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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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獵獵,徹浪坐在欄杆上,衣襟大開,冷風透入骨髓也不覺得冷,烈酒灌下,神智卻越發的清明。
四日後便是武林大會之期,想要幫他,他卻翩然一笑,“所有人都可以幫我,唯獨除了你!”
開始暗恨自己,將他拉進這淹沒自己如今也讓他逃不開斷不了的漩渦,明明知道眼前是一個陷阱,卻無計可施!
烈酒灌下喉嚨,火辣辣地燙,也無動於衷,正如自己的心情。
一把溫潤的嗓音頓時在身後響起:“徹浪你不厚道啊,此等明月之下,美酒怎可一人獨飲?”
徹浪回頭看向來人,月光照映出他修長的身影,盈盈光芒下,謫仙般的男子一襲白衣,清冷傲骨,紗衣飛揚,無暇飄逸!
“羽牧說笑了,若是美酒,我怎會獨嚐?”
走近幾步,羽牧一把拿過徹浪手中的酒壇,一抬手便就著酒壇猛灌了一口,清傲中的豪放!
喝完又將酒壇拋給徹浪,讚了聲“好酒!”
眼前的男子,徹浪看得癡了,隻是不知,這入喉苦酒,明日可還能與你共飲?
心中苦澀,臉上卻綻放了最甜蜜的笑容,“既是好酒,那你早些回來,你我繼續同飲一杯!”
羽牧心頭一怔,好一會,莞爾一笑。
從來都不知道,漂浮的心早已在這找到了歸宿,踏實而又寬厚的歸宿!
月旋星河,雪山鬆林都承載著濃濃月色,飄渺的不似真實。月下對酌的兩個男子,拋去塵世繁華,僅飲壇中酒,相對無言,也許有很多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羽牧白衣勝雪,猶如一株冰雪幽蘭,遺世獨立,長袖暗香,這般風華絕代,如詩如畫!
徹浪飲下最後一口酒,深邃的眸卻再也移不開,如果沒有你,這苦酒獨酌,該是何般苦痛?
天微亮,羽牧便帶著池寒淩武等幾名部下動身。
羽牧一騎當先,催動胯下白駒,拋開彷徨,直衝向前。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不再回頭!
駿馬狂奔,揚起塵灰,馬上之人神情冷峻,帶著無可言喻的決絕,這一去,會是什麼結果?
雪山之巔,一人長身而立,朝著他消失的方向望著,久久不絕,手裏緊握著那張有著雋秀字體的紙張:此去,勿以我為念,君當小心,此番劫難恐不在我而在白狼!
嘴角笑著,能讓白衣公子如此牽掛,自己當真有此福氣!
城鎮中如平常一般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街上的人形形色色,小販忙著自己的生意,酒館中的小廝殷勤的招呼著客人,鐵匠商人都各自忙著自己的活計,但沒有人注意到,一封密令暗自傳開,就在這些平凡人中間,七十七位隱士暗中集合,全部聽從白衣公子的調遣。
趕了三天路,羽牧進了城,回到淩雪山莊。
子書見到羽牧,頓時淚眼汪汪,離開自家公子一個月從小到大還沒有過!羽牧摸摸他的腦袋,疼愛之意溢於言表。
齊叔見公子平安回來,臉上雖沒有表現出來,心裏卻也激動不已,默默跟在公子身後。
羽牧徑直走向書房,隱蒼已經奉命等候在此,甫一進書房,隱蒼便上前附耳幾句。
聽後,羽牧忽而冷笑一聲。
這武林大會果然是一個幌子,大會是假,誘敵是真,而自己卻成了別人的餌!好個陰謀詭計!
倔強驕傲的白衣公子周身冷冽,悠然的雙眸也如寒潭一般冰冷,盛雪白衣也從未有過的肅殺!
“既然他們已經斷定是我所為,那我還需作何解釋?”公子喃喃自語,笑容有著一絲自嘲的意味,沒想到當年名震江湖的白衣公子竟被人看成是為了野心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
“七十七隱士,嚴陣以待!”語氣冷冽且堅定,隱蒼斷然應是!
