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科學班的女王陛下
    “蘇，我給你介紹。”艾倫十分熱情地給予介紹，“這位是書翁，這位是拉比，他們都是教團的驅魔師。”
    眼前這一老一少的組合，怎麼說呢……給人的感覺怪怪的。蘇希用打量的目光來回掃射了半餉，依然改不掉那印在心頭裏詭異的第一印象。
    站在左側的老爺爺年紀相當大了，個頭比12歲的愛德華還要矮，他的表情似乎是慣性的嚴肅，臉上……也許是雙眼，畫著熊貓眼般的黑色煙熏妝，整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有些滑稽卻不會教人輕視，那雙同樣打量自己的眼睛也不似一般老者，而是銳利且充滿審視意味的。
    蘇希被他看得不舒服，這才又將視線轉移到右側的年輕人身上，這是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陽光少年，火一般燦爛的紅色短發下有一張同樣燦爛的笑容，他的身材傾長卻不會教人覺得纖細單薄，舉手投足間顯得活力十足，一股子讓人願意與之親近的張揚之氣。
    可惜了，是個獨眼龍……望著少年那被黑色眼罩遮去隻剩下一隻墨綠左眼的帥氣臉孔，蘇希不由在心中歎道。剛擺出她千錘百煉的禮儀微笑向那二人打招呼，不想那紅發年輕人卻是搶先開口。
    “哎？艾倫，她就是傳聞裏的蘇希嗎？”對方突然湊過來，把蘇希嚇了一跳，“很可愛的女孩子啊！真可惜，不是我喜歡的成熟大姐姐類型呢……”
    可愛？蘇希和艾倫還沒來得及嘴角抽搐，伴隨著一直沒說話的老者一句“不成熟的家夥！”他被一記飛踢踹飛了老遠，其餘兩人直接後腦勺滴汗。
    “書翁？就是傳說中專職調查並記錄曆史中沒有被記載的野史的書翁一族？”總算找到說話機會的蘇希，驀的眼前一亮語帶興奮地問道。
    “咦？”艾倫有些吃驚，“蘇你知道？”
    “在室長的辦公室查閱資料時，有閱讀過這方麵的信息，所以記得一點。”對方的身份不凡，也使得蘇希的態度越發尊敬有禮，“您好，初次見麵，我是科學班的蘇希。”向老者行了一個東方式的禮節，她臉上的笑容是含蓄而謙遜的。就算她此時一身西方物件也蓋不住濃濃的東方氣息，這份從未在人前顯現的從容姿態將一旁的艾倫和拉比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老者雙手收攏在袖中，微一低頭也算是回了禮：“剛剛真是失禮了，劣徒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蘇小姐莫怪。”純正的國語更是讓蘇希眸中異彩連連。
    “老先生您太客氣了。”蘇希對書翁的好感度大升，隻因為對方那十分中國化的團服和言行舉止，看著就覺得親切呀，隨後便很是熱情地招呼那兩位。被冷落在一旁的艾倫看著他們的背影倒覺得有些鬱悶，得知他沒事了之後就這樣把他甩在一邊啊，連一句歡迎回來都沒有。不過想起方才她第一個跑來關心他和利娜莉的傷勢，忽然又覺得心理平衡了許多。
    話又說回來，書翁對待蘇希的態度和與他初次見麵時有點不同呢，好像客氣了許多……錯覺吧？搖搖頭，少年不再多想。
    “肚子餓了，先去食堂吧，好久沒吃到傑利先生的菜了。”摸摸突然叫起來的肚皮，艾倫露出苦笑，轉身走向食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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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從昏迷中醒來，紫色的雙眸下意識地眨動了幾下，第一個映入的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小娜莉，你總算醒了！”有些驚喜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利娜莉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好像是總部的醫療班。
    “蘇……”她剛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幹澀嘶啞，一杯溫水已然出現在她麵前。
    “我幫你，慢慢來，你現在還不能動。”溫柔地扶起病人，蘇希小心翼翼地給幾日滴水未進的少女喂水，嘴邊已經滔滔不絕，“你傷得比艾倫重，那小子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不用擔心，再休息這麼一兩天你也會像他一樣的。等一下我去把他們都叫來，室長可是每天都要來醫療班好幾趟呢，估計知道你醒了他大概又要妹控發作，對著你呼天搶地一番吧，我就不和他一起陪你了，省得忍不住想伸腳踹他……”
