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寧不太開心，臉上的笑也淡去了不少，“你也覺得那個百合長得好看啊……”
    他說這話時有些泛酸的語氣，心裏麵還多少帶了點失落的情緒，這些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一想到之前雲盛說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江蔚寧就覺得難受。
    再特別又能怎麼樣呢?雲盛將來必定會娶妻生子，總不可能和自己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江蔚寧微微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雲盛突然握緊了他的手，聲音不大卻又很堅定地回答道:“不是，別多想。那個女人，有問題。”
    他說是他想多了，他也並不是因為那女人好看才看的入神。
    雲盛竟然在跟自己解釋?這讓江蔚寧屬實沒有想到，剛剛的不開心瞬間一掃而空，他又樂嗬起來湊到雲盛耳邊小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百合身上的氣息似乎不太對勁，不像是活人，可她也不是死人。”
    很顯然，這些東西雲盛是不知道的。江蔚寧天生對靈力的感知敏銳，能察覺到許多東西，這是雲盛那種擁有強大靈力的人所沒有的感覺。但雲盛畢竟在京都長大，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這個百合也不過是比尋常女子更加漂亮些而已。因此他認為，能讓自己看得如此入神，那個女人必定有問題。
    那條龍船將會在河上一直行駛，而百合姑娘也會在船上一直跳舞，直到龍船繞完整個鎮子才會停下來。看到漸漸遠去的龍船，雲盛帶著江蔚寧跟了過去，“跟著她。”
    這金烏鎮不算大，大約一個半時辰就能轉一遍。龍船最後停靠在春玉坊那裏，百合姑娘也跳完了舞，她俯身盈盈一拜，再次柔聲道:“祈福儀式就此結束。”
    江蔚寧看到百合姑娘回到船裏，拉著雲盛就要往春玉坊走去。可雲盛站在那紋絲不動，說道:“不許去。”
    江蔚寧其實早就想去逛逛青樓了，奈何他娘親管的嚴，打小就教育他不許出入煙花之地。如今來到這個世界都十八年了，他竟然還是個處男！也因為此，江蔚寧對這種地方更加好奇，也很想進去看看。
    他那圓圓的眼睛轉了一圈，微微紅了臉，討好似地搖了搖雲盛的胳膊，說道:“不去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了嘛！你和我一起，我絕對不調戲姑娘了，好不好嘛?”
    江蔚寧越說臉越紅，聲音也越來越小。前世活了那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跟別人撒嬌，真是讓他羞得想要找條地縫兒鑽進去。
    雲盛看著江蔚寧越來越低的頭，心裏越發覺得他就是隻狡猾的兔子。若不是江蔚寧臉皮薄，他們還站在大街上，雲盛恐怕此時已經把這隻兔子拆吃入腹了。
    最後，在江蔚寧的再三保證下雲盛還是妥協了，“不許調戲女人，不許摸女人，不許離開我身邊。”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們快走吧！”
    春玉坊的門前真的和電視劇演的一模一樣，幾個姑娘和老鴇站在那裏，穿得花枝招展，揮著手招攬客人。那塗脂抹粉的老鴇一看到身著華服的雲盛，整個人笑得像朵綻放的菊花，眼角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甩著手娟就湊了上來，“哎呦！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啊！快快裏麵請，我們這兒的姑娘啊，最喜歡公子這樣的了！”
    雲盛眼裏是毫不掩飾地厭惡，那老鴇身上的脂粉氣熏得他難受，他向後微微退了一步，身側的江蔚寧落入了老鴇的眼中。
