才看到在層層疊疊的夏蘭花裏,躲著一個小宮女,肩膀一聳一聳的,正背對著我。
    我悄悄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小宮女嚇了一跳,猛的轉過身來,臉上還掛著殘留的淚痕,瞧見是我,忙躬身行了個禮。
    這宮女我認得,也是在沉凝宮伺侍的,叫春月,進宮也有蠻長一段時間了,記得我剛進宮還受監視的那會,她可沒少拿我拋出去的金銀財寶。怎麼這會躲在這裏哭呢?難道有人欺負她?
    不問倒還好,一問,春月的淚珠就跟斷了線似的流,我頓時慌了,對於女人的眼淚,我是又煩又怕,無奈之下,隻好板起臉威喝一聲:“別哭了,趕緊說事!”
    春月這才止住哭聲,伸手抹了一把淚,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的家人捎信說,奴婢的哥哥昨日突然暴斃,奴婢心中傷心,所以……”
    “原來是這樣,你是因為哥哥死了,而自己又不能出去見他最後一麵,所以才躲在這裏哭?”
    春月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
    我默不作聲,靜靜的想了好一會,才一拍春月的肩頭道:“我帶你出去。”
    春月欣喜的抬頭望著我:“真的?”
    我點了點頭,春月一下子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口中直道:“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我一把扶起她道:“別磕了,再磕就晚了,你在宮門口等著我,我就來。”
    打發走了春月,我也轉身朝廳堂走去,看到修羅的身影,直撲上去,討好道:“修羅,王爺這會還沒有下朝吧?”
    修羅轉過身來看了我好一會,才露出一個笑容開口道:“你想幹嘛?”
    我眼珠子一轉,一臉羞澀道:“我想他了,想去看看他。”
    修羅又是一笑道:“這好辦,我差人給王爺捎個信,王爺會來看你的,也省得你跑來跑去。”
    我垮著個臉,使勁搖了搖修羅的胳膊,一臉哀求的望著她,修羅不為所動,玉指戳了戳我的額頭道:“在我麵前也玩這些小花樣!”
    我摸了摸額頭,又是討好的一笑道:“好修羅,我是真有事找他,真的。”
    修羅推開了我的手,徑直向廳外走去,走到廳堂門口,回頭看了一臉苦瓜樣的我,‘卟噗’一笑,道:“還不走?再站下去王爺可就下朝了。”
    我咧嘴一笑,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修羅對這皇宮好像很熟悉,帶著我和春月,專挑僻靜的小道走,一路走來,倒也沒有碰上什麼人,修羅停下腳步,指了指前方一座威嚴宏偉的宮殿道:“那就是泰安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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