    一件一件，讓利娜莉原本還留有戰後陰影的心情漸漸開朗起來，忍不住抬眼仔細看向好友，她還是頭一次意識到蘇希也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麵，竟是將現下她心裏所有在意的事一件不漏地講給她聽。不自覺地，她心下一暖。
    “謝謝……”飲完水，利娜莉朝蘇希露出一個微笑。
    “謝我什麼？”將少女重新放回床頭，蘇希也是笑道，“救了你的人可不是我，是書翁他老人家，他們入團也有兩年了吧，小娜莉應該認識才對。”
    利娜莉輕輕點頭，紫眸微垂，此時的她一頭墨綠色的長發散在背後，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稍嫌蒼白的臉色教人覺得她是一個精致的人偶娃娃。
    “你先休息著，我去叫他們來了啊。”收拾完手頭的一切，蘇希站起身打完招呼就轉身離去，科學班的那身白大褂套在她身上，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個醫師。
    跨出病房，蘇希從口袋裏拿出自製的通訊器，在考姆伊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響起時不由奸笑出聲，她現在忙得很可沒空專門跑上一趟，打電話通知再方便不過。關掉通訊器，方才邊走邊通話的她已經來到走廊的拐角，剛要跨前一步，一個護士鬼一樣從拐角處竄了出來一把抓住蘇希。
    “醫生！這裏有個急救病人！你快來救救他！”那護士話沒說完就已經拉著蘇希朝病患的方向跑去，隻看到那身白大褂就認定她是醫生。
    “護士小姐，我不是……”哭笑不得的蘇希很想掙脫對方牢牢抓住自己的手，不過對方的下一句讓她放棄了掙紮，“這次有好幾個重傷患者送過來，都快不行了，拜托你跑快點，救救他們！”
    半個小時後，當探望完利娜莉的考姆伊率領艾倫和科學班的幾隻從醫療班裏出來時，白大褂上濺得全是血跡的蘇希一臉苦笑的從急救中心走了出來。
    少女那一身鮮血的造型把眾人嚇了一跳，考姆伊更是狐疑又誇張地叫出聲來：“蘇，你剛剛跑去殺人了？”
    “亂說什麼呢你！”蘇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見誰殺人後還這麼明目張膽跑出來的？何況這裏還是醫療班耶，室長大人。”
    “那你這身是……？”艾倫眨巴著眼睛，額頭上掛著一汗不由問道。
    蘇希聞言不自覺地撇撇嘴：“也沒什麼，剛剛客串了一把醫生……”
    話還沒說完就隻聽見一陣急促歡欣的腳步聲自她的身後傳來，幾個護士一下子圍住了她。
    “活了！救活了！你真是太厲害了！”“大家都以為他沒救了，可是卻讓你拉了回來，你真的是科學班的嗎？”“對不起，蘇希小姐，把你的衣服都給弄髒了……”
    幾張嘴圍著她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蘇希被繞得頭暈腦障時，一旁的眾人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做癡呆狀，呆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吧，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麼一手啊。
    “停！”忍無可忍地伸手大聲喝止，蘇希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三位護士小姐，我剛剛才做完手術出來，有點累了，可以讓我安靜安靜麼？”此話一出，幾個姑娘終於從興奮狀態下逐漸冷卻，這才察覺方才的一幕都給室長大人們盡收眼底，一個個更是訕訕不已。
    得到解放的蘇希再不去管他們，說了聲“我回去休息了”，便一邊脫下帶血的白大褂一邊轉身就走出醫療班的大門，心裏麵忽然覺得下次讓科學班的人進醫療站時記得都把白大褂給脫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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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插曲過後，蘇希的生活仍舊照常，不同的是，她手頭的研究項目越來越多。
    與考姆伊那危險的實驗室不同，蘇希的私人封地是給予開放的，所以科學班啊，搜索班啊，驅魔師啊每天都會有那麼幾個進去逛逛，一方麵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另一方麵也算是和這個實驗室的主人聯絡一下感情。科學班的就不用講了，艾倫和利娜莉也是常客，就是新認識的拉比也經常跑來她這裏看新鮮。
    “喂，小蘇希。”拉比半彎下腰，盯著實驗台上一罐裝著透明液體的器皿，十分好奇地詢問，“這罐子裏麵裝的是什麼？感覺和普通水沒什麼區別呢。”
