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的是第二天林翊身邊的那個人來找我了。黑著臉對我說：“你以後別再找林翊。”
    我笑說放心，我和他不熟，若是沒有應采我和他沒關係。
    那個人握了握拳頭又說：“不準再在他麵前提應采這個人。”
    我冷笑，心想林翊和這個人的關係肯定不簡單，不簡單到才這麼點時間就完全忘記了應采的存在。
    “也放心，我沒必要這麼做，應采真是傻。”我有些控製不住說出這句。心裏很悲哀。
    “你混蛋！”接著是側臉一陣疼痛。
    常黎幫我上藥的時候我疼得直咧嘴，沒想到那個人的拳頭這麼厲害，隻一拳就打得我頭暈。
    “應采那個混蛋，身邊的人也都是！”我隻記得他最後說了這句就離開了。
    我苦笑，真是被繞得糊塗了。
    常黎聽我說完，說：“應采？就是和你很像的那個調酒師？”
    我愣住，“你說什麼？”
    “不是嗎？就是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家酒吧啊。話說回來他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常黎還在自行回憶。我已被那句“和你很像”砸得頭暈眼花。
    這才是事實。
    其實冬天的感覺很好，越是在冬天越是會感到溫暖。
    我回想應采的模樣，開始有點模糊，離最後一次見他已經快有四個多月，半年之期快要到了。
    那天在機場，他灑脫得揮著手開始他的遠行，隔著機場的候機玻璃對著我和安承大喊：“最多半年，我一定回來一次！”
    這麼冷的季節，還是別回來的好。因為，林翊已經忘記他。
    自遇見那個不再純粹的林翊開始，我便一直在想，原來什麼都是假的。我曾覺得應采和他是多麼相愛，應采於林翊，是最大的天空。
    真的東西太少。
    安承也是假的。
    應采離開後兩個月，安承離開。事情本該就這樣的，伴隨著四個人的傷心結束的。
    那天送走應采，安承站了很久。
    安承說：“郝諗，我或許有些喜歡你。”
    我心中苦澀，隻能抬頭望天。飛機雲拖著長長的軌道劃到天空的另一個方向，我說：“那是錯覺。”
    他轉頭驚異得看著我，有些許尷尬。
    “都是錯覺，安承。冷靜點，心裏的東西會看得更清楚。”包括喜歡的到底是誰。
    我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哀。
    我如何忍受喜歡的人對我做出如此不確定的告白？安承安承我太小瞧你，掩飾得好真實，連我自己也覺得有被愛的幸福。
    那個吻好真實，我不會覺得它是夢境。因為你我必須背叛自己的信仰。
    “你憑什麼那麼說。”許久，安承眼裏有些惱意。我冷笑，安大少爺被人如此拒絕，下不了台吧。
    “沒什麼。”我揮手轉身。安承，看在你這麼努力演著讓我幸福的戲的份上，我給你台下。“大概隻是因為從小在你身邊陪你的人不多吧，所以對身邊的人都有這種錯覺。”
    理由連我都覺得可笑，但安承卻是一副努力在接受的樣子。
    我起步離開，安承沒有跟上來。機場外的太陽很耀眼，郝諗，從今天開始，便沒有安承。
    我獨自坐在學校旁的小店喝得肚子漲到發疼，隻是低濃度的酒精對心髒沒有麻醉作用。我神智清晰地看著桌上的酒瓶越排越多，我清晰地看見那扇被踢壞的門被打開，傍晚柔和的夕陽灑進來。安承坐在我對麵的桌上，什麼都沒做。我又大灌了一口，付賬，裝醉出了店門。
    快要承受不住，被他注視時心髒跳動到發疼的感覺。
    我並未喝醉，所以感覺得到他跟出來了。於是晃了晃腦袋，轉頭對他笑說：“你沒必要跟著，我並沒有喝得不省人事。”
    “我知道。”
    我苦笑，繼續走我的路。我忘記該往那裏走，隻希望路一直筆直下去，沒有盡頭就好。
    事實上我和常黎說的那家公司的老板約了六點的麵試，明知道其實去不去都無所謂，但是總要當麵謝謝人家。
    我昨天的確喝多了，但我清楚記得對常黎說的話。那並不是一時口快我知道。常黎或許隻當酒後失言，因為我說完那句話後便有些困乏倒在一邊的椅子上睡了。
    常黎沒有追問這件事，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和她在一起，隻要不是她先離開我。
    渾渾噩噩想了很多，已走到公司樓下。真準備上去，被安承拖到樓梯下的角落。
    “你就打算一直不睬我？”
    “沒，沒什麼好說的而已。”
    “…是嗎…郝諗，不是錯覺…”
    我心一驚，隨後又笑：“對，不是錯覺。是替身，應采的替身。”
    我想，從我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和安承便無法挽回了。有些東西被捅開，世界開始支離破碎。安承的眼睛裏滿是受傷，我不禁想要去撫平那種波瀾。
    “…開什麼玩笑。”他哽咽。
    “不是玩笑，安承…”你喜歡應采，那便是最初的事實。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是路過的飛鳥，你不該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住。你應該繼續展開翅膀去追隨你的幸福。若我絆住你，我會覺得罪惡的。
    那樣我便會覺得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