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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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把車子開過來,你先在這等著。”
拍拍被喂得圓鼓鼓的肚子,曲曲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現在正是中午用餐完畢的時候,街上來來回回的路人不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就是趕著會公司的上班族,無意中形成了一道現代都市特有的風景線,自由而忙碌。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對這抹風景有所貢獻——
‘嗝!’
一個極為響亮的飽嗝。就算路人們再怎麼淡漠也無視不了‘它’的強大。
曲曲連忙伸手捂住嘴,一雙鳳眼左右來回瞄來瞄去,一臉賊眉鼠眼的樣子,頗有絲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而遠處遙遙駛來的銀色路虎又好死不死的進程極慢,捂著嘴的曲曲眼神透過車窗死盯著駕駛座的方向使眼色,試圖提醒車裏的人快點開。可在路人們看來她瞪著雙眼跟眼抽筋似的,又捂著嘴一臉的扭曲,看起來反倒是像是從前麵路口拐角的XX精神病院裏沒吃藥的病號……
最終,在路人甲乙丙丁們若有似無的注目禮下,曲曲灰頭土臉的‘爬’上了車,捂在嘴上的手也忘了要放下,所以——
‘嘭!’
某人的腦袋磕在了門框上……
相距S市上萬公裏之外的巴黎,此時正下著纏綿的雨,雨絲點點滲入柔軟的泥土,在稚嫩的花瓣上輕盈滾動,之後順著花莖滑落,融入大地。
“默!你是在開玩笑嗎?”
舒默平靜地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從來都不開玩笑。”
他從不開玩笑,至少,不會對外人開玩笑。
kyla不甘心的上前拉住男友的左臂,“難道不給我一個理由嗎?”
任何一段戀情結束總是有那麼一個或大或小的理由,但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最後的結局都一樣。
“我不愛你。”
不是不愛你了,而是不愛你。隻是少了一個字,意義卻相差甚遠。
正如喜歡和愛一樣,明明聽來是差不多的意思,但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感。
“……”kyla放下了僵硬的手,她的自尊不容許她再挽留什麼,這是她第一次感到分手是一件壞事,與前幾次的灑脫比起來,這一次,她似乎錯過了什麼……
隻是短暫的晃了神,那輛熟悉的寶藍色雪弗蘭已經消失在了一片茫茫雨霧中,巴黎的雨似乎變冷了……
“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堂堂天才薩克斯手居然在中國迷路了,還打電話求救。你說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啊?”接到電話前來接人的曲曲十分小人得誌,以前在巴黎她人生地不熟經常找不著回家的方向,每到那時她隻能向‘Leaf’他們求救,次數多了隻要她一打電話他們之中接到電話的那個一開口就會問‘是不是又迷路了?’
某個迷路的天才賽克斯手笑了笑,“是啊,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嗎。強龍不壓地頭蛇,我迷路了就隻能找你這個地頭蛇來幫我了。”
“你才是蛇呢!說吧,住哪裏?我送你過去。”
“這樣就送我回去了?不陪我逛逛麼?”
“逛逛?你想逛那兒?”
“你覺得這裏哪裏最好玩就去哪裏。”
“那我們去故桁街吧?我高中的時候經常去那裏。”
“好。”
說話間,對街的兩個黑影徘徊不去,見兩人離去,他們的腳步也接著跟上,不露聲色。
湛藍的天空漸漸堆積起厚重的雲,雲層很快的囤積在一起,天一下子暗了下來,看樣子,就要下雨了……
故桁街是B市最有名的美食一條街,雖說因為年代久遠難免有些髒亂,但毫不影響它熱鬧的程度。
“快吃,這個三鮮豆腐腦冷了就不好吃了。”閃過一個正拿著肉串吃得滿嘴流油的胖妞,曲曲推了推端著豆腐腦卻犯愣不下手的黎勒。
白花花香噴噴的嫩豆腐、微微泛黃的湯水、幾粒青翠翠的蔥花,看著就能把人的饞蟲勾起來,可偏偏就是有人對這種美味又營養的食物避之唯恐不及。
“我……”他不喜歡吃豆腐,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討厭吃這一類的食物,這種白糊糊、滑溜溜、口味又奇怪的東西,他一向都敬而遠之。可是看著那雙亮晶晶的鳳眼,到嘴邊的拒絕又被咽了回去。
“哎呀!!!我的錢包!”
一聲尖叫壓過了周圍所有嘈雜的喧鬧聲,同時也打破了為了一碗三鮮豆腐腦而沉默的尷尬,眾人一時紛紛側目看去……
“哎喲,又有人被偷了啊!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啊?”
“誰知道啊!現在的小偷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不注意錢就不見了。”
“就是啊!警察來了也沒什麼用,人那麼多,誰知道是哪個偷的……”
幾個看著小攤的中年婦女,一邊擺弄的手裏的活計一邊互相磕牙,像是對發生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
偷竊事件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那個被偷了錢的女孩子欲哭無淚地翻著自己的包,希望錢包隻是被壓在了下麵,而不是遭竊。
正當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受害者身上時,曲曲的視線卻牢牢釘在了一個瘦小黝黑的小男孩身上,男孩微曲著腰,懷裏像是揣著什麼,正奮力的朝人群外圍擠,似乎對發生的事件毫不在意。
“黎勒,黎勒!快看那裏,有沒有看到那個小孩?”
