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關係有了一點變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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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板車隻租借了兩個時辰,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方臻便拉著車重新回到西市。
    他先是在車行裏花四十兩銀子買了一輛馬車,然後將板車還回去。
    四十兩銀子的馬車也沒比方大福家的好多少,隻不過是在車廂裏多了坐塌,也是硬木結構,可以自行在上麵鋪毯子、褥子等軟墊。方臻自己要負責駕車,這個坐塌是專門為安向晨準備的。馬的品種是一般的棗紅馬,銀子基本都花在馬身上,用了三十五兩。
    即便是最普通的馬,也要三十兩銀子一匹,難怪方家村隻有方大福一家有馬,還隻有一匹。
    現在方臻手裏一分現銀也不剩了,花錢如流水,然而該買的東西還得買,再過幾天進了九月,離入冬就隻有一個月了。一個月足夠氣溫降到零下,炕上那破被子,就是他蓋了也扛不住冷啊。
    錢不夠用,方臻隻好拿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去錢莊裏換成現銀和銅錢,多一半放在馬車裏,還有一些裝在荷包裏綁在腰間。銅錢也是不能少的,又不是所有東西都貴到要一兩銀子起步。而且他回家之後就要修葺房屋,到時候找工人算工錢,在鄉裏還是銅錢方便一點。
    他先去了布行,挑選幾匹質量適中,顏色比較素淨的布料,一部分用來做被麵、褥子麵、毛巾、浴巾等,剩下的本來打算替安向晨做成衣服,畢竟自己剛穿過來就答應他要賠幾件的,然而安向晨不在身邊,沒辦法量身長,隻能作罷。最後又挑了一些質量一般的深色布料,給自己做秋冬的衣服。
    並非方臻對自己不好不上心,隻是他一天天摸爬滾打的,再好的衣服也穿不了兩天。更何況衣服料子越好,越不耐磨損,甚至稍不注意就抽絲,破損,這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合適,純粹屬於鋪張浪費。看看安向晨平日裏對待他最後一件長衫的精細程度,就能知道穿件好衣服多麼麻煩了。
    上次洗衣服他把安向晨的長衫不小心洗破了個小洞,也就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安向晨就肉疼了好多天。方臻發誓,他已經用了這輩子最輕柔的力道對待它,誰知它這麼不爭氣。
    西域盛產棉花,環山縣在西北地區也是靠近邊塞的,所以這裏的棉花供應情況較好,價格也沒有那麼貴。方臻去棉花坊買了今年的新棉,讓工人給他彈成兩個單人的被子,一張大褥子,再送回布行,吩咐商家用他選定的布料做成成品。
    因為古代對衣食住行各個方麵做了嚴格的等級規定,所以方臻的被褥處理起來沒有那麼麻煩,不需要花費大精力在布料上繡精細的花紋,隻要能夠成型使用,就算完工。方臻買的多,選的又是質量較好的料子,在環山縣的小店裏算是大客戶了,所以店家優先處理他的訂單,承諾隻要兩個時辰就能做好。不過衣服要再等兩天。
    等被褥的時間,他特地去了趟賣香膏的鋪子,給安向晨買了兩盒潤唇膏。他想好了,要是安向晨不願意抹,嫌這是女人家用的,他就半夜偷偷起來給他塗嘴上。當然還有護手霜和麵霜,這裏可太幹了,不光嘴唇會裂口子,手上裂口,臉上起皮簡直太常見,他可不願意安向晨變成那個樣子,不說好不好看,吹皴了也是會疼的。
    另外方臻還去了書店,他需要買一些書來了解這個時空的曆史和這個時代的環境,包括物價啊、稅收啊、職業等等。也需要一些關於藥草的書,不是為了學醫,隻是能夠認清每一種草藥,方便他在山裏多采一些名貴的藥材,也能在他受傷的時候有個應急。
    本來還想買一些筆墨紙硯,一想安向晨手裏有錢,肯定少不了買這些東西,他就沒有再添置。
    在太陽下山前,方臻取回了床單被褥,又去鐵匠鋪子裏拿回一部分工具。他的弩和弩弦還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隻有簡單的刀具最先成型。
    做完這一切,他的第一次環山縣之行算是落下了帷幕。夕陽下,方臻慢慢悠悠牽著馬走到縣大門處,靠在車轅上等著安向晨的出現。
    天色漸晚,來往的人步履匆匆,方臻在人群中就顯得格格不入,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要朝他看上兩眼,再繼續趕路。最後,就連守大門的官差也來同他搭話,他隻說自己是在等人。
    “方老弟,還不走哩?”官差又一次同他搭話,“再半個時辰關門啦,再不走你要進衙子哩。”
    “再等等。”對於官差的催促,方臻一點兒也不著急。
    如果方孝此時在他身旁,一定會哭喪著臉罵他“早說了不能帶著來,他要跑個,你看說準啦”之類的話。
    方臻一想到那場景,就忍不住笑起來,年紀不大,操閑心的本事不小。不過啊,他可是相信著,安向晨答應過他,說過一冬天,絕不會少一刻。他對安向晨有信心,更對他自己有信心。
    在官差提醒過最後一遍,和一同當差的同僚著手準備關上縣門時,遠處急匆匆跑來的,不是安向晨又是誰。
    他跑得急,連儀容也顧不上,一縷頭發黏在臉上,額頭上有明顯的汗珠,他喘著粗氣,兩手空空。
    “走不走啦?”官差不耐煩地喊著兩人。他們兩個像是前來相會的牛郎織女一樣,隔著一條窄窄的街道兩兩相望,有什麼話不能路上慢慢說,非要耽誤他們關縣門。
    “走,這就走,謝了大哥。”方臻最先做出反應,拉著安向晨上了新馬車,揚鞭一甩,馬兒拉著車駛出了環山縣。
    裏頭的坐塌上早已墊上了棉花褥子,比家裏的炕還軟乎。所有的物品分門別類擺放整齊,隻有正中的位置空著,在等待它的主人。
    安向晨兩隻手縮在袖子裏,束手束腳落了座。等他平息了呼吸,才掀開車廂前的布簾,同方臻解釋道,“我本想挑些紙筆,不覺挑花了眼,險些耽誤了時辰。”
    這話說的可謂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環山縣能有多少好東西,讓安向晨挑花眼的?而且筆呢?紙呢?
    方臻並不揭穿他,反手按了按安向晨的脖子,“進去吧,馬跑起來風大,我買了點心和水果,你餓了就墊一點兒,渴了吃個蘋果潤潤嗓子。”
    安向晨沒有躲開方臻的觸碰,乖乖答應一聲,放下了簾子。不一會兒,一個蘋果舉到了方臻嘴邊,“我用袖子擦過了,你嚐嚐。”
    方臻就著他的手咬了大大一口,蘋果甜,他心裏更甜。
    兩人都知道,這一晚,他們的關係悄悄發生了一點兒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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