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殘妃:情若愁城,虛擲青春可換一心人?(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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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一無所有之人,有什麼輸不起的?現下我已經認命,你還有何不滿意!”寧心說著,已將房門打開,愣是把南宮珝推了出來。
    “你想好了,這樣、便是決裂了。”南宮珝壓著脾氣,做出最後告誡。
    “你還不夠絕嗎……”寧心苦笑更兼冷笑,如鎖上心門般重重關上了房門。
    三個月後,十幾位王侯合力起。兵,痛斥敬王當初覬覦皇權、陰謀造反,逼迫幼主退位。敬王昔日(黨)羽見形勢所驅、民風所向,遂紛紛倒戈,一同擁立南宮珝重回皇位。
    “寧侍妾如今可虧大了,當初既做了決定,為何不一賭到底,好端端地鬧什麼決裂,到手的嬪妃之位愣是給斷送了。”
    “可不是麼,他們那點舊情,本就單薄如雨,風一吹便散了。”
    確實,一個覺得被辜負,一個覺得被算計,彼此轉身,便已無情可念。
    南宮珝登基之後,冊封了數位妃嬪,直過了大半個月才有聖旨傳到陰城,迎侯夫人雲裳郡主和寧侍妾進宮,封為雲姬和寧姬,讓人捉摸不透的用意。
    對於雲裳郡主,還略好猜測一些,因為當初敬王沒有趕盡殺絕,南宮珝自然願意做得比他更為仁德,何況在侯府時利用她做障眼法,籌劃複位大計,心裏多少有些虧欠,在後宮給她一席之地,也算是個安慰。
    至於寧心,這容顏半毀的卑賤女子,到陰城不過一年,南宮珝就已開始厭煩,雲裳郡主進府後,更是有棄如敝履之意,最後她竟還不識好歹,鬧到決裂的地步,南宮珝這份舊情,念得著實有些費解。
    不過也有閑言傳出,說南宮珝和寧心,兩人雖彼此算計,卻又一同做戲,合力讓敬王特意安排在侯府做眼線的雲裳郡主放鬆警惕,以成大計。閑言愈傳愈盛,眾人回憶往昔,也覺十分有跡可循,可這兩人進宮後卻隻淡漠地見了一麵,彼此眼中皆尋不到絲毫情意。
    癡情的因,未必能有長情的果。你們的故事,我很願意看看。
    敬王當初的話,倒像是一語成讖,可似乎又不止如此簡單。
    不久後,南宮珝賜了登基後的第一場宮宴,宴請立功的群臣,席間甚至有敬王在座。敬王是武將出身,他身邊坐著往日隨他一同征(戰)立功的心腹,也是此次臨陣倒戈,助南宮珝重登皇位的魏大將軍。
    大臣們互遞神色,看起了好戲,讚歎皇上這招可真夠絕的,看這兩人等會如何把酒言歡。
    誰知,把酒言歡的竟是寧心,身為嬪姬,她坐在高台的一角,手執酒杯,頻頻向旁邊的妃嬪敬酒,也不管別人喝不喝,她自己杯杯飲盡。
    “這酒還真是烈,我怕是要提前離席了。”寧心醉笑著起身,不顧南宮珝緊皺的劍眉,搖搖晃晃地走下高台。
    “她到底想幹嘛,嫌姬妾位分太低,要借酒鬧事?”