    “那是細胞再生修複液，專用於修複破損的軀體的。”看也沒看身後的拉比，正忙著噼哩叭啦敲打電腦的蘇希回答道，“前些日子不是已經給醫療班送去了麼，想知道具體效果如何你可以去那裏問問。還有，不要叫我小蘇希，你隻比我大2歲，不是大20歲。”
    “原來這個就是啊。”直接忽略最後一句，紅發的年輕人恍然大悟地點頭，拉比早聽說過這玩意兒的用處，據說骨折什麼的用了這個隻需要一個星期就能痊愈，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材料做出來的，“你現在在幹什麼呢？”轉過頭，直起身子，拉比走近蘇希，就看到她麵前的屏幕各種數據變幻不停，直看得人頭昏腦脹。
    “你忘記了？”她依舊頭也不回，“一個星期前你和艾倫都給我帶回來的惡魔碎片，我正在破譯這其中的隱藏程序……似乎還有些欠缺，喂，有沒有辦法給我帶回一個完整的未用品啊？”
    “這也太困難了吧？”拉比在一旁大呼小叫，“想要遇上沒有放進靈魂的惡魔兵器，這種機率真的太小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切~~~”蘇希直接回了這麼一聲，繼續敲打鍵盤。拉比氣結，正想著怎麼反駁時，亂轉的眼珠子又捕捉到了一件有趣的東西。
    “咦？這個盤子裏裝的是什麼？糖果？”走到實驗室的右下角，拉比仗著自己眼尖，將一盤賣相漂亮的各色軟糖端上了實驗室，“哦哦？好像還是土耳其軟糖。”
    原本不甚在意的蘇希在聽到拉比的最後一句時，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風一般刮過去把拉比手上的東西奪了過來。
    “笨蛋！我早跟你說過這裏的東西隻能看不能碰的！”將透明盤子放到拉比夠不著的一邊，蘇希臉色不快地訓斥，“不要以為它長得像零食，就真的是零食啊。”
    難得見她如此慎重嚴肅，拉比也不由正經了一把：“不是零食，那又是什麼？生化武器？”
    “怎麼可能？生化武器我才剛開一個頭，好多東西都沒到位呢。”回頭又望了一眼身後的“軟糖”，那些漂亮的色澤光看著就是在引誘人吃下去，蘇希的臉色尷尬，“怎麼說呢……算是，科學班裏公認的一種排解壓力的方式吧。這些糖果，吃了以後會讓性格大變，至於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清楚，還沒敢找人實驗呢……”
    拉比卻是被調動了好奇心：“性格大變？吃了會有副作用嗎？”
    “理論上是沒有，我也隻是利用人體的內分泌係統以達到控製人的情緒的問題……這些糖果一個顏色代表一種性格，製作的時候我也沒多認真，所以也不清楚什麼顏色和性格是一套的。正因為如此，才更加危險啊。”歎了口氣，蘇希不再扯淡這個話題，“好了，我要工作了，你自便。”
    切，到頭來還不是零食嘛！拉比在心中吐槽道。正想開口說什麼時，艾倫和利娜莉一前一後笑眯眯走了進來。
    在蘇希和拉比都以為有關軟糖的話題至此結束時，眼尖的利娜莉同樣發現了這次位置改得更明顯的軟糖。
    “土耳其軟糖？好漂亮。”二人反應過來時，利娜莉已經伸手從盤子裏取出一塊來，“真沒想到，蘇也會把這些零食帶進實驗室裏呢。我吃一塊不介意吧？”
    “不行！”/“不能吃！”知曉內情的二人同時跳起來，占盡地理優勢的拉比搶先一步趕到利娜莉的身邊。“這是危險品！”說著，一把用力地拍飛少女手上的糖果。
    “拉比……”正鬆口氣的拉比忽然聽到艾倫在叫他，轉過頭去就看少年的臉色不太對。
    “怎麼了嗎，艾倫？咦？利娜莉你的臉色怎麼也差了？”
    “拉比……你的角度選得太好了，剛好打進了蘇的嘴裏……”
    “哇！蘇暈過去了！快，快送進醫療班啊！”
    看著那黑發少女昏厥倒地，拉比在艾倫和利娜莉大呼小叫聲中，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糟糕，情況似乎，不太妙啊……
    蘇希從黑暗中醒來，她一把坐起身子時，手腕上的玲瓏玉也跟著響了起來。
    哦，玲瓏玉響了……玲瓏玉？？她不是已經拿下來放在教團自己的房間裏了嗎？
    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蘇希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床頭，隨著開關的按下，房間的景物一覽無餘。二十一世紀的現代裝潢讓她恍惚了一陣，再一轉頭看向一旁，許久不見的小白貓小瓊正圈著身子睡得正熟。床頭的鬧鍾滴答著，告知她現在是淩晨1點。
    回來了？蘇希黑線，她就被一塊土耳其軟糖給硬生生從夢裏送回來了？這也太那個了吧？
    “我才不幹啊！什麼答案都沒得到就這樣讓我回來！”不解氣地甩甩腕上的鈴鐺，蘇希惱怒著一把關掉電燈，再次躺了回去，反正才一點鍾，還有時間，再來！
    折騰了半個小時，蘇希終於再次進入夢鄉……
    ……沉睡之中，似乎找到了不同以往的感覺……
    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她的記憶，蘇希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連四肢都失了力氣似的。
