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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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曾經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早已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他在我麵前倒下的時候會心痛得無法呼吸?為什麼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會心疼?為什麼總是在暗處觀察他想要擁抱他?為什麼……所有的一切在看到他靜靜睜開的那雙褐色眸子時有了答案。塵封已久的記憶傾瀉而出,於是,在那一個特定的時間,恍然大悟了。
——麻倉葉王
麻倉葉王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會關注一個男人,居然會跟在他身後,居然在看到馬爾科那即將刺下的一刀時會什麼都不顧的衝出去,居然會因為他蒼白的臉色而心痛。
不過,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想這些。
一顆小石子輕易打掉男人的刀,他俯身抱起昏厥過去的人,沒有理會在場人震驚的表情,紅色披風在空氣中劃過,他消失在了樹林裏。道蓮見狀,幾個騰躍,也不見了蹤影。
馬爾科剛反應過來要追上去的時候,一個聲音製止住了他。
“馬爾科,夠了。”
男人轉過身看到被新加入的男子推過來的人,臉上第一次有了柔和的線條。他恭謹地鞠躬。
“是。”
“發生了……什麼嗎?”不解地問道,藍發男子臉色有點慘白,他不甚習慣地試圖避開地上的血跡。
“沒有。”優雅的女聲回答道,“什麼都沒有……李塞魯。”
“刷!”道蓮的長刀毫不客氣地架在了紅發男子的脖子上,“說,你有什麼目的?!”
他好笑地聳肩,“如果我是想對葉不利的話,何必等到現在。而且希望你搞清楚,現在是我救了他。”
勉強收回的刀表示主人已經接受了這個理由。
“啊,對了。”他又想到那天葉在他懷中抽搐的身體,皺起了眉,“葉的腳傷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的?”
道蓮隻是瞟了他一眼,卻讓他徹底地愣住了。
很矛盾。這是他的第一個感覺。
有悲傷,後悔,心痛,憤恨,更多的,是不甘。
“什麼意思?”他直接地問道。
“什麼都沒有。”道蓮轉過身朝屋外走去,“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
“是麼……”了然又不了解的笑容夾雜著不可思議的嘲弄,“隻是在為某些事情心痛而已,是吧……”
他也轉過身,和道蓮相反的方向。
麻倉葉王走進了裏屋,目光無比自然地投在了對麵床上安靜沉睡的人身上,帶著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悄然無聲地靠近,沒有發現心跳的突然加快,他停在床邊,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對方臉上肆意描畫。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是如此的相似。
相似到,他會有一種錯覺,他一直,都是在麵對另一個自己。
好笑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他笑自己想多了。
突然又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天,寂寞而悲傷的自己,以及偶然又像是命中注定一樣的相遇,被十四歲的男孩說出的關於“守護”的字眼,純淨地讓人想哭泣。
那麼,麻倉葉,這十二年來,你是否還在守護著我?守護一個早被我忘記的承諾,一個不被期待的希望,還是說,所謂的守護我找到想要的幸福,其實是在守護著自己的幸福呢?
麻倉葉,那個閑淡悠哉的你,又是為了什麼,要延續也許隻是因為在特殊環境中由於衝動而隨口說出的守護呢?
很可笑嗎?
他應該覺得很可笑才對,麻倉葉王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守護,人類很渺小,沒有誰可以確實的守護誰,那隻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一場美麗的夢,夢醒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明明告訴自己應該這樣想,明明說過不能對這個世界或是任何人抱有有關希望的情感,可是為什麼看到有整整十二年沒有再見的他,會瞬間想起也許是被自己下意識地封印了的記憶,會做出太多不該是麻倉葉王會做出的事情,什麼時候,會想要保護一個人了。
“恩……”細小的呻吟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有些驚慌地抬頭,正好看到那個人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輕微地顫動,褐色的柔和眸子仿佛印進了無數的燦爛陽光,點點碎金流動著,那雙眼睛裏好似有某種深刻的感情,在流年中變得那樣的安靜和寂寥,讓他的心一陣抽搐般的疼痛。
這樣的感情,是叫做……心痛……麼?
為什麼?
他隻疑惑了一瞬間,然後,恍然大悟。
很多時候,明白那些困擾了自己很久的東西,隻需要在一個準確的時間,一個準確的地點,看到那個準確的人,找到準確的答案。
而他,在這個午後,在這張床前,看到了注定會在他的生命中存在很久的人,於是,他知道了很多很多為什麼的原因,於是,知道了自己最真實的對葉的感情。
我喜歡你。
葉,你是否知道?那些十二年間一直被壓抑了的情感,竟然,是這個。
“葉!你醒了!“
道蓮的出現多少讓他有點挫敗,唉……其實剛才氣氛那麼好,葉又剛醒過來頭腦不是很清楚,他應該是可以直接告白的……
“蓮?……我是在……”
葉試圖撐起身體坐起來,剛一動彈就皺緊了眉,右腿竟然麻了……
“別亂動,你都睡了三天了!。”道蓮口氣很不好地說,“你可不要一個不小心又躺回去了。”
“知道了……咦?你怎麼會在這兒?”葉才注意到一旁的麻倉葉王。
“嗬嗬,小葉葉這樣說不太好吧?再怎麼說可是我救了你的命呢!”微笑,微笑。
“哈?”救了我?難道是之前的玉寒山上是他救了我?“啊……謝謝……”可是那什麼小葉葉是怎麼回事?
“既然小葉葉沒事了我就先走了,五天後出雲見。”
麻倉葉王走出旅店,心裏勾起了笑。
親愛的葉,既然上天安排了我們再次相遇,又讓我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你也別想逃掉了。給你最後五天的自由生活,五天之後,我一定要讓你在我身邊。
其實……沒有什麼是可以真正預料到的啊……
滿臉自信的他沒有看到,不遠處即將來臨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