“嗯,看到了。”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那個孩子,雖然他的手法熟練利落,卻稱不上精湛,在外行人眼裏可能隻是瞬間,但在黎勒的眼中男孩的身手就算慢的可以了。
“快點,別讓他跑了。”
黎勒隻覺後背被重重拍了幾下,一陣帶著果香的微風便從麵前閃了過去,身邊的女人一下子走出了老遠,速度之快,實在驚人。
曲曲憑著以前在‘軍部製度’下所受到的訓練,輕而易舉地穿越了人潮悄悄靠近了男孩。
身體裏的熱血全都‘咕嘟咕嘟’的沸騰了起來,曲曲隻覺得那顆就快老去的赤子之心一下子又變得滾燙起來。這可是她第一次遇上‘案發現場’啊!叫她怎麼能不激動呢?
但此時的曲曲已然忘記了自己除了身形敏捷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捉拿技巧,冒然下手的後果就是……
手被大力甩開!小男孩依借著瘦小的體形竄出老遠,拉開了自身與曲曲之間的距離。
“呀!別跑!”
可惡!她明明就要抓到他了!
男孩的動作很快,很快便穿過了人群,眼看著就要逃到同伴身邊,心裏正竊喜著自己的幸運。突然一股力量將他整個提了起來,手裏的錢包也被人奪了過去……
黎勒一手拎著小偷,一手將被偷走的錢包扔到曲曲的手裏,眼睛緊盯著街角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眼神淩厲而篤定。
“三子!別過去,我們走!”鴨舌男一把拖住正準備動手的持刀男子,微垂著眼睛掃視一圈像是確認了什麼之後連忙拉著同伴朝人群外撤。
“大哥?!小毛子被他們逮住了……”三子看著同伴被抓住,心裏忽的撩起了一把火,不就是一小白臉麼?兄弟幾個還怕撂不倒他?
胡成壯起膽往黎勒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隻見那個很有小白臉麵相的男人正悠然地盯著自己,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卻另人不能忽視。
“行了!別惹事!那小子咱們惹不起,不想去閻王那裏喝茶就快走!”隻是一眼胡成就完全肯定了對方的身份,可憐他的小心肝跟著就是一顫,
感情今兒個出門沒拜關老爺,咋就遇上了這麼座大佛呢!
見自家大哥竭力躲閃的樣子,三子也看出了點門道。這小白臉有來頭!
望著已經沒了胡成一夥人身影的方向,黎勒滿意地勾起了嘴角,來看那些人應該是認出他了啊……
‘啪啪啪啪’,一陣掌聲在這條熱鬧的美食街上響起,不知什麼時候人群已經圍了上來,將抓住小賊的某人層層疊疊的圍在了中心。
“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被竊的女孩麵泛粉霞、眼露紅心的對著黎勒不停道謝。
這個男人真是太帥了!特別是他擒著小偷的樣子,簡直就是她心中夢想已久的白馬王子,再說他又幫她抓住了小偷……
“不用。”黎勒禮貌而疏遠的對女孩輕點了一下頭,麵部有些癱瘓的趨勢。
這樣的神情他已經熟悉了十多年,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明白這樣的神情叫做——愛慕。
曲曲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又來了!每次做了‘英雄’,他就裝酷,想當年她在被救後,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張疑似麵癱的臉,跟他說話的聲音毫不相符。
沒一會兒派處所的民警就趕到了,對這種偷竊案又是未成年人犯罪警方的處理手段也比較簡單,隻是向目擊者問問情況,又打算請那個被偷了錢包的女孩和黎勒去所裏做些記錄就能結案,可是……
“那個抓賊的呢?人那去了?!”
正打算請人回所裏的民警甲突然發現自己要請的人不見了,這情況他還真沒遇過,一時驚異便喊了出來。
這不喊不要緊,一喊就喊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幾個辦事的民警麵麵相覷,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同一種表情——尷尬。
這大活人居然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不見了,還是在個警察的跟前沒的蹤影!聽著群眾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幾個民警都不由得鬱悶起來,這大變活人的事情要是傳到所長耳朵裏,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遠處——
“唉!……你跑什麼呀?不……不知道你得跟著去錄筆錄的……的麼?快回去,別給人家警察添亂……”
被一路拖出人群跟著某人跑的曲曲微微的喘著氣,可那個拖著他的男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越跑越快,愣是不回頭,直到再見不到人群為止,他才停了下來。
“你……你…你跑什麼?……犯……犯事的,又不是你……”好容易停了下來的曲曲撐著兩腿,氣喘籲籲地等著黎勒。
XX的!這都跑了多遠了?在跑一會兒就能趕上馬拉鬆了!這小子怎麼跑那麼快啊!都能跟某個每年運動會老是跑第一的家夥比了……
‘逃跑英雄’咧嘴一笑,很是雲淡風輕地說道:“因為我是黑社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