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是誰拖累了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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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冥雷被踹下了葉,理由是他太吵。我現在歸心似箭,除了想立馬見到慕景軒並向他提親,再無他念。
不停地嗑藥,兩日便回了東國。費了半時辰,找到他家,在院外徘徊半天,琢磨著該以何種方式去見他,要不要帶禮,見麵後該用什麼話向他提親,才能打動他。
從光宗口中得知,他愛美女,但我又不高興送他美女,很懊悔自己走得太急,忘了向葉景秋打聽一下軒軒的其它喜好。
迫不得已,隻得去福滿樓端了兩熟菜,一盤翠玉雞絲,一盤醬脆骨,這是我目前吃上癮的兩菜。
再次來到軒軒家院外,想起他每次親完就跑的慣例,我變成了娃形,這樣見麵時就不方便親嘴,好讓我開口提親。
把衣服整理一番,頭發梳了又梳,還跑去買了麵銅境,左照,右照,衝著鏡中齜牙咧嘴,仔細查看牙縫裏有無菜葉肉絲,(其實這幾日除了嗑藥,我並未吃過任何東西)。等弄完一切,這才拎著兩盤冷掉的菜躍進院內,並很快在一處小院內找到了他。
慕景軒很有雅興,在窗前提筆作詩。盡管在往後的日子裏他一再強調,那不是作詩,是在處理事情。我還是堅定地認為,他是在偷偷寫不敢寄給我的情書。
“軒軒,我買了很好吃的東西給你。”把兩盤菜從窗中送到他案幾上。
他錯愕地望著我,“你怎麼進來的?”
跳上窗台,“翻牆。”
他將我抱下,“我在這處院內設了陣,為何你能進來?”
是啊,為何我能進來?那夜山頭,我又為何能闖入他陣中?
這次我沒撒謊,“我不知道。”
他略微沉思,嘴角微揚,“嵐兒,才幾日不見,想我了?”
我望著他的眼,在不親吻的情況下,沒有嫌惡,他討厭的果然不是我本人。
坐在他腿上,肥短的小手攀上他後背,臉貼著他胸口,閉上眼蹭了蹭,“嗯,想你了。”
夏風吹過,窗外的大樹枝葉搖曳,在我們身上灑下一片斑駁陸離的碎光葉影,寧靜的午後,隻有幾聲蟬鳴和我的喃喃細語,想你了。
“小公子,小公子……”
好困,誰在嚷嚷,一巴掌揮去,邊上傳來慘絕人寰的哭嚎,我‘噌’地從地上爬起,揉揉眼,朦朧的視線下,一十三四歲大的女婢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坐在地上哭得像死了娘似的。
看看周圍,嗯?光宗家大門外?
記得我去找慕景軒了吧,怎麼跑光宗家門外睡起覺來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
女婢抽抽搭搭地回,“我不知,剛出門就發現小公子你躺在門外頭了,嗚……”
急趕兩日路,不停地嗑藥還是不行,居然窩在慕景軒懷裏睡著了,之後他就把我扔這了?真沒良心,虧我還打扮那麼久,還給他買了吃的!
抬腳往門內跨去,卻被女婢扯住腿,我回頭疑惑地望著她,不就扇了一耳光,我又不是故意的,還要我負責不成?真要說起來,還要怪她擾我美夢,抹了抹口水,剛剛正和軒軒親得難舍難分呢!
“小公子,你找誰,我家老爺不在家,嗚。”
不在家就不在家了,哭個啥,“光宗去哪了?”
“不知道,有個中年人帶著幾個手下把他抓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
“四天前……”
她話未落我就拉出葉子跳上去,顧不得邊上張大嘴,下巴落地的人,心急如焚趕著去皇宮,不知光宗出事沒,小白真真是靠不住!
離開東國時,把小白交給光宗,要它保護好他,平時扮作我的模樣,皇帝來了就哄一哄,有慕景軒撂下的狠話,皇帝應該不會對它怎麼樣,現在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真該把它給扔了。
光宗也是,和他說了小白是靈獸,不要學他娘當箭靶子,他怎麼就和皇帝起了衝突呢!
路上變成大人樣,隨便扯了件衣服套身上,到了皇宮上空,扯開嗓門吼,“有刺客行刺皇上!!!”
很快就找到了皇帝,他很客氣地將我請進殿內,還慢吞吞給我倒了杯茶。我一口灌下,實在不想與他多費唇舌,直接問,“光宗呢?”
“布老板在朕這裏作客,晚些時候帶他來見你。”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心裏隱隱不安,不見到他,我懸著的心使終放不下來。
皇帝微眯著眼,盯著我隱約裸露的大腿,“小嵐兒,別急,既然來了就在宮裏多住幾日吧,到時和布老板一起回去。”
我拉了拉衣擺,“你最好馬上,立刻讓我見他,不然我把你皇宮全翻個底朝天。”
“朕相信小嵐兒有這本事,但小嵐兒相信朕也有本事嗎?”
