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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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陶舒凡提著重重的行李,炎熱的天氣加上灼人的陽光,讓他在看向身後兩個渾然忘我聊的熱火朝天的女人時,忍不住的怨氣衝天。
抹了抹額上的汗,他悶頭直走一會便溜了身後人十幾米的距離。
免不了受荼毒,
“小凡,以後你和朱砂可就是同學了,你們一起長大的,在學校裏可要多關照人家。”
“嗯,知道。”他皺眉看看在自己媽身旁跑前跑後幫忙拿行李的朱砂隨口就應了句。
“可不是嗎?他們兩個一起長大,現如今居然又考到同一所大學,我們兩家真是好有緣呢”
。。。。。
陶舒凡冷眼看著兩個女人自顧自你來我往的說著,朱砂抿著唇偷偷衝他一笑,他麵色一僵,卻還是不太自然的衝那人也笑了笑隨後側過頭繼續趕路。
大一新生報到的第一天,知道朱砂和自己同校,原本的喜悅與未知的興奮也隨著這個消息的到來磨損了大半。
朱砂,這個算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男孩,不知何時,這個古怪的名字以及背後所代表的這個人都讓他覺的無法言明的怪異。
不太舒服於接近,卻又礙著兩家的關係,自己和他的關係也一直是不冷不淡若即若離的。
“我們舒凡別的比不上你阿砂,但身體絕對好著那,有他在你就別操這麼大心了。。。。”自家老媽如是說。
“可不是嗎?不知道我聽說阿砂和你們家舒凡一個學校有多高興呢——”朱家當家這樣說。
揮汗如雨的填完一係列的報表,當知道自己與朱砂是一個寢室的時候,陶舒凡不知道自己錯綜複雜的心情代表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淩駕在各種情緒之上的是一種可稱之為“悲憤”的情緒。
還來不及多想,老媽已經招呼著和兩家一起去收拾打點宿舍了。
他們兩個住在一起,這兩人倒都笑得臉上像開了花似的。
陶舒凡心裏有些犯堵。
忙了一整天,收拾差不多一切都安頓好了,第二天沒課,陶舒凡和朱砂兩家便在s城四處轉了轉,陶舒凡最後送自家老媽上車的時候,還被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嘮叨了大半天,陶舒凡想了想默默聽著,左哄右哄的才終於和同樣淚眼朦朧的朱家母一起上了火車。
兩人站在月台上終於等火車尾巴都不見了,陶舒凡轉身,心裏有些空,沒人嘮叨了反而不自在了,他笑笑,朱砂還在怔怔望著遠處出神,這才想起在此之前兩人同時沒離過家的人,不管怎樣,媽和朱阿姨都是希望能照料一下的,認識多年,出門在外,自己也不好太涼薄。
這麼想著要出聲說“回去吧”,身前了男孩已經轉過身,看著他笑了笑,“我們回去吧。”
陶舒凡看著他忽然展開的眉眼,愣了愣,就是這漂亮的眉眼,這種冥冥之中散發的特質,每每都讓他產生一種怪異的違和感。
最後向遠處看了一眼,不管怎樣,自己的大學生活算是真正開始了,盡管有些開始的不遂意,但更多的還是對廣闊自由未知的期待與興奮。
軍訓兩個星期,和別的學校比起來,自己或許真該慶幸,曬黑了很多,不過陶舒凡對自己目前這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很是滿意,自己一向對一身白嫩嫩皮膚很是反感。
宿舍另外兩個人也同時來自北方的城市,一個叫陳飛,是個和自己一般高高瘦瘦的,性格很是爽朗男生,另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叫宋佳倫,一段時間下來也就差不多混熟了。
由於宿舍人員的關係,雖然在一個宿舍,學的卻並不是同一個專業。
他們兩個學的是化學,而自己和朱砂卻一個是建築設計,一個是國畫。
不用有疑問,陶舒凡學的是國畫,而朱砂學的卻是建築設計。
陶舒凡對古樸蘊藉厚重的中國字畫有著特別的熱衷,他甚至有時自己都異想天開的覺得自己或許上輩子就是那戀上畫中仙的窮苦畫師。
老媽剛開始的時候並不讚同的,覺得這個專業發展空間不太大,就業似乎也不那麼理想,自己都忘了自己花了多大勁才勸服自己那個固執的老媽的。
陶舒凡對於自己的人生都是有規劃的,他並不認為自己固執,隻是覺得自己定好的目標自己有必要堅持走下去。
為自己喜歡的物事有努力又有收獲,這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愉悅的事。
相對於自己,朱砂所選的專業,似乎更讓他們費解,應了宋佳倫文縐縐半真半假的一句揶挪,“朱砂這名字再加上人,本來就該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學國畫似乎才能能相得益彰。”
陶舒凡當時在床上,聽見這句話往下麵看了看,朱砂正伏在桌上,麵龐似乎並沒有因為十幾天烈日炎炎的軍訓受到絲毫影響,握著鉛筆在紙上勾勒著什麼聽到他這話嘴角挑了一挑,陶舒凡縮回身子麵對著床裏,把書蓋回頭上。
畫中人都該是清逸出塵的,哪是這樣——妖媚。
意識模糊之前,陶舒凡模糊的想著朱砂那個笑,覺得自己似乎想出了這麼個詞。
軍訓結束似乎就該整理整理情緒上課了,勞逸結合的日子過的充實而自在。校內活動校與校之間的活動也豐富,陶舒凡閑暇之餘加了一個關於古字畫的社團,往昔的成績擺在那裏,一夕之間就成了社裏的副社長,朱砂則被校cos社團拉去做了社員,演出很多他也會參與,在學校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自己與他還是不鹹不淡的交往,可以的話,陶舒凡也會特意去關照他,卻不能說怎麼熱情,自己向來也不是那麼熱情的人。
今天課會比較少,所以下了課陶舒凡便想提前早早回宿舍,路上遇到陳飛和宋佳倫正要去餐廳,想叫上他,他笑笑找個理由推了回宿舍了。
他需要補個眠,昨天睡覺時已經下兩點了,現在眼睛要睜不開了。
揉了揉眉心,拿鑰匙開門他便一頭紮進床上,翻了個身踢開被子便要睡。
半睡半醒之間,他覺得似乎有人推了推他,他朦朧著眼,朱砂正湊著半個身子在自己床頭笑著問他:“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吃飯給你捎帶一份吧,你想吃什麼?”
