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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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與虛無
在請假了一段時間後知夏又回到了學校,她不能一直這樣休息下去。隔了一段時間以後走進教室,知夏有著些許的陌生感,不過班上的同學用微笑迎接了她,她也很快的融入其中。但是有一件事讓知夏很在意,班裏沒有一個人向她問起過秋鈴的事,不像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所以避免提及,更像是秋鈴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們好像沒有秋鈴的記憶。
知夏缺了好多課,完全跟不讓課程的進度,現在的她甚至聽不懂老師的講課,無奈之下隻好發呆,科比在教室裏不停的跑來跑去,從這頭跑到那頭又從那頭跑到這頭,還不時的做著各種惡作劇,快樂的笑著。知夏看著快樂的科比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午間,知夏安靜的趴在窗台上看著學校的操場,午飯過後學生們三五成群的在那裏散步。人群中好多人知夏看不到他們的靈魂(真實之眼可以看到世間萬物的原貌),知夏以為是錯覺,於是用雙手揉了下眼睛,可是依然看不到他們的靈魂,他們隻是一具具可以走動的屍體,他們是和她在一個學校上學的人但是他們隻是空的軀體,這才是這個他們的真實麵貌嗎?知夏混亂著。
放學後,知夏和科比走在回家的路上,溫柔的夕陽裝點著這座城市,讓它更顯神秘,她們延著河岸慢慢的往前走,知夏悲傷的看著平靜的河麵,這條河充滿了她童年的幸福回憶,她和爸爸媽媽在這裏釣魚,和奶奶在這裏洗衣服,和秋鈴在這裏玩水。雖然自己的那些回憶是真的,但是這條河根本不存在,它隻是個幻影,是在這座真實城市上麵的虛假,這裏的真實麵貌是一片綠地。
知夏到現在都還沒有適應真實之眼,她不知道真實之眼究竟是什麼東西?她看到的又是不是真實?她隻知道自從有了這隻眼睛後她看到的世界不一樣了,那些真實那些虛假,這個世界混沌著。
晚上,知夏帶著這些疑問進入了夢鄉,和上次相同的夢境。
"知夏走在一條長長的路上,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知夏隻是慢慢的向前走著,在她的身後矗立著兩塊墓碑,她這次開始的地方正是上次夢醒結束的地方,她迷茫的看著前方,充滿著恐懼和絕望,但是她無法停止自己的腳步,她走著,走著,在她前進的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塊墓碑,知夏讀著上麵的名字,正是自己父母的名字,她嚇呆了,這代表什麼意思,她的父母會死嗎?不,不可能,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他們是那麼溫柔善良,老天爺是不會這麼殘忍的。知夏此刻的悲傷勝過了一切,她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停在那塊墓碑前,雙手緊抱著墓碑哭泣。
夢境中煙霧彌蔓,在這濃厚的煙霧中紫彥隱藏在其中,她表情寂寞,站在那裏冷冷的看著知夏,這時候另一個人慢慢的走近了紫彥。
‘你對她很感興趣嗎?’占星問道。
‘是的,有人曾對我說過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我想看看她究竟有多不同。’紫彥沒有看占星一眼,語氣冰冷的回答。
‘你的身份不怕我說出去嗎?’
