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化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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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誌們,朋友們,夏天吃冷麵也是一件很文藝的事啊。樓主剛剛在食堂用我那半徑2∙5cm的銀色小飯盒,盛了黃色的冷麵、綠色的黃瓜若幹,雙腿交疊,優雅地吃著麵。雨後的風吹得樓主的心情也小清新起來。但是眼前一盤黃白相間的手撕餅將我的思緒拉回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
話說成哥告訴我,車發動不了了。
這時,眼看著那位女老鄉已經飄飄忽忽地來到腦袋麵前。女老鄉頭發很長,遮住了臉。我好奇女老鄉的長相,又害怕別是位青麵獠牙的主,緊張地看著她和腦袋。
腦袋整個人已經木了,隻剩下兩排大白牙咯吱咯吱地響著。
女老鄉湊到腦袋鼻子底下,說,同誌哥,借個火。
腦袋抖著說,我不會抽煙,身上沒帶火。車上那倆人肯定有。
女老鄉把頭轉向我們這邊。我一看情形不對,趕緊使勁搖頭,說,我也不抽煙,我也沒帶火。
女老鄉一看隻剩成哥沒表態了,飄飄忽忽地來到成哥窗外,禮貌地說,同誌哥,借個火。
成哥哆嗦著摸出一個打火機,把車窗開了個小縫,把火機遞了出去。
女老鄉接過火機,說,謝謝,過幾天還您。
成哥連忙說,不用還,不用還。
女老鄉好像笑了笑,飄飄忽忽地走了,眨眼的功夫,已經沒影了。
我們仨怎麼回的所,怎麼上的床,我已經不記得了。
早上,被前進前進向前進的歌聲吵醒,隻覺得渾身酸疼,回想昨晚的事,像夢一樣。
我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拍拍隔壁床的腦袋,說,腦袋,我夢見昨晚跟你一起在元寶山燒紙來著。
腦袋說,嗯,我也夢見了。
我說,你還夢見啥了。
腦袋說,我還夢見一女老鄉朝咱們借火。
我說,然後呢。
腦袋說,然後你和成哥想撇下我逃跑。
我說,你怎麼提這個啊,你這人太不大氣,做夢都記仇。
腦袋低著頭不說話,想來是感到羞愧了。
下午天依然陰著。
樓主剛發完上麵那些東西,就被召喚到警務室值班。全所民警都去臨鎮派出所的一個鬥毆案件現場增援了。我自己坐在值班室裏,身前的桌子上擺了塊值班領導的牌子,一杯茶水,抽屜裏藏了杯咖啡,還有一塊小蛋糕。
我正沉浸在上班時間偷吃點心的背德快感中無法自拔,報警電話響了。
我拿起話筒,說,你好,xxx派出所。
電話那頭一個男的說,你好,我報警。
我說,怎麼了?
男人說,有人要殺我。
我一聽,大案啊,當時緊張起來。平複一下緊張的心情,迅速記下報案人的地點,聯係方式,然後說,先生,警察很快就到,注意隱蔽。
看見沒,這就叫專業素質。
男人說,快點啊,你們來晚了我就死定了。說罷掛了電話。
我給所長打電話,說,所長有人報案說有人要殺他。
所長愣了下,說,把你嘴裏的襪子吐了,慢點說。
我說,所長,剛才有人報警,說有人要殺他。
所長一聽也很緊張,說,這人在哪,聯係電話是多少。
我說,北山大樓頂樓,電話是xxxxxxxxxxx。
所長說,哦,知道了。然後衝旁邊的人說,你倆去北山大樓,看看梁老四怎麼又犯病了。然後對我說,小崔,報案的是個瘋子。他要是再打電話,不用理他。
我略覺失望,說,是,所長。
過了會,東灣片長亮哥和腦袋押著一個黑大個回來了。腦袋的右眼眶青了一塊,一臉狼狽。亮哥把人帶到值班室,拷在暖氣邊上。我說,這是報警那個?亮哥點了點頭說,這小子叫梁老四,是個報假警的慣犯,一年能報個兩三回,說有人要殺他。所裏除了你們這些學員都知道他。這小子先擱這待著吧。小王你留下來陪小崔值班,順便看著這小子。等我們晚上回來再給他作筆錄。說罷就開車回現場了。
我看著腦袋,說,讓誰打了?
腦袋沒好氣地朝梁老四一努嘴。
我樂了,說,他為啥打你呀?
腦袋說,馬勒隔壁的,我怎麼知道,我也沒得罪他呀,我今天頭一次見他。他衝梁老四說,哥們,咱也沒仇啊,你憑什麼打我?
梁老四低著頭,一聲不吭。腦袋氣得脫下皮鞋就要往他臉上削。
我趕緊攔住他,說,頭,頭,別衝動,監控器都拍著哪。
腦袋喘著粗氣說,我一直相信,人和人之間隻要有交流,就沒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你打我,我不怪你,但你總得給我個解釋啊。
這裏插幾句,腦袋一直相信溝通的魔力,他非常喜歡跟人溝通、交流。上次掃黃時,他負責夜班看押一個資深失足婦女。一開始這位失足婦女很不配合我們的工作,作筆錄時一問三不知。腦袋跟她不停地交流了一整夜後,這位失足婦女痛哭流涕,不但主動交待了自己的問題,還揭發了街道政府旁的幾個暗娼。所長誇腦袋有媒婆一樣的口才,腦袋很高興。從此但凡有空,腦袋就往審訊室裏鑽,和社會各界的失足人士交流會。
回說梁老四,抬頭瞅瞅我和腦袋,嘀咕道,我讓你們帶我回派出所,剛才走的那個警察不答應。我想,打了你們肯定得被押進來,就動手了。我還以為到派出所就安全了,結果就剩你們兩個生瓜蛋子,沒屁用。
我說,夠狂啊,你這是襲警知道嗎。等著進看守所吧。
梁老四又嘀咕道,那你們可趕緊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