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木，剛才那個人是……？”不二笑容依舊，碧藍的眸子眯成一條線，不露半點情緒。
    “尤裏斯迪。伊頓。”菲伊紗雙手抱肩，補充道：“他也許會成為你們的對手，卻永遠不會成為你們的敵人。”
    對手有很多關係，朋友之間可以是對手，兄弟之間可以是對手，而敵人的含義隻有一種。
    “不二，聖魯道夫對青學的比賽之日臨近了，狀態如何？”菲伊紗嘴角攜著一抹含有深義的笑。
    “還好。”不二的笑容頓了下。果然，青學裏最別扭的應該是這個家夥，明明很在意卻硬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菲伊紗的眼神落在場外的那個身影上，道：“人家遠道而來，我們總不能讓人家空手而回吧？”
    眾位青學正選會心一笑，開始進行“對打練習”。觀月初……菲伊紗的紫眸中籠上一層寒意，你還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家夥。
    菲伊紗在看了手塚安排的對戰聖魯道夫時各隊員的出場順序後，不禁笑了起來。
    “怎麼了，有問題？”手塚皺眉，又掃了一眼出場表，沒有問題啊？
    “觀月，要倒黴了……”菲伊紗搖搖頭，給手塚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資料的確不會說謊，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那要是真實的資料啊，”菲伊紗看著場內的觀月初被不二那句“我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球。”震住，此後又被不斷的淩厲攻擊所壓製得毫無回擊之力，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不二是一個很棒的獵手。”手塚道。
    “在獵物正欣喜自己計謀成功之時給予最致命的一擊，很有趣，不是麼？”乾停下手中的筆。
    “是很有趣，不過，網球這項運動可不是叢林遊戲。”菲伊紗話隻說到一半，但她相信，該明白的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隨後，她對眾隊員歉然道：“我有些私事，先走一步。”
    比賽毫無懸念地落下帷幕，聖魯道夫落敗。河村家。
    正在慶祝勝利的眾位青學正選隊員因突然響起的鈴聲而猛得安靜下來。
    “抱歉。”不二拿出手機，正準備掛斷。卻因為顯示屏上閃動的名字而按下接聽鍵。
    “裕太，什麼事？”大家越發安靜了，他們知道不二心中的猶豫，也許，不二心中最在乎的便是這個倔強的弟弟。
    “哥，越前在你身邊嗎？”裕太的聲音傳來。
    “嗯，他在。”不二眼角的餘光掃向越前。
    “哥，我想和他說些事。”不二原來眯著的雙眸睜開，眼中閃過擔心與詫異。
    “越前。”不二將手機遞給越前。
    越前說道：“我以為你現在正挨批呢。從你還能給我打電話看來，你似乎沒太大的問題。”“什麼沒太大問題，你這個家夥這時候居然幸災樂禍。”（菊丸捅了捅大石，道：“大石，我怎麼覺得小不點好像和不二的弟弟很熟悉的樣子？”“同感。”回答的是桃城。）
    “我才沒有。找我什麼事？”
    “想知道你一直都無法不在意的那件事麼？”
    “你在哪兒？”越前站起來。
    “天橋下的露天網球場。”
    “我馬上來。”越前掛掉電話，將手機遞回給不二。轉身背起網球袋對眾人道：“學長，我有些急事先走了，抱歉。”
    說罷，向門走去。在拉開門的那一刹那，他道：“不二學長如果有興趣，不妨一起來。”
    “……”越前無言地看著身後的八位學長，無可奈何。
    “小不點，我們也很有興趣耶，一起去嘛！”菊丸一臉燦爛的笑容。
    越前不發一語地轉身繼續走，他的這些學長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
    “手塚是天才，即使手受傷，每天仍然堅持削球練習，隻是想盡最大的努力陪青學走到最後；你的哥哥是天才，他用六年的時光研究力學隻為白鯨的完美……裕太，你隻看到了他們身為天才的輝煌，卻沒有體會那兩個字真正的重量。”
    菲伊紗斜眼睨向一旁麵有詫異與茫然之色的裕太，繼續道：“至於龍馬……他的天賦的確不可否認，但是，裕太，你能想象得到一個剛學會的走路的孩子就去跌跌撞撞艱難地學習網球嗎？有人曾經說他很幸運，幸運地有一個天才的父親，幸運地認識了我，幸運地遇到青學那群同樣優秀隊友……是，我們的確給予了龍馬一些他所欠缺的東西。但是，越前南次郎，我，甚至是手塚與不二，都在無形中成為了龍馬成長路上的障礙。倘若他不能正確清楚地看待那些失敗，那麼，這些幸運，注定會毀了他。”
    她的語氣很平淡，神情也如往常一般淡漠。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裕太，她最後道：“我曾經說過，裕太你的才會並不遜於不二，但是如果你處在不二的位置上，會做到他一般的淡然嗎？”
    而另一邊，及時趕到的眾位隊員也將這番話收入耳中。手塚仍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冰山臉，不二溫潤爾雅的笑容卻是僵了僵。越前微低著頭，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什麼。阿乾則是一字不落地記錄下菲伊紗的話，讚歎道：“精僻！”語調轉低，“看來杉木知道不少東西呢……”其餘人皆是以驚詫和同樣複雜的目光看著手塚三人。
    良久，裕太慢慢抬起頭，看向菲伊紗，道：“杉木學長，天才似乎都有一副麵具呢。手塚社長的冷，哥哥的笑，越前的傲，南次郎前輩的玩世不恭……那你呢？杉木學長的麵具又是什麼？是漠視一切的淡然？”菲伊紗愣了下，漠視一切的淡然？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罷……
    “其實現在這樣也不錯，但是有時候真得很不爽聽到‘不二的弟弟’這句話。”裕太靠在鐵絲網上。菲伊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她知道，裕太的心結已經完全解開了。不過——
    她斜眼掃向身後的樹叢，道：“聽夠了麼？還不出來？”
    “啊？”裕太心虛地撓了撓頭。但當他看見從樹叢裏走出的眾人後，臉上也是難掩驚異之色。
    “哥？你們怎麼……？”
    “不用問了，肯定是龍馬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菲伊紗倚在球場門邊，“你們不慶祝了麼？”
    “杉木，你現在是我們的經理耶。”菊丸沒有一絲偷聽被發現的尷尬，嘻笑道：“慶祝應該一起嘛。”
    “裕太人呢？”菲伊紗問道。
    “訓練遲到了。”不二笑笑。
    “既然都出來了，就不要回去打撓河村叔叔了，去我那兒吧。”菲伊紗道。
    “可以喵？太棒了！”菊丸跳起來，
    “就等你這句話叱！”眾人腦後劃下一滴冷汗。
    菲伊紗的嘴角上揚，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