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悠悠我心 第四章 齊州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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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人煙稀少的齊州濱海大道,染著鹹腥的海風拂麵而來。
道旁綠化極美,遠處有驚濤拍岸,海鷗飛旋。青染一個人貪戀地四顧,順著濱海大道徐徐前行。同室的蘇蘇昨夜不知與秦揚去了哪裏,仍睡得正香。
轉彎來到一片礁石,拾級而下,海浪一層層滾湧而來,不知疲倦地撫觸著海岸,岸邊岩石上蔥鬱的青苔似在傾訴著古老的傳說。
海麵茫茫無際,海鷗在低唱,浪花在歡笑。青染卻覺得自己迷失了方向,多年追求的目標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青染不知道下一站應該走向哪裏。
站在海邊,青染慶幸被蘇蘇強拽著來到這裏。浪花不知淘盡了多少歲月,與這茫茫海際相比,人的生命顯得多麼地渺小,麵對大海,人可以拋卻無數雜思私欲,退一步海闊天空,緣份不能強求,以前自己總用這些話勸別人,如今自己遇到卻不能勸服自己。人貴自知,追求自己永遠得不到的東西隻能自討苦吃,有這樣一個哥哥也不錯,命運已經把他送到自已麵前,就讓自己珍惜應有的緣份罷。自此以往,他隻是哥哥,哥哥,哥哥。。。
仲夏的海邊依然清冷,不知過了多久,陣陣襲來的涼意將神遊的青染拉回現實。伸展一下有些發緊的身子,抬頭卻看見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熟悉身影,清俊倜儻的模樣,嘴角含笑,一步步穩穩走向自己,在被人間遺忘的角落竟能發現自己的同類,青染的心底湧起一股暖意。
秦允漸漸走近,將一件短風衣披在青染身上。衣服仿佛帶來無限熱量,驅散了青染心底無限的淒涼,不由得感激,“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還得感謝你讓我看到這麼美麗的日出!”秦允笑意綻放,燦爛得讓人不能直視。
回眸看時,東方不知何時綻出美麗的彩霞,紅紅圓圓的太陽象娃娃一樣羞澀地爬出海麵,四周景致染上一層淡淡的霞色,青染喃喃道:“海上日出真美!”
“人世間美麗的風景很多,所以我們不要執著於某一處而錯過了其他。。。”
秦允的話似有深意,青染卻無意細究,因為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秦允握住了,溫潤的暖意傳來,讓本就茫然的心頓時又無措了起來。
看著逐漸紅透耳根的青染,秦允的心也激蕩了起來:“看慣了聲色犬馬中的鶯鶯燕燕,眼前的這個女子讓人感覺真是與眾不同!”
不知是貪戀那番暖意還是因為其他,青染由著秦允牽著手走回賓館,洗漱完畢地蘇蘇和秦揚在大堂等待,蘇蘇盯著交握在一起的兩隻手,目光向秦允傳遞著莫名的意味。
秦揚盯著秦允雙目放光:“哥,你們可回來了,一大早我就被餓醒了,可蘇蘇拉著我非得等你們一起吃飯!”說著象個孩子似地撇了下嘴。
青染沒注意到這一切,她正被大堂外一個匆匆走進的熟悉身影吸引了目光,時尚苗條,長長的發波浪一樣披散在身上,不是索思思是誰。手一抽,抬步就想往索思思走去,卻被秦允拉住了,青染疑惑地抬頭看向秦允,隻見秦允微微搖搖頭,目光裏滿是不讚同。青染恍然回神,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秦允溫和地笑了,淡聲說道,“我們趕時間!得抓緊吃飯,一會兒有車來接我們!”
早餐是自助,大家都吃得很快,回房後卻見蘇蘇開始收拾行禮,“要去哪裏,晚上不回來了嗎?”
“秦允說晚上宿在別處,不回來了,怕碰見熟人尷尬!”
“熟人?我怎麼不知道他和索思思這麼熟?”青染象吃了悶葫蘆。
“熟人當然是別有其人,你這傻丫頭,這年頭象你這麼簡單的人不多了,不關你的事就不要問了,有人管你吃喝操那麼多心幹嘛?抓緊收拾,一會車來接我們。”
車來得很快,寬敞的商務車,司機是個很幹淨利索的年輕人,很有些象陳紹,多半也是轉業軍人。
車子七轉八轉離開濱海公路前行,秦揚和蘇蘇小聲地嘀咕著,秦允坐在副駕位置不時與司機交談著,象是在問工作上的事情,青染有些奇怪,難道跑到這裏來還談工作?
漸漸轉上山路,齊州地理位置偏向南方,山林被高大茂密的植被覆蓋,不時出現大叢大叢濃綠的翠竹,挺拔向上,不同於安城的風貌,卻讓青染越來越覺得親切。爺爺酷愛花草盆景,一生中大半的時間都在侍弄這些東西,那個小小庭院也是如這般被大叢的墨竹所環繞,四季不同的植物讓青染都留戀無窮,所以每個假期青染就撇了父母小妹跑到爺爺家度過。
想起爺爺,青染心中哀在戚,自小爺爺對她極是疼愛,但她卻未及見得上最後一麵,那種遺憾至今仍不能釋懷,爺爺心中也必是是極為掛念自己的。人生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的不如願?
那時正值高考前整一個月,父母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等高考完再告訴青染。但是父母還是低估了青染對爺爺的感情,高考完的青染一聽到這個消息幾乎要昏厥了過去,壓力的釋放和悲痛的襲擊讓青染在家躺了整七天。飲食極少,淡淡地一聲不吭。父母看到憔悴的女兒又急又痛又悔,自老父親身邊接回這個女兒就一直有淡淡的疏離,帶在身邊這幾年,好不容易培養的親近卻被這次決定又打回了最初。
待青染身體稍稍康複就執意回爺爺家,父母隻好無奈地同意,執意同行的小妹也被青染以馬上要中考為名留在家裏複習。一個人踏上回歸故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