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和南風離開後，鳳華才帶著滄月上了街，因著鼠疫，百姓顆粒無收，一個個麵黃肌瘦。
    來到糧油店，一個夥計忙迎上來，鳳華彎腰抓起一把米，“一鬥多錢?”
    “一百二十文。”小二笑嘻嘻道。
    “你怎麼不去搶？”鳳華睨了他一眼。
    “以往確實是七十文，這不是年景不好趕上鼠疫，我們掌櫃的也得活呐！”小二攤攤手。
    “這一升鹽？”
    “一百文。”
    鳳華當即炸了毛，“平常不是五十文?”
    小二向後躲了躲，“這位公子，這價是掌櫃訂的，我也沒辦法不是?”
    鳳華憋住氣，又指著麵前一排菜問:“這些?”
    “韭菜一文五一斤，芹菜三分五文一斤，蒜頭八文一斤，豬肉十五文一斤，牛肉雞肉魚蝦各十四文一斤，鵝蛋一個七文，鴨蛋一個三文，雞蛋一個十文。”
    鳳華聽完轉身便要走，小二立馬變了臉色，冷冷道:“買不起還問這麼詳細?乍看你細皮嫩肉以為是個公子哥兒，再瞧你這衣裳，就知道是個窮鬼！”
    鳳華自出生從未被人這般羞辱過，當即大怒，轉身喝道:“誰說我不買?一隻雞，兩斤牛肉，一條魚，五鬥米，一升鹽，三斤芹菜，蒜頭一斤，韭菜一斤，鵝蛋鴨蛋雞蛋各5個……包上！”
    小二看他劍拔弩張，嚇了一跳，忙替他把這些東西包好，一撥算盤，“公子，一兩銀子。”
    鳳華二話不說，丟下銀子，拿著包好的東西轉身就走，滄月也沒多問，緊隨其後。
    “敢嘲笑本少主?”
    他一邊走一邊罵，順道買了幾個饅頭燒餅。
    “本少主是花不起這幾個銀子的人?”
    滄月不搭話，隻悶頭走。
    待他罵罵咧咧回到大雜院，已是傍晚，院裏多了絲人氣兒，幾個黑瘦的孩童在院裏亂跑，各家各戶的鍋碗瓢盆兒聲交雜在一起，減淡了幾分秋日的淒涼。
    南風和謝玉早就回來，已把兩個屋子打掃好，被褥鋪好，桌上燃著煤油燈，灶上生著柴火，鍋裏的水正咕咚咕咚冒著熱氣。
    “看我帶什麼回來了！”鳳華將包袱扔到桌上。
    謝玉湊到跟前打開一看，立時傻了眼，“少主，這得值……不少錢吧?”
    “不貴，才一兩銀子。”鳳華拉了把椅子坐下，掃了眼床上還算新的被褥，“被褥這麼快就做好了?”
    謝玉垂下眼，低低道:“碰上個熟人，送我的。”
    “那感情好。”鳳華一拍桌子，“咱們今兒吃頓好的，補充補充體力，明兒個出門找事做，活人總不會被餓死。”
    三人默不作聲。
    “你們以後碰到熟人，可不許告訴他們咱們現在的景況，也不要跟人家伸手要錢，我可不想傳到我爹耳朵裏，被他看扁。”
    “嗯。”謝玉點點頭。
    “滄月，現在沒錢給你買藥，先湊合著熬些雞湯喝，等以後有錢了，給你買一堆人參燕窩喝著玩兒。”鳳華扭頭瞧著窗前的滄月。
    滄月迎上他的視線，輕輕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