平時兩人會在一起吃飯,也會互相幫忙捎帶餐點,他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想了想,點點頭,“我想吃蜜汁雞肉蓋飯。”
又把頭縮進了被子。
身邊的人似乎靜了靜一會便沒了聲音。
他是在太困了也就沒再理會。
也許太累了,剛睡著,他覺得自己似乎就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煙霧繚繞中看不真切,像是深山老林的地方,立著掩映的一處孤寂的竹屋,有笑聲哭聲忽遠忽近的混雜在一起,心裏忽然就湧上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執著著伸著手,卻並不知道自己想抓住什麼——
可是那種感覺太難受——讓他一分不出真假,臉上毛茸茸的一陣觸感,他回手去抓,抓了個空,那種空茫的失落讓他一下子從夢中轉醒。
天色已暗,屋裏昏昏沉沉的,卻沒開燈,他看見朱砂靜靜站在窗前出神的望著外麵,感覺他醒來,伸手就把牆上的按鈕拍開,一下子暴亮似乎有些不能適應,他眯著眼,朱砂似乎習慣性的又那麼一笑,把一盒東西放在他身前,“應該還熱,看你睡的挺死,也就沒叫你。”
嘴角似乎有一絲戲弄,陶舒凡似乎想起睡前的事了,接過東西說了句謝謝,不管有多不喜歡他那麼笑,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朱砂坐在他床下的椅子上隨手看著什麼,陶舒凡吃了幾口便找了個話題開口:“陳飛他們沒回來嗎?”
朱砂低著頭看手裏的書:“他們晚上導員好像要開會吧。”
正說著,門就開了,進來的正式陳飛和宋佳倫,陳飛隨手把書仍在床上,嘴裏嚷著:“真是麻煩,這麼點小事也至於勞師動眾開年級會。”
宋佳倫跟在身後搖了搖頭衝陶舒凡笑笑,“咱就別理他,舒凡吃飯了沒?”
陶舒凡晃晃手裏的飯盒,“朱砂幫買的。”
宋佳倫聳聳鼻子湊過來,睜大眼睛:“怪不得這麼香,還加了量的,朱砂你對這小子可真好。”
知道他是隨意說的,但陶舒凡停在耳裏感覺就是有些別扭,不緊不慢的道:“好歹我們兩個認識十多年了,相互照顧那是自然。”
他感覺朱砂挑著眼看了自己一眼,宋佳倫不管不顧地已經抱著脖子開始嚎叫了:“為什麼我就沒有這樣的青梅竹馬?”
什——什麼??
其實陶舒凡很想告訴他自己和朱砂的關係並沒有你想像的這麼好,但這怎麼說呢?他笑了笑沒再說話,聽著朱砂對宋佳倫道:“你若是需要我隨時也能給你捎的”
朱砂淡淡的笑,眉目如畫,四眼書呆愣了愣,表情有些傻“真的?”
那邊陳飛打擊他,“行了吧你,還真沒完沒了了呢,舒凡沒吃飯你還吃了呢,就這點最煩人,粘上去就沒個完。”
兩個人又吵在一處了,陶舒凡笑了笑,繼續吃自己的,那邊朱砂的手機忽然就響了,他看了看就上一邊接電話去了,過了一會掛了電話,對吃的不可開交的陶舒凡道:“社裏有些事,我去一下,可能晚些時候回來。”
陶舒凡嘴裏喊著東西,含糊著點頭,朱砂對打的熱火朝天的兩人一笑便推門出去了。
門剛闔上沒一會,宋佳倫濃濃的帶著調侃之意的話便隨之丟了過來:“哎呦,這老夫老妻似的,還依依不舍哪。”
陶舒凡對這個問題有一些怒,但他麵上仍是端的似假非真的佯怒,把飯盒一撂,想封他的嘴,撲身過去掐住宋佳倫的脖子:“好小子,爺今天就非得教訓你一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