    “醒了醒了！”耳邊有好幾張嘴在吵不停的樣子，“剛好半個月，分秒不差耶！”“這麼說，原來的蘇就會回來了嗎？”“真是太好了！那個魔頭……”“噓！你要死啦！假如還是那一個呢？被聽到你就完了！”
    “不要吵……”被噪音擾得煩了，蘇希皺起眉頭不滿道，“我現在頭很暈啊。”
    此言一出，所有聲音消失。
    將渙散的焦距重新調整好，蘇希就看到一幹人圍在她的床邊，艾倫、利娜莉、拉比、喬尼、利巴……熟人都在了。
    “小娜莉，你們的表情怎麼這麼古怪？我怎麼睡在醫療班裏了？”動了動指頭，終於覺得力氣回來的蘇希從床頭坐起。
    話音落下，一眾人的表情更加古怪。
    “蘇，你不記得了？”利娜莉小心翼翼地問她，仔細地看，這群人雖然圍著病床卻和她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像是在防著什麼一樣。
    “記得啊。我被拉比暗算，吃了軟糖暈倒了。”越看他們的臉色古怪，蘇希就越是摸不著頭腦，“然後你們就送我來這裏了？”
    大夥兒在這時才露出鬆口氣的放心表情，有幾個忘形的已經擁在了一起，高聲叫著“走了！真的走了！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蘇希的後腦勺滴汗，這幫人是怎麼回事？
    像是破了什麼禁製一樣，一群人放心地靠了過來，利巴班長的神色帶著幾分無奈：“蘇，你知道你出事以後過了多久麼？”
    “啊？”她不過是睡一覺而已，能有多久。
    “現在的時間離你昏迷的那段記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分秒不差。”
    “啊！”不是吧？對她來說，最多不過一個小時耶，再醒來居然半個月就沒了！
    利巴看蘇希這副樣子，就知道她還沒完全睡醒，不由出聲提醒道：“你忘記你做的那些軟糖是做什麼用的了嗎？”
    這下子，蘇希算是完全反應過來了，她不是睡了半個月，而是因為軟糖的關係硬是被改了性情，藥物的時效是半個月，時間一到就恢複成原來的性格，副作用就是變成另外一個性格的期間，所擁有的記憶在恢複如常後就不存在了。
    等等，改了性格？環視一圈身邊的人，看他們一個個那副脫離苦海的表情，蘇希的臉色也跟著不好看起來：“問一下，這半個月裏，我變成了什麼樣的人了？”
    現場再一次陷入集體沉默的怪圈中。
    “出院以後，我帶你去看看吧。”良久後，利巴班長憋出了這麼一句。
    ※※※※※※
    換好自己平日裏在科學班的那一身打扮，蘇希獨自走出病房。利巴已經和護士長打過招呼，所以她是直接出的院。
    走來的一路上，蘇希看著一個個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都用著或敬畏或討好的態度與她打招呼，言語裏用的敬稱教她心裏頭那叫一個別扭，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嘛！
    一路納悶加鬱悶，蘇希來到了科學班的工作室內，眼前大家都在忙碌著的一幕讓她心裏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一個比較正常的地方了。科學班裏和蘇希交好的幾個老熟人一見她出現，立馬丟下手裏的工作刷刷幾下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她問題，關鍵字是十句裏有五句帶著“性格”，另三句帶著“軟糖”，還有兩句是“把它藏到哪裏去了”。
    又是一番頭昏腦脹，索性推開圍在她身邊的幾人，她徑直走向班長利巴。這位已經為科學班操碎了心的班長大人顯然這一次也為蘇希這事費了不少心思，蘇希望著利巴那張困倦不堪的臉色，不由感到一陣歉意。
    “對不起，都是我……”
    話沒說完，利巴已經擺手：“跟你沒太大關係，別亂想了，跟我來吧。”說著，就領著她出了工作室。
    二人並排走在安靜的走廊內，一言不發的氣氛叫蘇希略略不自在，好幾次她想說話卻又不敢開口。
    “利巴班長……”
    “蘇希，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我也許永遠也不知道，你的才華完全超乎我們的想象。”利巴的突然開口很快打斷了蘇希的欲言又止，“我完全不敢想象，這個世界已經有人掌握了那樣程度的科技，這實在已經超出這個時代太多太多了。”
    “班長，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蘇希直接裝傻。
    “知道嗎？這半個月以來，你讓整個黑教團刮目相看了。”利巴的臉上露出笑容，“獨自一人成功破譯了惡魔兵器的殺人升級程序，做出了惡魔雷達，直接間接挽救了不少偵察員和驅魔師的性命，教團上層為此嘉獎了你一個樓層的實驗室。接著你為了布置自己的實驗室直接搶了室長實驗室裏的幾台機器，室長自然是不答應的，結果那天整個總部都被你們倆搞得烏煙瘴氣。”