說著摸上我的臉,我一把打落,“什麼意思?”
“你真覺得朕是怕慕景軒才會這麼客氣待你嗎?他是什麼人朕心裏清楚,但像他這樣的人,朕身邊也有。”
什麼意思?心裏咯噔一跳,不妙!爬起身就往外跑。
他撲上來將我摟住,色急急地在我後頸親了一下,“小嵐兒,留在朕的身邊吧,朕會好好待你……”
後麵‘好好待你’這句聽得我慌了神,像在預示著將要發生的那種事。
奮力推拒,卻被箍得更緊,真沒想到他力氣會這麼大。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是誰在這殿外布下的陣,誰在害我?
體內修為被封,全身也使不上力,為什麼會這樣?
茶……
該死的色老頭,竟然在茶水裏下藥,他早知我會來,就準備了圈子讓我鑽!
“放開我!先讓我見見光宗,確定他平安後,你想怎樣就怎樣!”
“來人,去把布老板帶來。”
皇帝的手在我大腿內側來回遊移,我打了個寒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到門被打開時,我被皇帝死死地箍在懷裏,頭發淩亂,衣服也滑落肩頭,脖子上被吸了好幾次,雙手也不停地在我身上撫摸。
光宗就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切。
他不比我好到哪去,衣服破碎,全身被抽得血肉模糊,找不到一塊幹淨的肌膚,鮮紅的血正順著他被掀掉指甲蓋的指頭往下淌。
他神情憔悴,在看到我們這一幕時,灰暗無神的瞳孔猛然收縮,迸出憤怒的火焰。
他拖著一條被打瘸的腿慢慢往裏麵挪來,布鞋早已被血濕透。
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血印,每一步都沉重地像踏在我心頭,令我窒息。
他的視線一直凝在我身上,那雙幹淨的瞳孔中隻有我的存在。
皇帝含著我的耳肉,溫柔地說,“布老板說你永遠不會回來了,要朕死了這條心,還說朕是禽獸。”
望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子,心裏像有把鈍刀在狠狠地割著。
大哥,你為何總是這麼傻,為何你總是想到的先是別人?
大哥,你是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你弄成這付模樣,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過三年,夜嵐全身上下有哪點值得你如此相待?
大哥你不僅傻,你還很蠢,你以為你說那種話,他就會放過我嗎?我就真救不出你嗎?
皇帝玩弄著我的胸前,“小嵐兒,朕是真心喜歡你,不會逼迫於你,你若願意跟朕,朕就立馬放了布老板,還會賞他……”
嗬嗬……原來他指的逼迫是將霸王硬上弓改為威脅。
光宗用盡他僅剩的力氣衝來,舉起手腕上的鐵銬,未落下,一把刀就橫在了他脖子上。
他僵硬著身子站在那,他的眼神太複雜,裏麵有深深的懊悔,關愛,無耐……還有濃烈到讓我難以承受的悲愴。
我扯扯嘴角,盡量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大哥,你受苦了,嵐兒晚些帶你回家。”
指骨被他握得‘咯咯’作響,他垂下眼臉,渾身在打顫,良久,他才開口,“嵐弟,大哥沒用……”
他的聲音異常苦澀,帶著濃濃的鼻音,我聽著心裏很酸,以為他在哭,他抬起頭,卻是在笑,掛滿淚的臉上帶著決絕的微笑。
大哥,你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你瞞著我做出了什麼決定?為什麼我心裏忐忑不安,感覺將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心驟然繃緊,大哥你該不會是想……
“大哥,你……你想做什麼?”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打顫,隻希望那個可怕的猜測是錯誤的。
他依然在笑,笑得像青草裏的白色小花朵,純潔幹淨,“嵐弟,大哥又拖累你了,如果有下輩子,但願你我永不相見……”
我驚恐萬分,向他伸出手,“不,不要,大哥……”
……
有人說夕陽很美,因為它是紅色的,熾熱的。
有人說煙花很美,因為它是炫麗的,短暫的。
生命如煙花,轉瞬即逝。
他的脖子在刀上抹過,燃出最後一絲火花,血鋪天蓋地的漫上我視線,染紅了伸在半空的手。
我忘了去掙紮,去反抗,忘了去擁抱那具緩緩滑落的身體,眼中隻有他動人的笑顏和那豔麗的紅。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人的血可以這麼熱,像滾燙的岩漿順著手心一直燒到我心間。
為什麼一個人的血會比天邊的彤雲還紅,刺痛了我的雙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等一等?你明知我不是凡人,你明知我可以救你,為何還愚蠢地用一命來換我自由。
光宗,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可知你今日的成全已在我心裏撕了道無法愈合口子?
是你拖累了我,還是我拖累了你?
我想仰首大笑,張大嘴卻發不聲。
到底是誰拖累了誰……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