‘我知道你是不會說的。’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說,這是我的契約,我是不會做傻事的,但是你不能對現在的知夏出手。’
紫彥沒有回答,她轉身看了一眼占星,然後消失在占星的麵前。‘那我也不多留了。’占星說著也離開了知夏的夢境。
夢裏麵知夏哭著,知夏是軟弱的,但她又是堅強的,因為即使悲傷即使哭泣她也不會忘記微笑,哭夠以後她微笑著擦幹了自己的眼淚。"
知夏從夢中醒來,慢慢的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科比扭曲的臉,知夏嚇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當然穿過了科比的身體。知夏趕緊跟科比道歉,科比沒理會她自顧自的去玩了。雖然科比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麵非常關心知夏,知夏是明白的,所以她很感謝奶奶留給她的這份禮物。
剛才的夢知夏記的非常清楚,因為太可怕了。知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父母會出事,會留下她獨自一人。早飯桌上,知夏默默的吃著早飯想著心事,在上學之前知夏對客廳的父母說:"你們要一定要平安,我會在家裏等著你們回來的。"
父母都奇怪的看著知夏,知夏不好意思的蹲下來穿鞋子,然後上學去了。父母慈愛的看著知夏離開,他們擔心知夏,因為她最近的笑容少了很多,像變了個人似的。
半天的課程讓知夏頭昏腦漲的,在午休的時候她沒有吃飯就去醫務室休息了,她知道午休保健老師不在。躺在床上知夏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過來保健老師已經回來了,她慢慢的走到了知夏躺著的床邊,知夏尷尬的抬頭看老師,先是一愣,麵前的人不是保健老師,再是一愣,這個人很麵熟,又頓了頓這才想起她是占星。
"你怎麼在這裏?"知夏問道。
"我在這裏等著你來找我。"占星微笑著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
"這是直覺,我不是知道而是確定你會來找我,隻是你不可能找到我所以我就隻好主動現身了。"占星依然微笑著。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是為了一個夢吧!昨晚的。"占星看著知夏,好像看穿了她的一切。
"你怎麼會知道?"知夏詫異了,這個女人難道是先知。
"這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占星收起了微笑嚴肅的說。
"那,占星,告訴我那個夢究竟有什麼函意?"知夏繼續問著。
"現在我還不能說,以後你會明白的。我隻能告訴你來晚了,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占星平靜的告訴知夏。
"什麼意思?"知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你的夢意思一樣。"占星依舊平靜的說道,眼睛帶著些許殘酷。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一早告訴我?你沒有感情嗎?你就這麼看著他們去死嗎?你難道是魔鬼嗎?"知夏看著如此冷酷的占星瘋狂的指責她。
"因為沒這個必要,無論你做什麼他們的死無法改變。"占星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知夏腦子一片空白,她推開占星瘋狂的向著家的方向跑去,那裏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家庭,有她小小的幸福。
知夏取出鑰匙打開門,她多希望一打開門,父親就坐在客廳看報紙而母親則在廚房裏準備晚餐。不過現在還隻有兩點半,父母還在上班,於是知夏換上拖鞋坐在客廳裏安靜的等待父母的歸來,雖然聽到了占星的話,但她還是留有一絲希望,相信她的父母會回來的,一定。科比此時也變的很乖,非常安靜的坐在知夏的旁邊陪著知夏。時間一點點的走過三點、四點、五點、六點。。。父母依然沒有回來,知夏坐不住了,她站起來煩燥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知夏欣喜的去開門,指望著是父親沒帶鑰匙,可是門外站著的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兩個警察,他們來的目的是正式通知知夏她的母親已於今天下午一時零二分死亡,死因是遭人持刀搶劫不幸遇難。警察讓知夏節哀然後便告辭了,知夏臉色蒼白癱坐在門口。
知夏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瘋狂的在街上跑著,她要去父親工作的地方,他一定還好好的在那裏。再一個轉彎,馬上、馬上就到了,知夏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目的地但看到的隻是一片廢墟,知夏瘋了一樣的衝進去被警察攔了下來,知夏用力的掙脫大聲的叫喊著爸爸。在知夏終於安靜下來以後警察告訴她這裏今天下午遭到敵國炮彈的攻擊,沒有人幸存。知夏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當她真的聽到父母的死詢後,她根本無法承受。她在朦朦朧朧之間看到了占星,占星和紫把她扶回了家。
"占星,我的父母是那麼善良的人,一件壞事都沒有做過,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他們,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知夏用力的抓著占星的肩膀傷心的問。
"不,知夏,他們做錯了。"占星糾正道。
"沒有,他們什麼沒做錯。"占星生氣反駁著占星,她要為自己的父母辯護。
"他們做錯了,他們本該在你出生之初就遺棄像怪物一樣的你,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他們是甘願和你有著牽絆的。"占星如實的說道。
"那是因為他們善良。"知夏含淚說著。
"但好心未必會有好報,他們隻是自己選擇了自己的路而已。"
"你是想告訴我他們的死是因為我,為什麼你總能平靜的說出這麼殘酷的話來。"知夏激動的說著。
"並不是說你害死他們,他們隻是因你而死,這是他們的命運,從他們選擇生下你那刻開始。"
"你難道一直都是這樣子嗎?冷酷無情,對待死亡不給予任何感情,你難道沒有作為人該有的感情嗎?"知夏抬起頭看著占星的平靜的臉。
"怎麼會?知夏,人為了保護自己通常會把心藏的很深很深,就算你有真實之眼也未必可以看透。你很單純,所以才會毫無顧忌的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自己最軟弱的一麵,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點,"占星看著知夏的眼睛說道,"知夏,你要變的堅強才可以。"
知夏低下頭沉默了。
看知夏沒有反應占星接著說:"知夏,你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正意義嗎?"
