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掉頭像旁邊走，隻是還沒來得及再次鑽入人群，就被醉柳門的副門主柳喬喊住了。
    “你是蝴蝶門的弟子?”柳喬提高聲調。
    梅辰頓住腳步，尷尬轉身，這才記起自己走的匆忙，忘了換蝴蝶門統一派發的衣服了。
    “你幹什麼去?”柳喬緩緩走下水泥鑄成的台階。
    “我……我不幹什麼呀？”梅辰抬手搔搔後腦勺，“我隻是出來轉轉罷了。”
    夜風拂過，掀起柳喬的衣袍，柳喬繞著他轉了一圈兒，喃喃道:“觀賞花燈背著包袱？”
    梅辰心下一驚，這才想起自己肩上還背著包袱，雖然平時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但這會兒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搪塞過去。
    “你要偷跑？”柳喬恍然大悟。
    “怎……怎麼會呢？”梅辰臉上堆起笑容，杏眼眯成一條線，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你叫什麼？”方若竹背著手走過來，冷風吹散他的長發，像一團無根的海藻，四處浮遊。
    “我叫……”梅辰垂頭思索片刻，眼睛一轉，計上心來，“白玉欽。”
    “白玉欽?”方若竹念著這個名字若有所思，修長的五指成拳抵到嘴邊，咳了幾聲。
    “嗯。”梅辰心虛應道，下巴抵著胸口，兩手絞著淺藍衣擺，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就像樹根，盤枝錯節，根根凸起。
    “好了，跟我們回去，你若真的要偷跑，你家副門主知道了會擔心。”柳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真的……不是偷跑，我隻是出來看看花燈，這肩上的包袱……是我給大家買的東西。”梅辰漲紅著臉，支支吾吾。
    “如果不是偷跑，那就更好了。”方若竹清秀的臉上露出笑容，一雙鳳眼彎成了月牙兒，“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既然被我們碰上了，你還是跟我們回去為好。”
    梅辰別無他法，隻好點頭同意了。
    他耷拉著腦袋，磨磨蹭蹭跟在方若竹和柳喬後麵，試圖與他二人拉開一段距離。
    誰料，距離他倆遠了些，卻被蘭竹門和醉柳門的女弟子團團圍住。
    “你家副門主怎麼樣啦?”
    “你家副門主愛吃什麼呀?”
    “你家副門主多大啦?”
    梅辰先是慌張，然後是尷尬，緊接著是莫名的憤怒，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團火焰“忽”的在心頭升起。
    “我們副門主很嚴肅，吃飯挑三揀四，年紀也很大。”無名的憤怒，使他說出了這般違心的話。
    “吃飯挑三揀四?”一個女修激動的蹦起來，看起來很失態，“我也是耶!沒想到那麼完美無缺的人，也有這毛病，真是可愛。”
    “年紀很大?”另一個女修漂亮的眼睛閃爍出晶亮的星星。
    梅辰心頭一緊，繼續違心道:“是啊，年紀很大。”
    “一點都看不出來，果然修道可以長生。”
    梅辰愣了愣，瞳孔縮了縮，他沒想到自己的幾句話竟然引出大家這麼多遐想。
    “反正……司清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啦，會哭會笑的那種，沒你們想的那麼神。”梅辰抬手捏了捏紅紅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