    “什麼！？我搶劫了室長！？”走得好好的蘇希一個趔趄差點栽倒，“真的假的！？”真要讓她去，再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啊，去瘋子考姆伊的實驗室裏搶設備……擦汗，這得要多彪悍的魄力啊。
    “那幾台機器到現在還丟在你那新封地裏呢，等一下你就能看到了。”利巴顯然不怎麼願意回憶當時的情況，從他那臉色來看，戰鬥的破壞力絕對比考姆林2號要強太多了，“被你拿回來之後就是交給我們用的。”
    “做什麼用？”看他那越來越差的臉色，蘇希就知道“自己”沒幹什麼好事。
    “你逼著科學班的所有精英成員和你一起做生化人偶，理由是嫌棄自己總是一個人忙連一個跟班都沒有，想要一個貼身女仆。”蘇希已經聽到利巴的磨牙聲，下意識地離開他幾步，心裏頭那個虛啊……
    “對不起……”再次道歉，蘇希自己都在心裏頭鄙視“自己”，拿什麼喬，裝什麼蒜，還貼身女仆？美得你！
    “你還算厚道啦，作為交換，我們替你做人偶時，所積壓下來的工作全都由你來代勞。”捋捋頭頂的短發，利巴說到這個時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算起來我們也不吃虧，隻是比平時多費了點功夫。”
    “那個人偶……”
    “她一直在你的實驗室裏，自從上層批準了你和室長一樣擁有整個樓層的控製權後，原來的實驗室就被你搬空了，包括睡眠休息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移到那個樓層裏了。”
    “哦。”點點頭表示明白，蘇希壓下心裏的激動抬頭又問，“就這兩件事麼？為什麼外麵的人都怕我呢？”事情總該弄清楚，要不然老是這樣她可受不了。
    利巴聞言望了一眼蘇希，斟酌了半天也沒個結果，眼看蘇希的實驗室快要到達，他索性把話挑開了講：“蘇，我跟你說實話，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想也沒想地搖頭，“這隻是藥物的效果罷了。”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了。
    “這半個月的你傲慢又張揚，自大且我行我素，喜歡奴役別人替你幹活，最重要的還又是個睚眥必報，半點虧都吃不得的性子。不說你初來時為難你的門衛，不小心給你喂了軟糖的拉比，前一陣子在倫敦被你轟殺的考姆林3號，還有最近與你鬧了口角現在天天早上發生爭鬥的神田優，沒有一個逃過你的手掌，全部遭到了報複。再加上你現在的才華和現今在教團裏的地位，這些大大小小的事，足夠讓人看到你就要繞道走。”
    蘇希囧了，該死的拉比，拍哪裏不好，偏把那塊糖拍進她嘴裏，她的形象啊，全完了！
    看著蘇希烏青烏青的臉，利巴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連忙補救道：“除了惹到你的人以外，你對別的人態度還算友好的，所以大家還是願意跟你打招呼。啊！差點忘了告訴你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事？”被打擊得蔫菜的蘇希哀怨地瞟了班長一眼。
    “你不是一直想要做聖潔的實物研究嘛。”利巴轉過頭當做沒看到，接著說，“托你這個性格的福，一直沒著落的申請報告被爭取到了。”
    某蘇一個激靈，打了雞血似地彈了起來，揪著利巴的衣襟就不停搖：“真的嗎？真的嗎？班長你沒騙我吧？”
    “是真的，聖潔昨天就被送進你的實驗室了。”好不容易抽開自己的衣服，利巴不由抹了把冷汗，“據說還是你親自挑選的聖潔，對了，那份通知應該還在你的實驗室裏，上麵應該還有一條告知，恭喜你升遷，成為科學班首席技術人員，以後隻要有關科研的項目，教團總部所有人都將無條件配合你。蘇，這次你真的成了我們科學班的無冕之王了，也算對得起教團上下送你的那個外號了。”
    蘇希忍不住汗顏，連外號都有了：“外號？”
    “教團人人都知道你誤食藥物導致性情變得霸道乖張，但也因為你掌握著令人不敢忽視的技術，所以人送外號，科學班的女王陛下。”
    某蘇的臉色變了變，最終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好，很強大。”
    作者有話要說：
    科學班眾人，從左往右是利巴班長，喬尼，阿普
    考姆伊正經時的形態……==||
    第六十章、計劃
    被自己那可怕的女王形象給打擊到的蘇希，基本上是一路晃晃悠悠跟著利巴去自己的“封地”的，一路上盡職的班長大人還告訴她一些這半個月內的小細節，例如教團上下在知道都是糖果惹的禍時，曾經多次派人盜取軟糖，不說考姆伊手底下的機器人，科學班的幾個，連驅魔師都有來她的“封地”裏湊過熱鬧，不過無一例外的都是以失敗告終。被煩得受不了的女王蘇，最後把軟糖和它的製造秘方全都藏了起來，原本對外開放的實驗樓也改建成了封閉式，不說裏麵機關重重，就是眼前的這個大門拿艾倫的手臂炮轟和拉比的大槌小槌猛砸也沒能破壞得了。
