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司清臉色很難看，梅辰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試探著問，“師尊手上有沒有拿柳條？”
    “拿柳條做什麼？”子彥望著他，一頭霧水。
    “你沒見過師尊拿柳條抽人？比如上次。”
    “阿辰，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楚雲湄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給他遞了個眼色。
    “無妨。”梅辰故作鎮定，扭頭衝他笑笑，“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楚雲湄聽了，臉紅一陣白一陣，梅辰揣測他一定在想自己說話怎麼這般沒皮沒臊的，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話說回來，真金不怕火煉，師尊問什麼都不會難住我，你放心好了。”
    子彥看他拖拖拉拉，有些不耐煩，又囑咐了幾句，便先回去了。
    楚雲湄有些動容，垂下眼低低道:“是我拖累了你，若是瞞不住，就如實講了罷，準不能什麼事都讓你扛著。”
    “好了，我心裏有數。”梅辰拍了拍胸口，一隻腳已踏出門外。
    左拐右拐，來到司清臥房門口，手抬至半空，猶豫不決，眼看日頭漸漸升高，不宜再磨蹭，才伸出兩指輕叩門板，“師尊。”
    “進來。”
    他推門進去，隻見司清正立在在落地四折屏風前，手裏拿著份兒考卷。
    看到他，司清將考卷扔到他腳下，板起臉，“這是你寫的?”
    他彎腰撿起卷子一瞧，看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合了卷子，點點頭。
    “你不願留於此地?”司清細長的眼突然垂下去。
    “想，做夢都想。”梅辰掀袍跪下，臉上寫著“誠懇”兩個大字。
    “想?”司清拂袖轉到屏風後，冷冷道，“想你就不會胡亂答卷了！”
    梅辰抬眼，透過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的屏風，望著司清優美瘦削的身影，低低道:“師尊希望我留下嗎?”
    屏風後的剪影晃了幾晃，好半晌才道:“門主昨日親自前往天道禪院替你說情，長老們看在門主的份兒上，不好為你這無名小輩撕破臉，才將你的不及格考卷改為及格。我倒是想知道，你家究竟給了門主多少好處?他竟願意為你這般冒險求情！”
    梅辰明白了，為考卷分數作弊的人原來是門主。他想，定是因為管家當初送的那份兒大禮，心下立時多了幾分忐忑。
    良久，司清從屏風後轉出，走到他身邊彎腰撿起考卷，垂到胸前的長發掃過他的麵頰，柔軟帶著些茉莉對我清香，“既然留下來了，日後就別辜負門主心意。”
    梅辰聽得出，司清故意把“門主”兩個字說的很重，表麵上像是鼓勵，暗地裏卻是諷刺。
    “師尊，我日後定會好好補落下的功課。”
    不過，梅辰慶幸自己自打來到這裏，從未寫過字，不然非被眼尖的司清通過字跡發現他和楚雲湄作弊不可。
    從司清院裏出來，緊繃的神經終於一根根鬆懈下來，陽光似乎也比方才溫暖了不少，剛要喘口氣，突聽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