偌大的書房隻剩下白衣公子和齊叔兩人,齊叔立於一旁,看著皺眉的公子,心裏泛起一陣心疼。
齊叔了解自己的公子,這人,有著看破俗世的聰慧,有著與之相配的胸懷,也有著別人難懂的心思,也正是這樣,他從小寂寞,因為沒人能懂他!齊叔看著他長大,卻從未見過他的眼淚,倔強的讓人心疼,讓人歎息!
失去自己的父母,那年他五歲,他就默默站在父母墳前,身後隻有一個齊叔。從此浪跡江湖。
十歲,他來到天铩幫,天铩幫幫主是父親的至交,他對羽牧十分疼愛,也在那時,羽牧認識了卿墨,那個孤獨的孩子,兩顆寂寞的心自然而然靠在了一起。
從小失去了母親,沒有父愛的卿墨異常冷漠,但惟獨對羽牧,他會笑,會陪他賞雪,在那四年裏,兩個人不再寂寞!
十四歲,羽牧成為“白衣公子”,因才智武學,足智多謀聞名於武林,那年,卿墨十六歲,在一旁笑的苦澀,羽牧知道,卿墨有著自己的野心。
羽牧十八歲,淩雪山莊建造完畢,這座山莊是卿墨專門送給羽牧的禮物,羽牧並不在意奢華的庭院,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座華麗的庭院背後承載了太多的罪孽,太多的血腥和太多的貪婪!
就在那天,天铩幫覆滅,天刹幫成立,卿墨成了幫主,羽牧踏過血跡悄然離開,不帶任何留戀,帶走的隻有一地淒涼,滿心悲傷。
淩雪山莊,從來就沒有溫暖,正如它的名字一樣,讓人如沐雪般冰冷徹骨!環視四周,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羽牧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寒冷,卿墨……這人不再是讓自己開懷一笑,陪自己看雪花爛漫的那個少年。他將自己推向了不仁不義的深淵,他……拋去了以往的記憶,隻剩下一身殘酷!
羽牧暗歎自己糊塗,當時為什麼會帶徹浪回到淩雪山莊?其實,還是自己將他一起拖進了這個漩渦!
風華絕代的白衣公子靜立窗邊,齊叔靜侍其右,子書也跟著靜靜地站著,房間裏安靜的有些詭異。
飄渺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齊叔,將子書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不想讓他看見血腥。
“不要,公子,我不會給你添亂的,不要把我送走,我會聽話的,真的,公子……”子書激動地拉緊羽牧的衣服,眼中充滿著祈求,他要和公子在一起,不管多麼危險,他都不會害怕!
羽牧望著這從六歲起就跟著自己的孩子,這孩子和自己一樣,從小就是孤兒,在這世上,隻有自己是他唯一的依靠,但這次是迫不得已,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安全最重要!
故而,羽牧冷下臉:“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此話一出,子書倏地流下淚來,看著一臉嚴肅的公子,他知道,公子的命令從來都不能違抗,他看了眼齊叔,齊叔上前,“你知道公子是為你好,你就跟我走吧,公子會來找你的!”
子書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齊叔走了出去,出門的那刻,他看見了公子給他的一抹微笑,他知道,公子是對自己好的,他一直知道,他也相信著,公子會去找他!
齊叔將淩雪山莊裏的老幼婦孺安置,能遣散的就遣散,給一筆豐厚的安養費,無家可歸的就和子書一起到安全的地方。
整個淩雪山莊在齊叔的安排下,悄無聲息的行動著。
傍晚,齊叔帶著留下的老弱和子書剛出淩雪山莊大門,隻見遠處傳來人聲,貌似人還很多,火光浮動,正朝淩雪山莊過來。
齊叔暗道不妙,看來想要走是來不及了!
帶著所有人退回了淩雪山莊,此時的淩雪山莊異常冷清,羽牧坐於大堂之中,靜若處女,看見齊叔和子書他們退了回來,嘴角一絲無奈,沒想到,他們來的這樣快!
身後的池寒淩武筆挺的站著,手握隨身寶劍,氣勢渾然天成!
羽牧吩咐齊叔將子書他們帶到後堂,叮囑他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出來,眾人這時意識到了,事情有多麼嚴重!
看著他們都退到了後堂,羽牧繼續安坐於室,眼神泛起一絲冷冽!臉上還是如寒潭般平靜且難以揣測!
來吧!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武林是如何汙蔑我,如何詆毀我的!
一抹白影坐於堂中,等待著命運,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