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殺到雲盛麵前時，楚霄勾唇露出一個嗤笑，“還以為雲家三爺能自己擺平這事兒呢，到頭來還得老子出馬！”
    雲盛並未接話，隻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而後，那目光落在了楚霄身後的江蔚寧身上。雲盛的心裏，像是一塊大石頭落在了地上，鬆了一口氣。
    “這裏怨靈太多，就算把他們都殺了也無濟於事，”雲盛以手結印，一個陣法放在了江蔚寧身上，“怨氣太強，會吞噬我們的靈力。”
    江蔚寧看向身後，那黑壓壓的霧氣越積越多。他明白了雲盛的話，就算他們把這些村民都殺了，那怨靈也不會消失，那怨氣遲早會對他們造成傷害。
    可是，要怎麼做?
    江蔚寧記得，上次在客棧時，那怨靈也是想要靠近自己。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嗎，還是因為……那金色的印記?
    想到這，江蔚寧的手覆上自己額間，那金色印記並沒有像小時候那樣消失，而是一直都在。那印記，和這些怨靈，究竟有什麼關係？
    楚霄的眼睛盯著那些暴動的村民，雲盛手下用靈力彙聚而成的保護罩很快就會被攻破，楚霄知道這樣坐以待斃不是好事。他手上握緊了天玄戟，臉色也不見了剛剛的輕狂，而是多了些認真。
    楚霄的人都在村子外麵待命，沒有楚霄的命令他們是不會進來的。所以現在，他們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皇上讓你來查這事兒，是想讓你死在半路?”楚霄的視線還在那些村民身上，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江蔚寧覺得莫名其妙。
    過了很久，雲盛才出聲，“皇上讓你跟來，不是也想讓你死在半路?”
    雲盛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明白了，皇上想讓他們死在查案的路上，就算他們不死，平安地回到了京都，也會有別的辦法讓他們死。
    雲家在朝中實力龐大，雲盛的爹是當朝文相，雲盛一直被皇上培養為自己的心腹。可時間一長，雲盛的權利大了起來，加上他爹又是文相，皇上覺得雲盛已經沒法掌控了。
    而楚霄，他一直手握北曜兵權，早已有了功高蓋主的現象，皇上自是容不下他的。
    雲家和楚霄在朝中一直水火不容，誰都想成為最高的權臣，可誰也壓不垮誰。但他們的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皇上哪個都不好動。
    所以這次，皇上讓雲盛來調查怨靈作亂的事情，又讓楚霄暗中幫助。表麵上看，皇上是為了整個北曜，而事實上，這局是為雲盛和楚霄做的。
    楚霄離京，就意味著無法調動全部兵權。雲盛離京，就意味著朝中又少了一個龐大的勢力。無論他們哪一個在調查的路上出了事，對皇上來說都是好的結果。
    “這家夥，盤算的真好，”楚霄冷冷地笑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過，老子可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兩人都知道，他們不會死的。那皇上若是真的打算將他們置於死地，那他們不介意幫北曜換個主兒。
    兩人交談間，江蔚寧發現了不對勁。那些怨靈似乎又被他給吸引了，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楚霄……雲盛……他們，衝過來了……”江蔚寧此時已經嚇得連腳都動不了了，他想跑，可那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
    楚霄離江蔚寧最近，他一個閃身，橫握天玄戟，擋在了江蔚寧前麵。
    江蔚寧一臉慘白的看著那些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怨靈，突然身體裏湧上一股力量，他的雙眼變得有些模糊不清。江蔚寧閉上眼，再一睜眼看到的不再是黑色的霧氣，而是一個個死去的人。
    那些人都伸著手朝江蔚寧走來，他們嘴裏念叨著什麼。那些人都睜著眼，慘白的眼球，毫無亮光的黑色瞳孔，他們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等我刀傷，有的甚至從肩膀被一刀劈開，裏麵的白骨都露在外麵。
    “你，你們……都是這個村的，村民?”江蔚寧隻覺得那些人有些眼熟，有些人像極了他們剛到這個村子時看到的人，“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江蔚寧清楚地聽見那些人群裏穿出的聲音，他們再喊救命。是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江蔚寧不清楚，他覺得也許那些人會告訴自己。
    “你做什麼！”楚霄看著眼前的黑霧，聽著江蔚寧奇怪的話，不免有些著急。
    “你們看不見他們嗎？”江蔚寧指著漂浮在空中的黑霧問道，“楚霄，他們一直在喊救命。”
    江蔚寧按了下楚霄的手，示意他放下手中的天玄戟，他再次對著那團黑霧說道:“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蔚寧在說話間，額間的印記閃出金色的光芒，那些黑霧和周圍的村民也終於停止了動作，他們不再靠近。江蔚寧看到那黑霧中的人在互相商量，也有人對他喊著求饒。
    過了許久，在楚霄和雲盛的視線中，終於有一團黑霧慢慢地靠近江蔚寧。可江蔚寧眼裏，那是一個渾身帶著黑血的老人，正朝自己慢慢走來。
    那老人走到江蔚寧腳邊，突然跪了下來，顫抖著開口:“大人，請您救救我們吧！”
    楚霄轉過身，驚奇地看著江蔚寧。那表情，說不上來的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