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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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中,傳來了羽牧最不想聽見的消息。
羽牧仰頭看天,他在抑製自己的眼淚。
那人真的走了……當看見有人將暈倒在雪山中,早已渾身是血的卿墨下屬時,他就已經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如果他還活著,他會自己來找他。
雪漫天飛舞,紛亂了世界,紛亂了眼,更沉重了內心的痛。雪花第一次如此刺眼,如此冰冷無情,拍打著搖搖欲墜的羽牧。
羽牧心頭成空,遙看著蒼茫大地,他在何方?魂歸何處?
小小玉笛緊握手中,卻如尖刀般刺痛,仍緊緊握著,不忍放開,如果放開,就是永訣!
“羽牧,看那雪花!”
羽牧聞聲轉過身,看見徹浪指著一朵雪花,他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朵潔白柔美的雪花,不像其他一般洋洋灑灑,它隻輕輕漂浮著,仿佛它在尋找著自己的歸宿。
羽牧輕輕伸出手,那朵雪花緩緩飄落,穩穩地飄到了他的手心,在他的手心化為一波清水。
徹浪看著那灘水,“卿墨就像這朵雪花,有你的地方就是他的歸宿,他為你付出,為你扛下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他的依靠,你說過,如今他已經解脫,那就讓他在你手心沉睡吧!他應該已經很累,是時候讓他放手了!”
羽牧眼眸微顫,一滴淚珠貼著細長的睫毛墜下,看著手中已經溫熱的水,綻放了出最欣慰的笑。
“哭過以後,就不能再流淚了。這還是羽牧對我說的。”徹浪為他輕輕拭幹臉龐的淚水。
看著徹浪的臉,羽牧的心仿佛被什麼填滿了,格外的有安全感。意外的,徹浪感覺到羽牧輕輕地靠了上來,徹浪就勢將他伸手摟住,輕撫著他的背,白衣公子,忍了二十年,終於在徹浪的懷裏哭的痛快!哭過之後,唯有堅強。
黑夜中的天铩幫,淒涼的月照遍了滿園的屍骸,何等殘忍,何等心寒……
傲雪莊少主和其他武林人士悄悄踏進天铩幫,血腥味撲鼻而來,看見滿地血色,他們深知他們來遲了,遲的無可救藥。
看見身體早已冷去,眉目卻依舊如生的卿墨,所有的武林人士皆暗聲悲歎,一個隱忍至此,胸襟坦蕩的英雄就此殞命,怎能不令人惋惜,更何況現在站在天铩幫的人,隻有他們知道,卿墨為他們,為武林做了什麼!
兩年前,卿墨成為天铩幫幫主,武林上都隻知道他為了權勢殘暴弑父,成為武林中不齒之人。誰都不理解他,誰都沒有尊敬他。而他自己沒有絲毫的解釋,隻用自己的途徑詮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在危急關頭,就是卿墨在暗中救了許多門派的掌門幫主,武林中被害的人士,有許多並未喪命,卿墨將他們救下,讓他們藏於安全之處調養,也正因為這樣,卿墨辛苦隱藏了兩年後暴露了自己,楚檜便下狠手將他除掉。
當卿墨得到情報,楚檜要有所行動時,他沒有尋求任何幫助,因為他知道,誰也不能幫他,這是一個楚檜設的陷阱,如若哪個門派出麵幫助,那麼結局就是和他一起掉入陷阱,那時,抬頭就能看見楚檜在陷阱邊驕傲邪氣自得的冷笑!
所以,那些門派沒有暗中收到卿墨的求救信,傳來的隻有寥寥幾行字:如今切勿輕舉妄動,待到時機成熟,定要護武林於周全!隻求吾去後,得求一處安地葬身!
卿墨走後的那個夜晚,諸多武林人士踏進天铩幫,正是為了答應他的事而來——為他找一處安地葬身!
城外的樹林裏,月光將人影拉的很長,和樹影混雜在一起,無從分辨,許多隆起的新墳前站滿了人。
就連心腸最硬的驚雷幫幫主也不禁抹了一把眼淚,看著眼前高低錯落的墳頭,“他們都是英雄,都是英雄!”聲音出人意料的溫和,他伸手拔出自己配帶的劍,奮力將它插在自己前麵的墳頭上。
其他的武林人士也跟著他一樣,拔出自己的劍,插在了自己跟前的墳頭邊,隻聽鏘鏘鏘的拔劍聲連綿不絕,那幾十處墳頭邊都已經插滿了劍,沒有墓碑的墳,此時看來,卻早已詮釋出:躺在裏麵的人,令人敬仰佩服!
卿墨和他的兄弟們死了,但是武林中人的心卻更緊了,楚檜更不得人心,武林中勢必又會翻雲覆雨!
白狼山寨。
那個昏迷的卿墨的下屬已經醒過來,他睜眼就看見白衣公子站在他的床邊,似乎在等著自己醒來。
“公子!”他虛弱的喚道。
羽牧聞聲,看向床上那個還很虛弱的人道:“辰楚,我看見你帶來的東西了,你好好養傷!”起身便要離開。
“公子留步!”
羽牧停下腳步,回身看著那已經撐著半坐起來的人。
“公子,你可知幫主他如何了?”他眼神中充滿期望,但他自己也知道,幫主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但他仍在希望有著奇跡。
羽牧眼神溫和,笑如春風,“他已經解脫了!”羽牧回轉身,向門口走去,“好好養傷!”
剛強的漢子頓時扶床痛哭,事實擊打掉了他最後的希望,解脫了!解脫,幫主唯一的解脫,那就是離開這對幫主來說殘酷的世界!
楚檜!你做了什麼,注定要還回來!
羽牧一出門,池寒淩武跟在身後,白衣公子衣不帶水,輕轉過身,將一張紙遞給他們,公子的眼中一片泠然。
池寒淩武接了紙條,領命而去。
大隱隱於市,七十七隱士接到密令,即刻而動。
次日,武林中頓時人心惶惶,許多武林門派皆暗中得到情報:凡是有違於當朝丞相的,天铩幫就是他的下場!
誰都知道,天铩幫被一夜血洗,當朝丞相,已經動手了!
楚檜收到這樣的情報,他邪氣微笑,有人想要讓他眾叛親離,卻沒那麼容易!
可是此時的武林,早已波濤暗湧,許多門派皆已心悸,害怕楚檜盯上他們。楚檜對此也心知肚明,應該說是不以為然,因為這樣的局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眼裏,隻有三種人:有用的棋子,沒用的棋子還有玩棋的自己!這樣的想法很狂妄,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有些理所當然!
當年的隱士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狠辣是必須,殘忍是手段,這樣的人很強大,因為他沒有過多感情的羈絆,在他眼裏,隻有棋子,有用的保留,無用的丟掉!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可以違抗他,因為他積蓄了太多的力量,即使這些力量在他眼裏隻是棋子,但已經足可以保他安於天下!
他視這樣的局麵如一場遊戲,一場他感興趣的遊戲,一場讓他幾乎拭目以待的遊戲!他要看看,傳說中的白衣公子會有何作為?
武林,早已是楚檜手中的一盤棋局,落子收子早已由他掌控,如今卻多了個對弈之人,棋逢對手,勝敗將會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