"不知道。"知夏抬頭驚訝的看著占星。
"知夏,你的父親死於戰爭,而你的母親死於犯罪,他們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死亡方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好了。"
"這是神的安排,他要你明白戰爭的可怕,犯罪的可怕,死亡的可怕,還有人心靈黑暗的可怕,這是你的命運,你是為消除這些而存在的,你要讓影藍恢複到它原本的麵貌,然而這一切隻有戰勝罪惡的根源--幻蝶才能實現。"
"請你不要講笑話,我這麼軟弱,怎麼可能去戰鬥,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死亡,就算那個人我並不認識但是隻要他死了我還是會為他哭泣,我就是這種人,很懦弱很沒用,戰鬥什麼的我絕對做不到。"沉默後知夏回答道。
占星卸下了自己的偽裝,臉上充滿悲傷的說:"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的命運已經幫你作出了選擇,所以你的奶奶,父母和朋友才會死,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所以為了不再牽連更多的人希望你不要再反抗了,接受吧!就和我一樣接受自己的命運吧!"
"什麼意思?"
"你的命運自身有著強大的力量,它會清除阻礙你接受它的一切障礙,隻要你一天不接受它,它就會更加殘酷的對待你。"
"你說的是真的。"知夏瞪大眼睛看著占星,一臉不相信。
"知夏,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命運,幸福的或者殘酷的,我也有著自己的命運,"占星移開自己的目光,看著地板,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我從來不會講我自己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的家族本是神的一族,但是被神派遣到人間作為他的使者,向人類傳達著神的旨意,由於長期和人類一起生活所以族人們的力量漸漸變弱了,到後來演變成每代隻有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那個人會自動成為這個家族的當家,而第九十九代當家就是我。
我的力量很特殊,隻要用手觸摸就可以看到世間萬物的未來,無論他是活物還是死物,或者是冰冷的建築。我也能看到自己的未來,你知道嗎我很快會死,這是我的命運無法改變。
知夏,未來是什麼你知道嗎?世間萬物的未來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從賦予生命的那一刻起就在走向死亡,而我看到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死。
我的力量被族人們的權力爭奪利用著,拜他們所賜,我從懂事開始就不得不看著各種各樣的死,我沒有童年,沒有朋友,也從沒有上過學。我每天都要去完成家族賦予我的使命,為了家族、為了神、為了影藍,就是沒有一樣是為了我自己。
我對自己的命運沒有半點掙紮。知夏,其實我很羨慕你,真的,因為你還有反抗命運的勇氣,我卻連這份勇氣都沒有。"
知夏一邊聽著占星的故事一邊哭泣,原來命運殘酷的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占星,她隻是幫她擦幹了眼淚,她沒有能力沒收占星的眼淚但是至少可以幫她拭去淚水。
看著占星她下定了決心,她說道:"占星,我接受自己的命運,但是我不會敗給自己的命運。"
"命運就像刻在天空的星星,有著自己特定的軌道,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占星意味深長的說。
"占星,你真的會死嗎?你不怕?"知夏認真的看著占星。
"我怕,但是我接受了,我從來不抵抗自己的命運。"占星如實的回答。
"為什麼不抵抗?是你的話一定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死。"
"這是我和神簽訂的契約,不可以違反。"占星用無奈的目光看向知夏。
"占星,我會盡我的力量保護你,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知夏堅定的說。
"影藍的命運齒輪在這一刻開始了轉動,我看到了,"占星高興的對知夏說,"聽著,知夏,要想和幻蝶戰鬥光靠你一個人是不夠的,根據神的預言你要去尋找擁有六芒星力量的人,擁有六芒星力量的人隻有六人,六芒星的力量很特別,即使使用六芒星力量的人死了,六芒星的力量也不會消失,它會離開繼而挑選下一個使用者,所以同一種六芒星的力量也會因為使用者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力量。六芒星的力量是活的,它是神在死之前留給人類最後的救贖,六芒星的力量可以幫助你。"
"可是我不認識他們,而且世界這麼大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他們?"知夏滿腹疑問。
"放心,隻要是你就一定會找到,別忘了你有真實之眼,擁有六芒星力量的人都會有標記,就是在他們的身上會有六芒星的圖案,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你能看到。"
"那我這幾天就準備啟程。"
占星關切的看著知夏說:"對不起知夏,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是我把紫交給你,她是從小被訓練出來保護我的人,我相信她也一定會像保護我那樣去保護你。知夏,路上小心!你是影藍最後的希望。"
華麗而空曠的房間內,紫彥緊閉雙眼端坐在椅子上,孤傲而美麗,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對自己說:"真想再見到你啊!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