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爾靜靜的坐在教堂中央。夜，正靜的可怕。
    不管是哪條路，沙利爾，你都會萬劫不複。
    歐亞司對自己說的這句話始終在自己的腦海中回蕩，被他一直壓抑的罪惡感卻總是悄無聲息地從心底竄起來，牽動著他堅定不移的心。
    是啊。沙利爾微微一笑，他為了天父，真的如此做了，毫不猶豫。
    做了千年的人類，他仍然將人類出賣了……
    沙利爾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教堂高高在上的穹頂，紫色的眸子閃爍著淡淡哀傷，薄唇輕啟道：“願神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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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西卜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美麗臉孔，從聖戰開始這張臉已失蹤了千年。
    遙遠的回憶緩緩湧上心頭，即使是在跟隨晨星墮天的最後一秒鍾，他也沒有放棄勸說訶息跟他們一起離開的想法。
    依然記得當他們站在那極高之地，別西卜看著訶息在風中翻飛的銀白長發，絕美的臉孔在聖光下透明如蟬翼，一圈金線勾勒著他柔和精致的輪廓，淡藍的瞳孔沉靜的望著自己，倒映出自己滿是天使鮮血的摸樣，別西卜心頭一緊，粗暴地抓起訶息纖細的手腕道：“訶息，同我離開吧，路西菲爾是對的，父親已經變了。”
    訶息柔和的一笑，伸出白玉般的手撫摸著別西卜深邃的臉孔道：“別西卜，我不能與你離開，我是不會離開父親的，離開了他我便什麼都不是了。”
    “為什麼！？我和路西菲爾都愛你，比父親更愛！”別西卜怒吼道。
    訶息溫柔地搖了搖頭，長長的睫毛隨著動作微微顫抖，看著別西卜道：“因為我看到的世界，隻有父親能看到；我的想法和心智，隻有父親能懂得；我所知的一切，隻能同父親分享。離開了他，我將一個人孤獨而死。”
    最智慧的天使亦是最孤獨的。
    別西卜心痛至極，正同路西菲爾曾對自己說的那樣：“訶息太過智慧了，他的眼睛能看到未來，他的想法唯有神知。智慧如他，我們都不在他的眼裏，除了父親。”
    感受到臉上溫柔的觸感，別西卜從記憶中醒來，眼前的身影美麗依舊，望著自己的眼神依然澄澈睿智。卻已不是上帝身邊的天使了，折斷的翼已無法飛翔，榮光盡失，他竟化成了一柄劍，獨過千年。
    “發生了什麼？”別西卜輕柔地撫摸著那曾經潔白無暇的羽翼，如今卻已成最醜陋的殘體。
    “忘了。”如同輕柔地流水，雲淡風輕。
    別西卜咧開嘴笑了笑：“好，忘了。”
    突然狂風驟起，天地變色，樹木被這突如其來的風吹得東倒西歪，四下逃竄的動物無比驚恐，如同末世。
    眸中盡是漸濃的殺意，隻見他猛地指天大喊道：“天父啊！偉大的創世之神！此次之戰，我定要將你毀滅！”
    訶息安靜的看著毫無反應，如同眼前看著的隻是天底下一樁最無聊的事。
    東舞和莫爾西斯站在一旁，心髒跳動地厲害。說到底他們隻是人類，即使東舞能操縱仙法，卻也隻是個凡人，看著這些神祗之間的事情，也逃不過那些羈絆的情感。
    訶息待別西卜安靜後說道：“解除詛咒吧，否則我們將不可避免一戰，即使我已折翼，但若是拚盡全力又何嚐不可。”
    “為了一個人類？”別西卜問道，是什麼改變了你，訶息，你曾經如此孤傲，甚至隻有神才能入你的眼。
    “對，為了一個人類。”訶息點了點頭，毫不猶豫。
    別西卜看著訶息笑了笑，無預兆地抬起手，一道光便射進了莫爾西斯的腦海，別西卜卻從頭到尾隻盯著訶息道：“如你所願。”
    東舞聽及此，一直緊繃的一根線在瞬間鬆脫了。看向莫爾西斯，倒覺得他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便笑道：“怎麼，你還不高興？”
    莫爾西斯也笑了笑，英俊的臉孔轉向東舞道：“不知道，嗬，怎麼說都是靠別人了。”
    “廢話，不靠別人，你還真想把那個叫別西卜的家夥幹掉？”東舞橫了他一眼，沒錯，不管怎樣，他隻要莫爾西斯活著。
    “到底是誰說的，要把魔王幹掉的？”莫爾西斯拉過東舞，寵溺地問道。
    東舞微微一愣，貌似是自己……呃……：“反正詛咒解除了就好，你管那麼多。”現在想想，不禁有些後怕，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真的有勝算嗎？
    耳邊傳來了別西卜的聲音。
    “你們可以出來了，來了很久吧。”
    黑暗中走出的吸血鬼們，優雅地朝別西卜彎腰鞠躬，為首的撒拉笑道：“撒旦王，這是你要的東西。”
    手上高舉著那本神聖的典籍，上帝的弱點呼之欲出。
    訶息轉過頭，靜默的眼神微微一變，瞬間又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別西卜從身後輕輕的摟住訶息，湊近訶息精巧的耳朵低語道：“訶息，知道那是什麼嗎？”
    訶息看到周圍已經聚集地成千上萬的惡魔大軍，空氣中甚濃的血腥味，歎了口氣道：“以人類之血洗去下在教堂的封印，你們進去拿到了《裏聖經》。”
    “好聰明，不愧是訶息，那你知道上麵寫了什麼嗎？”別西卜讚賞道。
    “……神的弱點。”訶息闔眼說道。
    “神的弱點是什麼呢？讓我來看看。”別西卜將要翻開《裏聖經》。
    輕靠在別西卜的胸口，訶息微微一笑，便是令人窒息的美，隻聽他平靜地對別西卜道：“不用找了，我告訴你神的弱點是什麼？”
    “是什麼？”別西卜合上書，傾聽著訶息說出答案。
    訶息淡藍的眼睛朝周圍掃視了一圈，撒旦別西卜、吸血鬼們和醜惡的惡魔，最後竟是停在了東舞和莫爾西斯的身上，輕啟雙唇道：“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