    “這女人真是作死,仗著當年劃下的幾道傷疤,想讓皇上念一輩子的情。”
    “……”眾人竊竊私語,卻誰也沒猜到正題。
    原來,她不是作死,而是想送死。
    寧心在敬王和大將軍的案幾前停了下來,從腰封裏,拿出一隻銀蛇般的匕首。
    “你們害我寧家家破人亡、父親含(冤)而死,這仇,早該報了!”寧心握著匕首朝大將軍。刺去。
    大將軍和敬王久經沙場,武功甚高,柔弱的寧心哪是他們的對手,大將軍身體一偏,便躲開了刀鋒,寧心一個踉蹌,隻在他手臂上劃下一道,沾了點血。大將軍順勢去奪她的匕首,她卻用盡全力朝敬王撲去,敬王也避閃得極快,隻是手背被刀尖劃破點皮。
    然而,寧心竟覺得這樣便夠了,扶著地磚欲站起身,敬王和大將軍對視一眼,怕當年的罪行敗露,暗暗將袖箭對著寧心,按下了機鈕。
    隻一瞬間,眾人訝然的目光中,南宮珝從高台上翻了下來,攥著寧心的胳膊,將她護進懷裏。誰也沒想到,遊戲人間的年輕帝王,武功何時練就得如此高強。
    “你在做什麼,不知道他們居心險惡,定會在袖箭上抹毒嗎!”寧心喊道,急忙查看南宮珝的傷口,果真有黑血滲出,慌忙俯身為他吮傷口。
    敬王和大將軍還不及驚愕,隻覺手中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細小的傷口竟泛起詭異的金光,而且不停漫延開來。
    “這、這是……蠱毒!”敬王駭然,兩人似看瘋子般看向寧心。
    “當年抄家時,你們給我服了毒,讓我經脈受損,不能習武,我隻好出此下策。”寧心苦笑著,拭去唇角的黑血:“太好了,終於要結束了。”
    蠱毒?雲裳郡主驀地想起,自己成親那日,寧心泛著金光的傷痕、染成金色的指尖,自己起疑間南宮珝趕緊替她遮掩。他赦免自己和敬王,讓他們有身份赴宴,皆是助她親手完成複仇大計。原來,他一直都知曉,而且縱容至此。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寧心歉疚地看著南宮珝:“好在毒(血)吸盡,沒有餘傷,你就當是、大夢一場。”
    “不用道歉,我心甘情願的。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是傀儡,被逼迫著下旨,害你全家落罪。當初毀容跟隨我,一是不想被仇人欺辱,而是方便幽居練蠱。”南宮珝抱著她惘然哀歎:“我隻是很想知道,你待我,除了做戲,究竟有沒有幾分情意?”
    “若想受蠱者亡盡,施蠱者須以命做引,我已是將死之人,何必傷情。”寧心慘然一笑,倦怠地閉上雙眸,卻被南宮珝手中的物什抵住下腹的穴位,迫她嘔出體內的蠱毒。
    她恍然看清,他手中的物什,是他退位那夜,唯一拿走的物件——一支小玉笛。
    “你忘了嗎,我可一直都記著呢。”南宮珝拂起衣袖,胳膊上竟係著一條褪色的粗布手絹。
    十幾年前,小帝王甩開隨侍的太監宮女,在宮中亂跑,好奇地走進一片竹林,卻不慎被青蛇咬傷。
    “你沒事吧?”躲在角落裏看書的小宮女急急跑來,為他吮了毒血,用手絹緊緊係住傷口。
    “以後別這麼冒失了,不用害怕,可以用這個驅蛇哦。”小宮女拿出一支小竹笛,吹了幾聲,卻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疑惑地住了口,又慌忙將方才掉落在地的舊書藏進衣袖。
    他還是瞥見了幾個字,異術、下蠱。但還是裝作沒看見般,平靜地望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寧思。”
    “唔,這名字的諧音不大好,讓人想到”寧死不從”,不如叫寧心吧,寧謐安心。”
    “你是皇上?”她注意到他錦袍上的五爪金龍,黛眉緊蹙。
    “對啊。”
    “真討厭。”她轉身離去,留他愣在原地。
    “寧心,如今的我,還是讓你討厭麼?”南宮珝輕撫她的臉頰:“毒蠱傷命,情蠱續命。這名字因我而取,傷痛可不可以因我而愈?”
    寧心伸手去解他胳膊上的灰布手絹,卻是一個死結,像蛇一般纏在他手上,牽扯起她心底綿延的情傷。她虛弱一笑,眼中的冷漠終於褪去,漾起溫柔的暖光:“也隻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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