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子得令，轉身“咚咚咚”跑出門外。
    鳳華趕緊坐到桌前，提筆給虞侯寫信。
    滄月出了大廳去尋南風，找到他時，他正守在謝玉屋裏。
    “南風，你得過天花？”
    “十歲時得過。”南風隨他出了謝玉的屋子。
    “柳姬屍骨未寒，又趕上鳳宗主出事，咱們既然入了鳳凰宗，理應替鳳少主分憂。”滄月慢條斯理道。
    南風走到院裏的銀杏樹下頓住腳步，沉吟道：“滄公子，你覺得殺人凶手會是誰？”
    滄月思忖一陣，搖搖頭。
    “鳳凰宗怕是保不住了。”南風輕輕道。
    滄月沉默了許久，獨自向院外走去。
    月映中庭，樹影幢幢，院裏隻有奴仆們匆匆的腳步聲，再無往日的歡聲笑語。
    他隻覺淒涼，沒有返回大廳，而是踱步到大門口，正好撞上跑回來的小圓子。
    “滄公子，我剛走到半路，聽人說七裏街巷天花肆虐，已傳了大半個上京，死了不少人。”
    滄月立刻隨小圓子踩著寬闊的青石板路向正前方的大廳走去。
    鳳華寫好信，又看了好幾遍，生怕哪句話沒寫好冒犯了虞侯。再三確定沒有錯別字，語句也通順後，才將信小心翼翼折好塞進信封，然後起身跨出門檻，吹了三聲口哨召喚信鴿，卻是遲遲不見信鴿的影子。
    以往，他隻要發出信號，信鴿便立刻拍打著翅膀飛到他掌心上，從未有過意外。
    “公子，天花已經在上京傳開，咱們……不能在這裏多呆了！”小圓子氣喘籲籲跑過來，快上台階時，硬生生絆了一跤。
    鳳華手上的信封落了地，天太黑，沒人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聽到了信封落地的聲音。
    “公子，我剛走了一半路，見一群人大包小包的向北跑，我進了市集，人們已經拖家帶口向北逃了。”小圓子說著，眼淚在眼眶打轉。
    “滄月，咱們該怎麼辦？”鳳華沒了主意。
    僅一夜之間，他竟成了這偌大的鳳凰宗的主人，無論哪一個環節，哪一個決策出了錯，都會使鳳凰宗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滄月沉默良久，緩緩走上台階，在大廳的桌前坐下來，“少主，不妨先去清點錢財，再做打算。”
    滄月正和鳳華在大廳商議接下來的事，滄府的下人帶著書信跑進來。
    “公子，天花肆虐，老爺決定今晚帶家眷離開上京去煙州，問公子和鳳少主要不要同去？”
    鳳華原地怔了許久，才恨恨道：“你要帶滄月走？”
    “鳳少主，我家員外說了，您可以同去。”
    “我同去？”鳳華紅了眼，“我同去，這鳳凰宗怎麼辦？”
    “這……”
    “你滄家是不是欺我鳳凰宗無主，便忙著喊你們公子回去？”鳳華氣不打一處來。
    “鳳少主誤會我家老爺的意思了，我家老爺不是落井下石，確實是因天花之故，才派小的前來請鳳少主和公子同去。”
    滄月從椅子上坐起來，緩緩道：“來福，你回去告訴我爹，不必記掛我，鳳凰宗遭此大難，我在此居住一年有餘，鳳少主待我也算仁慈，我更不該此時離去。況且我已得過天花，不會再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