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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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愛情,更不相信有什麼永恒,我可以對無數個人說永遠但心裏在暗暗冷笑。而關於麻倉葉的記憶也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意外,其實我已經幾乎要忘記,如果沒有來自出雲的邀請,如果我沒有心血來潮去看看,如果不是正巧走了那條會繞遠路的小道,我與他也許不會再有絲毫交集,隻是,這世上,終究沒有永遠。
——麻倉葉王
遇到他的時候,麻倉葉王正急速地掠過一片櫻花林,恍然似乎聽到了歡快的笑聲,不覺停了下來。透過重重疊疊的粉紅花瓣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一步步走近,那個人並沒有察覺他的靠近,兀自逗弄一隻白色的鴿子。倒是那白鴿因生人的到來振翅飛走。
那個人的背影頓了一下,緩慢站起身來,回頭,發絲劃過空氣,有幾縷甚至拂上他的臉,他在粉紅色的背景中驚了一跳,那般相似的眉眼麵容,一瞬間,就與記憶中的某個影子真切地重合了起來。
那個人似乎也受了不小的驚嚇,竟腳下一滑就要跌倒,他上前一步抱住那個人,有漫天的櫻花旋轉著飛舞,空氣中有莫名出現的玫瑰香氣,他的胸中突然生出一股異樣情感來,似乎馬上就要噴湧而出。
那個人沒有感覺到他的緊張心情和心口的突然抽痛,伸出手來輕觸他臉上的麵具,聲音如墜夢中。
他說,“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麻倉葉王全身一顫,麻倉好這個名字他已遺忘了太久,難道說,是他?
“……葉……”他不甚確定地喚出莫名出現的名字,聲音有著顫音,卻有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喜悅。
那個人穩住身體掙開他的手,他突然有種失落感,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麻倉好,好久不見。”男子揚起微笑,“既然在這裏遇到了你,我向你要一個答案。”
“什麼?”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試過讓自己‘幸福’?”
一瞬間他被如潮的思緒淹沒。
夏日,悶熱,讓人煩躁的知了叫聲,似乎都沒有了蹤影,那個小小的栗發男孩仰起臉問他,“你不想試試嗎?讓自己幸福一點。”
“有啊。”他笑。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用那種透徹無忌的眼神,讓他一下子便笑不出來。他聳聳肩,為了掩飾本來不應該有的某種叫做懷念的東西。
“好吧,我承認。我壓根就不相信那種東西。”
“是麼……”男子輕不可聞地說,“所以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對任何人你都可以這樣嗎?那我這十二年來又在做什麼?還真是殘酷的人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從十年前開始,何必抱著過去不放。”
冷漠的男聲突然插入,金眸男子拎著一把長刀霍然出現,讓在場僵持的兩人同時轉過身去。
“蓮?”
男子的聲音有驚喜,讓他莫名地不快。
道蓮走近葉,其間瞟了他一眼,讓他不怒反笑。
那種眼神……有意思,是將他當作情敵了麼?唉,完全沒有必要的啊……
“道蓮?”他突然想起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道樓’的繼承人?”
“唰”,明晃晃的大刀舞過,卻揮了個空。麻倉葉王出現在另一邊。
“少把我和道家聯係起來!!”
“哎呀呀,何必那麼大火氣呢?”麻倉葉笑嘻嘻地拍拍男人的肩膀,細小的動作卻讓男人不情不願到收了刀。
“今天先放過你,葉,走了。”
“唉!等等啊!你不是和轟隆轟隆一起來的嗎?他呢?”
靜默兩秒鍾。
“誰跟那個笨蛋(白癡)一起來啊!!”
又靜默兩秒鍾。
在三個人目光注視下,一個人不情願地從左邊的樹林裏走出來,“可惡,葉每次的聽力都那麼好,總會被發現啊啊啊啊……”
“那時你的隱藏技術太遜了。”道蓮毫不客氣地批評道,“現在該走了吧。”
“這個樹林裏還有幾個人呢……”葉輕笑著轉向麻倉葉王,“看來是找你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麻倉葉王怔在原地,那個眼神……似乎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熟悉……壓抑的絕望,放手的不舍,還有溫暖的夢幻……那麼是什麼時候呢?這十二年來,他明明沒有跟他再見過麵了……
依稀還聽得到三個人邊走邊談話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是找那家夥的?”
“我聽到她們在樹上說話,其中一個人說了一句‘好大人跟他們是什麼關係?’然後我就知道了。”
三個女子從樹上一躍而下,目光複雜地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道樓的道蓮,北國的二皇子轟隆轟隆,還有一個是……”
“麻倉葉。”
平靜的男聲帶有小小的歎息。
“我的弟弟。”
花瓣飄落,洋洋灑灑地鋪了一地。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已悄然長大,或許葉還不知道,結識了這些人,他是無論如何也會踏足於江湖,隻是時間的早晚。但麻倉葉王也很清楚,那兩個人必定會竭盡全力護他周全。
就如十二年前,他也是如此小心地保護那個人不被他的身份所連累,似乎是本能所致,因為他不知道原因。
也許是因為,葉從來就不屬於這個殘忍的江湖,他也從來,就不是讓人忍心傷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