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明白，知道的太多總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趙蘭舟了，我即要嫉妒他與斑留的兩情相悅，也要可憐他的小命朝不保夕。即便與他隨隨便便說一句“晨安。”也有一種“你小子還活著，真不容易”的悲天憫人的沉重感。
    斑留不隻一次跟我強調不要暴露我們的關係，雖然我們說不上有什麼能明明白白解釋清楚的關係。但是，孤男寡女相處了九年，一點也不利於她的名聲。她也不希望有人向我打聽她的情況，她討厭在可控範圍以外的一切。
    沒有必要的時候，我也懶得惹她不開心。
    平靜能掩蓋的時間太短，天漸涼爽，斑留消失了十天，然後又一身血跡的躲在了我這裏。身上二十處刀傷，傷口極細，看來刀本身很薄。有的傷口沒有外翻的皮肉，看來速度極快，但是有的傷口有皮肉外翻。
    “兩個人？”
    “不，是一個人，左右開工，鴛鴦刀。”
    “女人？你們幫主是個女人？”
    “是個女人，如何？”
    “不容易，功夫夠好，心也夠狠。”
    斑留冷哼一聲，道：“單就功夫而言，幾十任殘鳥幫主，就她最弱。”
    “那麼上一任幫主……”
    “是她親爹。殘鳥幫的人比起名更喜歡利，幫主賺的不比別人多，還要吃力不討好的管理殘鳥內部大小事務，所以被自己人殺死的曆代幫主基本都是仇殺，和平禪讓的更多些。現任幫主功夫雖不怎麼樣，但好在還年輕漂亮。”
    我嘿嘿一笑，說：“漂亮而不算太笨的女人，就很圓滿了。不過你們幫主未免有些太心狠手辣了。”
    “也不全是，恩……”斑留臉露疑惑，“當她知道我與趙蘭舟的關係時就變得特別暴戾。”
    “哼，自找的。誰讓你去招惹她的……不對！”我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你存心讓她砍的吧。上次你隻被她砍了一刀，但是足以致命。”
    “那是她運氣好。”
    “那麼這一次哪？傷口隻多不深，幹留血不傷經脈。難不成她想剮你一千刀以敬效猷？”
    斑留笑，還笑的很欣慰：“所以我這二十幾處傷可不是白挨的，你看懂了嗎？”
    “看懂了，此人武功專精一門，一心練習三十六路鴛鴦無影刀，右手幾乎可以算的上出神入化，左手尚欠火候，不過那是就她右手而言。對了，你說她年輕漂亮？有多年輕？二十歲的女人不可能練到這樣水平。”
    “沒錯，她五十開外，不過有一張十六歲的臉。她修習長生不老的心法，所以沒有太多時間練其他武功，不過專精一門也不錯了。”
    “你想讓我對付她？”我想到這種天山童姥，不由覺得很惡心。
    “你比她更快！她的內功光用來青春永駐了，根本不及你，所以她若隻用右手，五百招內我能逃脫，可你能在她身上起碼戳出一個透明窟窿。隻要你運氣夠好，也許還能一招斃命。”
    “那麼，我身上會有幾個窟窿？”
    “不，一個也不會有”斑留笑，“她隻會砍人和劈人，不會刺。所以你有可能變成我這樣，或者……變成兩半。”
    我隻能無奈的笑：“你來對付她的左手？”
    “綽綽有餘。”
    “二打一可不光彩。”
    斑留笑：“你我加起來歲數也不夠一個她，有什麼不光彩的。”
    “你這老江湖到想的挺開。恩，讓我想想。”
    “想什麼？”她皺眉。我已躍上房梁，扯一條薄被蓋上。
    “我在想要不要霍出性命去幫我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