    “嗚哇……”站在實驗樓層的大門前，蘇希抬頭仰望一番，然後將視線過濾了一遍四周，眼裏溢出一絲激動，“整整一層都是我的？”
    利巴點頭，指著麵前的電子鎖說道：“除了密碼開啟以外，這大門隻認你一個人的指紋，把手按上去吧。”
    蘇希伸出手掌往上麵一按，電子鎖的幾個燈光閃過，這撐滿了整個樓層的大門悄無聲息地向兩邊敞開，一個長相甜美一身女仆裝扮的金發少女立在一側，在看到蘇希後臉上露出欣喜的怯怯表情：“主人大人，您總算回來了。”
    蘇希一愣，然後啊了一聲指著少女叫道：“梅露？”
    “主人大人，有什麼吩咐？”少女被嚇了一跳，但馬上恢複好。
    某蘇將頭轉向某班長大人：“這就是那個半月女王托你們幫忙一起做的生化人偶？”
    “沒錯。”利巴點頭承認，“那段日子，我和喬尼阿普他們就差沒忙死，要不然你以為這個看起來和真人沒區別的萬能人偶憑你一個人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了？”
    半月女王？真虧她想出這麼個稱呼來。
    “蘇，這麼說你早就計劃做這個生化人偶了？”察覺到這一點的利巴不由問道，“這人偶的外形如果不是你早就設計好，否則你怎麼會認得？”
    蘇希很想告訴他這人偶的設計文案除了外形是她最近才趕出來的，其餘的如內部構造和材料問題等等早在墨華盒內就已經準備得妥妥當當，但最終也隻能朝利巴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對於她的這種反應，利巴無語地隻想翻白眼。
    “帶我進去四處看看吧。”轉過頭，蘇希對梅露命令道。利巴卻在這時看到人偶梅露的臉上出現皺眉的狐疑神情，當下領悟，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回了科學班，完全沒有理會蘇希的挽留和不解。開玩笑，這梅露可是半月女王的頭號打手，連可以在短時間內毀滅掉一座城市的考姆林3號也是被她輕而易舉破壞的可怕武器，蘇希的AI程序編寫技術已經驚世駭俗，這人偶的心智完全不輸於任何一個號稱高智商的人類。
    被這種外表柔弱實則腹黑可怕的非人類物體給盯上，他要是不識趣一點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跟著梅露花了一個小時逛完整個樓層，實驗區不談，從利巴的訴說裏蘇希就能想象那個性格決計不會搞些三流設備放在裏麵的，所以滿麵紅光地再跟著梅露走進了私人休憩地，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蘇希還是被嚇到了。
    一個字：貴！
    兩個字：奢侈！
    五個字：享樂主義者！
    以上就是蘇希看完自己的“宿舍”後的想法，這生活條件比她在墨華盒的那小套間何止豪華上幾倍，裏頭隨便一個家俱拿出去都能換出不匪的價錢。其實那塊軟糖的個性不是女王是強盜更有可能吧，蘇希不由自主地如此揣測，不然她使了什麼妖法，教團的上層哪有這麼多閑錢替她搞來這些東西？
    懷揣著複雜的情緒，蘇希在梅露的帶領下回了實驗區，不過當她手拿到渴求已久的聖潔後，對那位半月女王的所作所為給她帶來的一切負麵影響完全拋在了腦後。
    雙手緊握又緊握，蘇希心中一動，這密不透風的室內卻是突兀地起了一陣涼風，像是被解放似地長籲一口氣，再一次擁有力量的感覺的確美妙。
    良久之後蘇希才回神來，轉過頭看向梅露，金發的少女正微笑著回望自己，那雙藍色的眸子似乎在傳遞著她對她的虔誠和忠誠。神明也好，聖潔也好，蘇希知道，這個人偶的唯一信仰永遠都是自己，至少在這個世界裏無人能改變。
    “半個月……太快了，要遲一些，遲一些比較好……”不忍心地低下頭，蘇希喃喃自語著。
    ※※※※※※
    雨後的小樹林顯得十分清新，樹葉上露水未幹，在晨光的照耀之下更顯得生機勃勃賞心悅目，可今天卻不曾傳來幾聲鳥鳴，替而代之的，則是金戈交擊時發出的鳴金之聲。
    “大哥……不，大人！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為什麼非得動刀動槍呢？”吃力地橫劍擋住黑發少年直直劈來的長刀，一襲白色太極服的少女帶著勉強的笑容望向對方，言辭裏頗有些討好成分。
    看她這副模樣，少年卻是皺起了眉頭，冷哼一聲再次舉刀襲來。
    少女無奈，隻得硬起頭皮再次接下，心頭卻是叫苦不迭，她不該見了聖潔就得意忘形的，否則今天的例行晨練也不會這麼毫無防備。開始還納悶為什麼梅露在她出門時給她遞上一把劍，等在樹林裏看到神田優提刀站在她的地盤上特意等著時，心裏頭這才完全反應過來。
    半月女王，你害死我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性格剽悍的家夥起了摩擦後直接靠拳頭解決的問題，梅露會這樣做肯定是“自己”事先吩咐好的，這兩人每天早上的“切磋”也該有些時日，否則以神田的性格，斷不會不聲不響跑來她這裏，見她來直接迎上舉刀就砍。
