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男人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這麼多年的記憶，就這樣被抹掉，什麼都不記得了。
    懊惱……後悔……疼惜……欣喜……
    不記得自己，不記得他，不記得兒子，也不會記得自己的家族，更不會記得……
    對，更不會有雨的影子！他可以和少年重新開始，隻告訴少年他們之間的故事……
    床上的人有了動靜，從手指開始，指尖在移動，接著，眼睫毛也有一絲顫動。
    醒了！
    注意到床上的動靜，男人湊上身來，密切地關注著少年。
    仿佛沉睡了千年一般，惺忪的眼睛慢慢睜開，大腦開始工作，依稀記得發生了什麼。
    “我叫夜沉？”沒有了疼痛，少年輕巧地坐直身體，開口詢問身旁的男人。
    “嗯。”男人應了一聲，抬手撫摸夜沉的臉。
    “啪！”夜沉揮手打掉伸過來的手，他討厭別人摸自己的臉，特別是摸這張覆在臉上的皮囊。
    手被打開，男人先是驚訝，而後又恢複常態，嘴角上揚，一臉寵溺的對夜沉說道：“這張臉不適合你，取掉它吧。”
    這回輪到夜沉吃驚，眼前這個男人，似乎知道自己所有的事。而男人對他表現出的寵溺態度也讓自己為之一驚。
    而這一驚，恰恰是男人希望看到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男人這樣的表情更加令自己不知所措，就像是赤裸裸的站在眾人麵前一樣，連忙垂下眼瞼，往地上看去。
    “取下它吧。”男人再次開口。
    貼著一張皮在臉上，任誰也不會舒服的。
    夜沉抬手，在肩膀附近來回摩擦，然後撚起一小塊皮往上一扯，“嗞……嗞……嗞……”真麵目慢慢露了出來。
    沒想到連胸前都貼上了一層皮，這也是沒辦法的，誰叫自己的膚色和菊鬼的差那麼遠。
    “紅色，很適合你。”看著夜沉一點點褪掉偽裝，他的頭發是靠力量變的，雖然去掉了皮囊，但紅色還留著。
    一頭的火紅，白皙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在夕陽落幕的隨後一刻，光線緊收，金黃漸漸從少年身上逝去。
    男人出神的看著夜沉，你一直都美得讓我驚喜。
    夜沉抬起頭，紫色的瞳孔正對上一雙灼熱的眼睛。
    男人的眼裏滿是深情，而這抹深情，就如一股清泉，在沙漠中絕望的人兒啊，此刻，找到了希望。五年裏，從沒有人對自己發出這樣的眼神，除了殺人，還是殺人。
    在組織裏，人人畏懼；在外麵，沒有知心的，也不能有。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目光不願離開，自己，大概是“中毒”了吧！
    “我以前……是誰？”良久，夜沉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唯美。
    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隻有西方上空映得紫藍的雲朵還在飄浮。臥室裏也是一片灰暗，卻絲毫不影響雙方的視力，白衣女子早就退出了房間，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以前……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