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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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聯邦NHC4852旋渦星係Y0018行星半天前
白晝的光刺目,在這裏站久了,地麵的反射已經足以令人產生眩光。撲麵而來的熱浪,蒸騰灼人。
地平麵上遍布高高低低的金屬廢墟,一望無際。許多還依稀可見建築物的骨架輪廓。
這兒沒有一絲生氣。偶爾有熱風,吹起一絲地麵的沙塵。
尖銳的破風聲劃破了寂靜。一架鷹一樣的飛行器衝向了廢墟上空,歪歪斜斜,翅膀差一點撞到一棟大樓伸出的一條金屬殘臂上。
飛行器盤旋了一圈,落在廢墟間一片還算平整的空地上。
“喀喇”開門聲,兩個球狀物體和一個包裹狠狠的滾落出來。
幾乎是他們落地的一瞬間,飛行器歪斜著從地麵掙紮而起,艱難卻迅速地往前飛走了。
“Vic大叔太過分了!竟然就這麼把我們扔下了!”個子小小的球狀體揉著屁股站了起來。身量還未長成的男孩子,蓬亂的黑發下,有一雙小獸樣的眼睛。他隨即被熱風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比他略高一些的女孩子,在背包裏取出兩個簡易呼吸器:“別說話了!這裏的空氣很稀薄,快戴上吧。”她往來路看了一眼,“我們快點找地方躲起來。”
兩個小黑點跌跌撞撞地往廢墟之間奔去。
一切又恢複到死氣沉沉的模樣。
好像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有一瞬間,長長的呼嘯聲裏,兩枚導彈破空而來,擊中了廢墟中的兩棟大樓殘骸。
仿佛慢動作一樣,爆炸的轟鳴聲裏,建築物的中段成了金屬碎片,上部搖搖晃晃,墜落下來,發出轟然巨響。其中一棟承擔不了過大的衝擊,整體加速墜落,終於成為委頓於地的廢墟。引起的震動波及了周圍大片的建築骨架,地麵也在轟隆聲中顫抖,仿佛這裏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
遮天蔽日的煙塵裏,幾架戰機從半空掠過,往鷹型飛行器的方向直衝過去。金屬外殼反射炫目的天光,象刺目的流星劃過白晝。
過了不知多久,在最後一絲餘震終於平息下來時,一顆小腦袋從一棟仍屹立的三層高廢墟下,小心翼翼地伸了出來。小腦袋轉動了一周,向身後使勁招手,隨即撲向女孩子,想把她手中的呼吸器戴到臉上。
“沒關係,洛,我可以撐一會,呼吸器用不了太久的。”女孩子對弟弟安慰的笑笑。
男孩子憤憤的扯掉呼吸器,“都怪陸克!都怪他招來了哈德斯的混蛋!”咒罵的太用力,吸進了幹熱的沙塵,他又咳嗽起來。
女孩子還是笑了笑,拉起弟弟的手,“快走吧,天要黑了。”
洛擺弄了一下手腕,那裏戴的表明顯是一個高級貨,與他們的穿著不符。“這個星球自轉周期是49小時,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天黑了。”
“嗯。”兩個人拉著彼此,往戰機和飛行器的方向走去。
少年擔憂的聲音還是打破了沉默,“可可,你說,陸克會不會有事?他能順利去找他爸爸嗎?還有Vic大叔,他的飛鷹號一個翅膀被打中了,那些討厭的跟屁蟲會不會跟上他?”
女孩子稚氣的五官一瞬間也浮現了擔憂,但隨即又壓了下去,“放心吧,他們都很厲害,不會有事的。”
“哦,”少年低下了頭,不久又開始喋喋不休,“哼,這兩個壞家夥,陸克老是笑話我們的名字,還有Vic大叔,居然把陸克給我的戰艦模型搶走了。他們最好沒事,我見到他們,一定會要他們好看。”
女孩子停下來,擦了擦弟弟頭發上的汗珠,“不要擔心了。我們要快一點,入夜後會很冷,如果不能盡快到前麵的那個聚居區,我們就要擔心自己了。”
話雖這麼說,她想起那個大聲嘲笑他們“洛……可可……誰想的這麼好笑的名字?笑死我了……哈哈……”,卻又邀請她和洛到他飛行器上玩的大孩子,還有那個臭著一張臉說“我的飛鷹號是要收費的”,卻幫他們擺脫哈德斯追兵的大胡子大叔,心裏的擔憂怎麼也抑製不住。
可可和洛的父母親早就在阿瑞斯聯邦的內戰裏死去,他們很小的時候就遇到了還是少年的Vic。在這個“罩著他們”的大哥哥和貧民窟裏其他好心人的幫助下,他們才能夠在亂世裏活了下來。
事實上,他們的名字就是讀過幾年書的Vic取的。不過當時,弟弟叫可可,姐姐叫洛。幾年後,在弟弟的拳頭和“武力”的威脅下,周圍的人被迫改了口。
一星期前,遇到了陸克。開始他們把他當成了哈德斯人,可可還差點和他打起來。但很快熟稔以後,聽說他要揭發哈德斯的陰謀,他們作為當地人,給他提供了很多阿瑞斯和周圍環境的情報。他們雖然年紀不大,但在魚龍混雜的地方長大,知道的東西並不少。而環境賦予他們的生存直覺,也讓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相信陸克,雖然這帶來了一係列的麻煩。
很快就入夜了。為了看清路,洛打開了陸克給他的腕表上的照明燈。
這個早已因戰爭而成為廢墟的行星上,根本沒有什麼天氣控製設備。黑暗下來後,刺骨的寒冷比白天的灼熱更讓人難以忍受。呼吸一口空氣,就好像能夠讓整個胸腔都凍結了。他們都戴上了呼吸器。即使如此,仍能感覺到熱量和溫度在隨著時間而流失。吃了背包裏的東西,也管不了多少用。
“洛,我們走了多久了?”少女的聲音相當虛弱。
“大概七個小時吧。”
“那應該走了有一半路了。我們快走吧,快到聚居區了。”
洛摸著姐姐冰涼的手,從背包裏拿出吃的,卻被可可拒絕了。
“你吃一點吧,這樣下去,你會失溫的啊……”
聽著弟弟焦急到哽咽的聲音,可可想說什麼,卻被前方的動靜打斷。
耀目的燈光,掃射到了他們站立的地方。隨著破空聲,背光的龐然大物,從空中向他們直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