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封侯
    賭氣終歸是賭氣，翌日一早，就傳來女帝宣旨覲見的消息，他們說什麼可以不管，皇上說的可不能不管。
    雲羅呻吟著自冰澈懷裏坐起身，“我要去覲見皇上，你在家乖乖等我，那些無聊人士若來騷擾你，你就把這個牌亮給他們看。”說著，自腰下解下一個玉牌來。
    他說，“雲羅，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神情間頗有些不屑於接受女人保護。
    她歎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他武藝超群，隻是和一群妒夫鬥心眼，她擔心他會吃虧，“我知道。我不願意在我的王府中發生流血事件，那些無聊人士都是皇上禦賜的，皇上賜宴的時候全部都得帶去讓皇上檢查，若有損傷不好向皇上交待。”
    雲羅取過梳子來，為自己梳理著發髻，他皺眉在一邊看著，問，“身為夫郎是不是應該服侍妻主梳洗更衣，像暹羅國妻子服侍丈夫那般。”
    她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不過你不必服侍我，你還是躺著多休息，你手臂上的傷口昨晚又裂開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果然，自紗布中滲出縷縷血絲。
    說完，她俐落地穿上衣衫，“多休息哦。”臨出門時，她交待。
    一踏進皇宮大殿，雲羅就覺得氣氛詭異，女帝端坐在大殿之上，語調稀鬆平常，“將軍平安還朝實在是太好了。”
    她單膝跪地，行君臣大禮，“多謝皇上掛心。”
    “定遠將軍此次與暹羅國交戰，九死一生，揚我國威，特加封定遠侯。”女帝清亮的聲音響起，“定遠侯，禦賜皇家姓氏蜀，自此以後，定遠侯姓蜀名雲羅，世襲枉替，賞絕色侍夫郎十二人，黃金一萬兩，綾羅綢緞各五百匹，各色珠寶二百箱。”
    雲羅有些傻眼，突如其來的皇恩浩蕩令她有些吃不消，“多謝皇上。”敗軍之將也能得到這麼多賞賜嗎？她迷糊，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隻是，是什麼問題呢，她想不通也想不到。
    眾大臣紛紛圍了上來，對這天降殊榮向她表示祝賀，她帶著有禮的微笑接受著眾臣的祝賀。
    “定遠侯。”女帝又說。“朕今夜於觀雪亭賜宴為你接風洗塵，請攜同眾美眷一同出席。”
    她單膝跪地，“謝皇上恩典。”臉上始終波瀾不興，保持鎮靜。
    出了殿門，心中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了，眾臣看她的眼神，就連看守宮門的衛士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這二個月，發生何事？為何心中會如此不安，這種不安越接近皇宮越擴大，傾城，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這個名字，那個魂牽夢縈的人，夢中的血，夢中的片段，難道是預言著傾城出了什麼事？這項認知令她瘋狂。
    傾城，你千萬不能有事。她縱馬飛奔在萬象寬闊的街道上，傾城，心心念念間都是那個人的名。
    丞相府，朱紅的大門緊閉，她縱身下馬，抓住門環，用力地敲了起來，“開門，開門。”
    守門的小廝拉開門，打著官腔說，“何人如此放肆，膽敢在丞相府前撒野。”
    卻在看清來者何人後雙膝一軟，不爭氣地跌坐在地，“定，定，定遠將軍。”
    “傾城呢？”她張嘴便問。
    小廝小白慘白，哆哆嗦嗦地說，“那個七少爺他……他……”
    她不耐煩地抽出大刀，擱在小廝細細的脖子上，“我的刀能不能讓你快一點想起來七少爺做什麼去了？”
    “住手！”楚丞相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定遠侯，我兒子不能見你。”
    她收起大刀，問，“什麼叫他不能見我？”
    楚丞相看了看她，緩緩地說，“你莫來此處尋他，該讓你見麵的時候，你自然會見到他。”
    她收起刀，心中的不祥感覺就像池中漣漪般一圈一圈泛了開來，傾城一定是出事了，天崩地陷的感覺襲來，她感到一陣頭暈。
    身後一隻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扶住她，她抬眼，見是冰澈昂揚的身影站在光影裏，“冰澈。”她笑，“你為什麼不乖乖留在府中等我？”
    他羞赧地說，“留在府中實在無聊，又擔心你出事，就出來隨便逛逛。”
    看見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像小媳婦一般紅著臉，當下斥責道，“我能出什麼事，你瞎操心。”心知茫目地在街上尋找也不是辦法，還是等皇上賜宴以後，返回領地再想辦法。
    冰澈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不說，他也無從安慰，當下隻得訥訥地跟著她回到府邸，皇上送來的東西已經全部送到了，琳琅滿目，送來的十二名嬌美的侍夫郎俏立一旁，大廳裏鴉雀無聲，一切都在等著她檢閱查收。
    她無趣的揮揮手，示意管家吩咐下人將東西收入倉庫，又給新賜的十二名侍夫郎各安排住處。
    冰澈呆立在一旁，他沒想到，這個女帝的愛好是如此詭異，賞金銀珠寶就算了，還一次賞這麼多美少年，也不管大臣的身體是否吃得消。
    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她笑，“皇上最喜賞賜我美夫郎。”
    冰澈想了一想，問，“她更希望你是個荒淫好色的將軍？”
    “對。”
    喉頭一緊，“那麼，那些人你都碰過嗎？”
    “多數。”她老實作答，“碰都不碰，皇上會起疑心。”
    他說，“沒想到你這個將軍做得這麼難。”
    “侯爺。”她糾正，“今日專門進宮領賞去了。榮寵來得太快，我都有些害怕。”
    冰澈沉吟著說，“我若為王，對一個功高蓋主的大臣，賞無可賞的時候，就隻能賜死。”
    她答，“你說對了，現在已是侯爺，隻剩下列土封疆為王為相一個賞賜。”
    “我看你今日從皇宮出來以後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是為了封侯一事？”
    她搖頭，“不是，此事我倒並不發愁，今日的賞賜，總覺得像一個圈套，好像後麵還有一個更大的圈套在等著我，我擔心，是與傾城有關。”
    雖然沒有見過她口所說的傾城，但這二月來幾乎這個名字幾乎每日都在他耳際回響，心知此人已成為雲羅不可分割的身體的一部分，當下也隻得愛屋及烏，“傾城？”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一籌莫展。“你遇見我的時候，我剛從傾城的家，丞相府出來，我找不到他了，更糟的是，無法知道他人在何方，沒人敢說。”
    他伸手摟住她的肩，“你不要過於擔心，情令智昏，傾城他沒事的，你是過於擔心他了。”
    她有氣無力地說，“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