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審判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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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大雨在殫精力竭之後很快變成淅淅瀝瀝的細雨,像猛得打開水龍頭,水花濺了一身後反應過來瞬間關上,卻沒有關緊,還存留延綿不絕的一條細線。
張憶茗努力避開積水,從被困在辦公樓的處境中走出來。最近學校和其他學校的籃球和足球友誼賽特別頻繁,害得她作為體育部部長忙到不行。自然是不好意思讓駱琪留下來等自己,所以便讓她這段時間都先回家了。
偏偏昨天晚上剛剛來了例假,今天才第一天,從來都不會痛的,這次卻沒來由地感覺小腹一陣一陣隱隱作痛,天氣雖然不熱,走幾步卻都會在額頭疼得沁出點點細密的汗珠。
張憶茗捂著肚子感覺都有點虛脫了,隻想快點回到家躺著。走到樓梯口才想起來自己把雨傘落在座位上了,按自己現在的樣子,再跑一趟4樓估計真的會暈倒不省人事,雨也已經小了很多了,所以就直接不撐傘走進了雨幕裏。
有些暈暈乎乎的張憶茗就這麼踩著水潭一深一淺地往外走,沒有心思注意腳下的雨水,分明感覺到鞋子裏襪尖被泡漲了,連腳趾也被浸濕得冰涼。
校門口的另一邊,還聽得見人的聲音,腳步“咵嘰跨嘰”踩在水裏,應該是個男生。
視野裏突然闖入一片白色,男生高大的身形豁然跳出一個輪廓。
頭頂是一把卡其色的雨傘,隨著主人的腳步一躍一躍,校服襯衫和書包隨意地搭在肩上,應該是剛剛運動完的男生。
忽然,白色運動服上方的一大片卡其色轉換成一張熟悉的臉,張憶茗有一瞬間的恍惚。
原來是陸澤軒。
沒心沒肺的笑臉化開在以卡其色為背景的雨幕中,輕鬆的語氣穿過猶如織布機上紡線的密集雨水直抵女生的耳廓:“呀,班長也還沒走啊?”
女生正極力扯出一個笑臉,小腹忽然傳來一陣錐心的痛,一個趔趄就軟軟地向地上倒去。卻沒有預想當中的骨骼碰地的疼痛,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在男生的鉗製當中。
發現自己沒有倒下的真正原因後,女生不由地臉紅了。傘外飄進的幾絲雨水,男生獨有的凜冽氣息,運動後蒸發出來的些微汗味,環在自己背後的手臂,最終卡在女生左臂上的手……從恍惚了一瞬的視界裏逐漸清晰,一樣一樣脫穎而出。
男生待女生站穩後,收回了手臂,皺著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語氣是嗔怪的,眼裏卻是要溢出來的溫柔。
問完後似乎是發現女生的不對勁,馬上又伸出手臂扶住張憶茗,“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女生慘白著小臉,無力地點點頭,然後是任由男生環住自己扶著走到了附近的公交車停靠站下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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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與地,原本在地平線的盡頭一分為二,如今因為雨水的作用連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