    “哎呀！這還有個漂亮的小公子呢！”老鴇捂著嘴略帶羞澀地笑著。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兩個如此英俊的男人，讓她不免春心蕩漾。
    江蔚寧早都瞧見了雲盛那厭惡的表情，他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老鴇，一臉紈絝公子哥的模樣，“伺候好了，有賞。”
    老鴇看了看那張一百兩的銀票，喜得嘴都合不攏，連忙道:“得嘞！奴家定叫姑娘們好生伺候二位爺！”
    婢女引著他們來到一間屋子，才一落座老鴇就帶著八九個姑娘走了進來，姑娘們在他們麵前站成一排，挨個行禮介紹自己。雲盛掃了一圈，沒看到那個叫百合的姑娘，他看了眼江蔚寧，發現那少年正笑得開心，眼神黏在那些姑娘身上一動不動。雲盛本就冰冷的臉上又陰沉了幾分，“叫百合過來。”
    老鴇一聽這話，有些為難，“這……二位爺，百合她雖是頭牌，卻是賣藝不賣身的。”
    雲盛將一錠銀子扔在桌上，冷聲道:“那就讓她來賣藝。”
    這百合姑娘對老鴇來說可是個寶貝疙瘩，平日裏隨隨便便唱個曲兒、跳支舞就能賺到幾百兩銀子。這老鴇還想著給百合舉辦一個盛大的初夜拍賣會，少說也得上千兩，她可不想隨便便宜了雲盛和江蔚寧。
    可現在她發現這兩位爺出手闊綽的很，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掏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老鴇精明地眼神盯著銀子，又諂媚地笑道:“二位爺稍等，奴家這就讓百合過來伺候爺。”
    老鴇扭著豐腴地身子離開，走之前也不忘囑咐那排姑娘伺候雲盛和江蔚寧喝酒。
    幾個姑娘瞧著江蔚寧一臉笑模樣，年紀又小，就圍了上來，柔媚著音調哄得江蔚寧喝酒。倒也有兩個不怕死的，大著膽子湊到雲盛旁邊，可那手還沒等摸到雲盛的衣服，就被雲盛冷冰冰的眼神給擊退了。
    雲盛看他早已把答應自己的事忘完了，手一拍桌子沉著聲音叫了一聲江蔚寧。正端著酒杯往嘴裏灌的江蔚寧嚇得抖了抖，酒灑了一身，連衣襟都濕透了，微涼的溫度從衣服上傳到了胸口。
    江蔚寧有些機械地轉過頭，對上雲盛陰沉的眼睛。他尷尬地笑笑，趕緊推開了倚在自己肩上的女人，連酒杯都扔到了那女人懷裏，連忙擺著手說道:“呃，別生氣，別生氣……辦正事要緊，不玩了，不玩了……”
    他看向門口，念叨著那老鴇和百合怎麼還不來時，門外傳來了爭吵聲。
    “百合！你不能去啊！你答應我的，不會接客的，別去！”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還伴隨著撕扯的聲音。江蔚寧眼睛騰地一下亮了，體內的八卦之魂也燃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讓姑娘們別出聲，自己則是湊近了門板，伸著耳朵仔細聽著。
    老鴇那尖銳的聲音響起來，“百合隻要還是這春玉坊的頭牌，客人點她就得去！她不去，你來給我掙銀子啊！答應了你又算的了什麼?你若是有能耐，就給百合贖身啊！”
    “銀子……銀子我已經在攢了，再有一個月我就能湊夠了……”那男人苦苦哀求著，“媽媽，求求你，別讓百合去接客，一個月後我就能給百合贖身了……”
    江蔚寧趴著門板上聽著，嘴角忍不住地上揚。這也太有意思了，沒想到還能碰上這麼狗血的事情，這不就是電視劇裏演的青樓女和癡情男的劇情嘛！他朝著雲盛招了招手，嘴裏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快來”，可惜雲盛不是他，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把他給我轟出去！”老鴇指使著龜奴，還不忘抬腳踹了一下男人，“屋裏那二位爺還等著百合過去伺候呢，惹得客人不高興了，你來負責啊！”
    聽著腳步聲來到了門前，江蔚寧趕緊退回桌子那邊，他朝著雲盛那邊微微傾著身子，小聲道:“這個百合姑娘，還真是不簡單。”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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