    少年的武器並非平日不離身的六幻刀，隻是兵器庫裏的一件普通長刀，要不然以六幻的鋒利蘇希手裏的武器根本隻有損壞的份。不同於他略顯纖細秀氣的外貌，長刀在他手中揮舞得靈活且力道十足，每一刀裏都滿含著煞氣，刀勢咄咄逼人，一如少年那冷酷傲慢的脾性。
    當然，自小就習武學劍的蘇希在這方麵還是不遜色於神田的，不過從一開始她就一直落在下風就是，不說神田經常出沒前線每天殊死搏鬥，對敵經驗值比她高上一籌，就是現下二人的氣勢問題，總覺得自己理虧的蘇希是決計比不上神田的。
    這也就形成了現下蘇希處處被動挨打，神田招招不留情的局麵。
    漸漸的，處處忍讓的蘇希打著打著心裏就起毛了，手中的劍四兩撥千斤式地格開攻來的長刀，挽起一朵漂亮的劍花她終於主動攻擊。
    要打是吧？她也就不客氣了，一點也不懂得手下留情的混蛋！惱怒中的蘇希正專心地大力進攻，所以沒有看到她的對手那張撲克臉漸漸有了變化。不過幸好沒看到，看到的話一定吐血，這家夥在拿她當把式練呢。
    就這樣，兩個小時的晨練硬是給拖成三個小時，狼狽不堪的二人回去的時候，也不忘記以各自的方式互相嘲笑著對方的糗態。一個是教團出了名的毒舌冰山男，另一個是遭到攻擊後說話會尖酸上數倍的掐架高手，掐架內容也著實精彩萬分，隻是路過的人聽到之後都會不寒而栗罷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好事的拉比卻把早上的一幕當做笑話講給不知情的利娜莉等人聽，結果大夥兒樂是樂過了，這位傳播者卻被兩個當事人先後修理了頓。從此去小樹林練習的兩人養成默契，不管在裏麵打成什麼樣，出了林子後一定會保持冰一樣的風度，見識過拉比的下場，眾人就算有心湊熱鬧也沒那個膽子去做了。
    有了梅露之後，蘇希的各方各麵都輕鬆快捷起來，因為她的性格恢複正常，連帶整個總部原本古古怪怪的氣氛也漸漸消失，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軌。就這樣三個月過去，隨著她層出不窮的技術手段給黑教團帶來更多的利益，蘇希的地位也是跟著一漲再漲。搬進她實驗室裏的各類儀器越來越多，與蘇希交好的人們就發現她出現在人前的次數開始漸漸減少。
    直到神田優被拉比套出蘇希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出現在小樹林晨練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最終利娜莉第一個坐不住，去了室長辦會室找了她哥哥，得到的卻是考姆伊一個先沉默然後微笑的表情：“很快你們就知道了，別擔心，她打算讓你們大吃一驚呢。”
    “哥哥，蘇究竟在做什麼？我總覺得很不安。”
    “我隻能告訴你，是有關聖潔的研究。”考姆伊回答道，“蘇希的這個項目在成功開發之前，是屬於機密。利娜莉，這是上層的意思。”
    少女垂首點點頭算是明白，在同時也掩下臉上的憂色。
    ※※※※※※
    雖然考姆伊平時給蘇希的印象總是那麼不正經，且花樣百出又愛惡搞，但關鍵時刻他的確是個很可靠的室長大人。
    對於聖潔，蘇希可謂是做足了功課，當她將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提出想試著與異能感結合成為一名驅魔師時，首先就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對。這種實驗早在一百年前教團就有人做過，一直到利娜莉入團幾年後才被明令禁止。原因很簡單，參加實驗的誌願者無一生還，全都變成了活不過一天的怪物。
    想不到才十年左右，這種實驗居然再一次被人提出來，為了讓蘇希放棄這個想法，考姆伊可謂是機關算盡。卻沒想到，蘇希根本是先一步直接向上層提出了申請，而後才把這件事告訴他，而當他知道真相時上層的批準通知已然發下。
    那個時候，考姆伊才意識到，別看這孩子平時嘻嘻哈哈，可是在倫敦遇到的那件事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心裏有恨，這個疙瘩從來就沒有解開過，隻是被掩藏得更深了而已。
    這個認知讓室長大人陷入了深深的無奈，想要說服的對手是如此難纏，失敗的可能性絕對高於七成。但就在他絞盡腦汁繼續思慮著如何讓蘇希打消這個念頭時，對方卻是主動找到了他，還反過來勸他一起參與這個項目，這麼棘手的狀況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可笑的是，結果他居然還被說服了，對方拿出了一份足以震驚整個黑教團的關於聖潔的最新資料和並非拿活人做實驗的保證，這已經足夠讓他這個科學OTAKU心動，但最終讓他點頭的，還是教團上層發下來的一紙命令式的通知——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正這個項目他是參與定了。因為這是命令。
