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山雨欲來遣全城 第463回天牢外情暖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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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正在靜候,忽見前方王五曜走了過來。白禹開急忙走了過去,與他相向而行,最終在街道中央相遇。
王五曜看著白禹開,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道:“我猜想你來見我,是趁機嘲諷譏笑我的吧。”
白禹開麵無表情,將王安傑給他的玉佩遞給了王五曜,道:“這裏麵記述的方法,使我成功破解了截教鐵鐲的束縛。”
王五曜看了一眼白禹開手腕上的鐵鐲子,感歎道:“你又破解了別人對你的束縛,又一次啊,又一次。”
白禹開生怕他不信,也覺得再戴著這個裝飾物毫無意義,舉起來右臂,運功在手腕上,便聽“砰”的一聲,手上的鐵鐲碎裂數塊,摔向了各個方位。
王五曜自嘲一笑,又道:“看來你隻剩下最後一個束縛了,這將是你最終的考驗。隻可惜,掌握束縛的那人不是我。”他竟然還在為失去段霧靈這個掌控白禹開的籌碼而惋惜,惹得白禹開十分不快。
白禹開眼神銳利起來,沉聲道:“拿我心愛的人來掌控我,我絕不饒恕。”他與段霧靈被迫分離,險些陰陽兩隔,此仇此恨絕不能隨意化解。
王五曜握著白禹開給他的玉佩,心有疑惑,問道:“破解鐵鐲子的方法梅還空已經給了我,你又何必再給一次?莫非你認為梅還空要陷害我不成?你們師生之間似乎有隔閡。”
白禹開道:“這你說錯了,我和他之間並無隔閡。我隻是告訴你,我給你的玉佩中的破解方法是絕對正確的,因為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破除鐵鐲束縛的。我和他給你的兩個玉佩中如果內容不一致,你最好三思而行,因為一旦用錯誤的方法嚐試,其代價必定是慘重的。”
王五曜又道:“聽你如此說來,好像是梅還空要加害我。他現在與截教為敵,勢單力薄,正好與我結盟共同抗衡截教,他有什麼理由對我不利?”
白禹開搖搖頭,道:“你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他們是弱勢一方,所以與你聯合是最好的選擇。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既然費盡心力放你們出現,為何不留下你們和他一起對抗截教,反而讓你們自由離去?因為在他的計劃中,你們不是核心,有與無都無關緊要,甚至可能僅僅隻是次要方麵牽製截教的一枚棋子。我並不知曉他的計劃,也不敢說他一定對你們不利,隻希望你們多思多想,不要在別人的算計中白白犧牲。”
王五曜陷入了沉思,知道白禹開所言無虛,對他心有謝意,又想起自己對他的所作所為,心中忽然覺得歉意,搖頭歎氣,低聲道:“多謝。”
白禹開見光明神教就他一人前來,便問道:“其他人呢?”
王五曜答道:“我讓他們出城去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白禹開道:“也好,能避則避吧,無論雙方勝負如何,希望勝者能使你們重獲自由。”
王五曜歎道:“我們一旦置身事外,無論誰勝誰負,我們都將邊緣化,即便能夠保全性命,也將被排擠出權力的核心,淪為草寇流民。”
白禹開沉默下來,他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不甘心,也知道他心中燃燒著野心之火。他無法勸說什麼,也對眼前這個幾次試圖掌控他的梟雄提不起恨意,此刻竟然還在鬼使神差地提醒他防備梅還空,白禹開搖頭苦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二人閑聊之後沉默下來,各自心有所思,思緒和盤算在腦中打轉,都覺得心亂,難以對此時的戰局有所掌控。
而在此時,天牢那邊傳來了聲響,嶽紅杉帶著一群衣衫襤褸、滿身泥汙的男子走了出來。
在他們之後,黑藝博背著一個頭發散亂、衣衫破舊的男子走了出來。這男子渾身無一處完好肌膚,全身上下都是鞭痕和刀疤,走動過程中傷口破裂,正不停往外冒血,看上去十分瘮人。雖然他已經被折磨到了如此地步,但還是讓大家認出了他就是黑帝的次子,黑藝博的父親,蕩王黑沃西。
之後,是上官絕攙扶著泰司王和定王走了出來,這兩人同樣也是衣衫破爛、滿身血汙,同樣也是遭受了很殘酷的折磨。
再後,是一瘸一拐走出來的平王,他身體瘦弱單薄,同樣也是傷痕累累,卻無人扶他。
他們這些牢中的囚犯早已沒了人樣,此時或坐或躺,怔怔看著天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宛如重獲新生。
最後,是一名村婦模樣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站在牢門口,目光看著眼前的所有人。她這一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向她看去。
這女子頭戴布巾,臉上站滿泥土,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發灰衣服,怎麼看都是一個尋常農家女子。天牢內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每一人都遭受過酷刑折磨,非但衣衫破爛,而且都是體無完膚、奄奄一息,她從這個地獄一般的天牢走出來,非但毫發無傷,竟然衣服也都幹幹淨淨,與這兒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
女子站在原地不動,眼睛將在場所有人都瞧了一遍,臉上都是焦慮之色,像是在找人。沒多久,她由近及遠看到了白禹開這兒,最終將目光放到了王五曜身上,癡癡看著他。
王五曜從她出來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直到她的目光看過來,衝她淺淺一笑,露出了許久未有的歡喜神情。
原來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高采霜。她假扮農家女子潛入赤方城內,試圖營救王五曜,卻不知他到底關押在何處,隻得將目標放在了防備嚴密的天牢上。可奈何城內遍地都是截教之人,天牢又是守備重地,她孤身一人根本無法進入天牢救人,一直在附近等候時機。直到白禹開散布城內大亂的消息,天牢守軍隨同城中百姓一同出城逃命,她這才有機會混入天牢,然後仔細檢查每一間牢房,查看每一個囚犯的臉,挨個尋找王五曜。沒多久,白禹開他們來到了天牢,嶽紅杉進去釋放了所有囚犯,她混在人群之後,隨之走了出來。
高采霜看著王五曜,長舒了一口氣,眼中含淚,邁步向這兒走了過來。
雖然每個人都發覺到了她可疑,但誰也沒去阻攔,靜靜看著她走遠。
便在此時,泰司王看到了白禹開,他頓時大怒,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歸罪於白禹開,掙紮著站起身來,手指著白禹開,用盡氣力罵道:“你這個無恥賊子,我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賜,你這個天殺的畜生。”
誰也沒料到他還有力氣罵人,黑藝博大驚失色,慌忙放開蕩王,一邊抱住泰司王,一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再罵,還時不時回頭看向白禹開,唯恐他怒上心頭。
白禹開微微皺眉,不再看天牢那頭,轉過身去看著街口,假裝沒有聽到。
向這兒走來的高采霜愣了一下,轉身看了一眼掙紮著要罵人的泰司王,一聲冷笑,然後繼續向王五曜走來。
泰司王雖然體內靈力喪失,身體也遭受了很大的傷害,但他眼中依舊充斥著憤恨,寧可舍了性命不要也要衝過來和白禹開拚命,卻被苦勸不止的黑藝博死死抱住阻攔。
坐在地上的蕩王緩緩起身,用顫抖的語氣對泰司王道:“大哥,你就冷靜冷靜吧,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廢人,能是誰的對……”
突然,身旁一個幼小的身影急速飛過,便見劍芒一閃,蕩王人頭落地,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黑藝博的衣衫。
邊上,龍雪宜手握破濁劍,身上沾滿了鮮血,一腳將地上蕩王的人頭踢開,整個人十分歡喜,而後喜極而泣,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