    慣性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考姆伊靜靜坐著，很快她的身體就恢複了吧，為了這個目的不惜吃下這麼多苦頭，若還是不成功的話……
    尖銳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驚得考姆伊差點灑了咖啡，有些狼狽地放下杯子，他抓起話筒放在耳邊。
    “是閣下麼？我是梅露，主人大人的術後恢複情況很好，最遲後天就會出來，在此之前，請您按照約定做好相應的準備……”話筒另一邊甜美的聲音有條不紊地緩緩說道。
    考姆伊握著話筒的左手忍不住用了力，壓抑下心中的激動，他頓了頓這才問道：“成功了？”
    “是的。初步測試，發動聖潔完全沒有問題，和資料上的預測沒有偏差，其它一切還有待明細調整。主人大人說，您現在可以隨時過來察看……”
    直接掛了電話，男子直接衝出了室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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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希從科學班轉入前線的消息，因為室長考姆伊的公告通知在整個總部鬧得沸沸揚揚。
    放眼整個黑教團，科學班首席技術人員這個牌子就足夠響亮，再加上那半個月的意外事件，蘇希這個名字已經十分響亮。乍一聽到這麼一個重要人物換了部門去了前線，還不是搜索班而是驅魔師這個團體，光這一點就足夠清楚聖潔秘密的人們炸開了鍋。
    “她是驅魔師？怎麼可能，赫布拉斯卡的測試結果不是說她也是非適合者嘛。”
    “你沒看公告嗎？人家可是科學班首席技術人員，上麵說她找到了可以讓非適合者也能使用聖潔的辦法，而且經過實驗初步確定已經成功了。據說這個實驗一開始是保密的，而且室長也有參與這個項目。”
    “真的假的？這麼說來我們這些人也能當驅魔師了？”
    “室長說現在還是測試期，實驗對象就是蘇，不適合者和聖潔強行結合的後果相信你也該聽說過，所以還在進一步摸索調整。真不愧是科學班的兩大實驗狂人，這麼危險的實驗他們也敢做。”
    諸如此類的對話隻要有人提到這個話題就會發生一次，對於這個消息的看法黑教團上下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作為神遺留下來的物品，聖潔無疑是強大的，可同樣也是霸道的，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幸存下來的實驗體兼研究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會安全地活下去，但更有可能是……
    話題每談到這裏總是無法再繼續下去，人們會不由自主地找其它的事來分散注意力，所以當蘇希穿著一身代表驅魔師的黑色團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時，已經沸騰了整整兩天的總部下來反而顯得平靜，每個人看向她的眼神或懷疑或激動或憐憫……總是各式各樣不同的。
    早就料到會如此的蘇希對於眼前的狀況還是很滿意的，平靜一點總好過一窩蜂湧過來圍著自己要舒服得多。低頭望了一眼身上嶄黑的團服，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昂首闊步，走向有些日子不去的科學班所在地。
    “為什麼可以使用聖潔呢？”科學班的工作室裏，班長利巴看向蘇希的表情有些複雜，當事人正坐在一張桌子上輕鬆地甩著腿。
    “具體解釋起來很麻煩的。”蘇希倒也不吝嗇，很快就侃侃而談，“簡單來說，起初我也隻是一個猜想。惡魔這種東西，是黑暗物質+死者的靈魂+死者親人的皮囊，一開始我覺得構成就是這麼簡單的。可是後來想想不對勁啊，如果真是這樣，它們又是如何靠殺人進化升級的呢，而且隨著等級的升高智力居然也提高了，這也是有一陣子為什麼我老是不停請艾倫他們帶些惡魔標本了。”
    “直到完全破譯之後，我才發現，惡魔這玩意兒絕對是人為製造的東西，黑暗物質製成具體的骷髏框架之後裏麵暗藏著一條十分嚴謹巧妙的殺人程序，每殺一個人裏麵的程序就會有所更改變化，死者的靈魂就是惡魔這部機器的能源，隨著殺的人越多，能源就越充足，這些能源按照程序的要求排列進化。老實說，我很佩服製作者千年伯爵啊，他在這方麵的造詣真不蓋的。”
    科學班的人鬱悶了，不過還是聽當事人繼續講下去。
    “那時候我就在想，既然是那種東西，為什麼隻能靠聖潔來破壞？為什麼聖潔也能夠隨著驅魔師戰鬥次數的越來越多，會逐漸增加各種攻擊形態？為什麼聖潔這種東西明明是神的遺留物，卻還有同步率這種可笑的詞？所以研究完惡魔之後，我又把注意力轉到聖潔的身上。在我的猜想裏，既然惡魔是那樣的東西，那麼聖潔也許也是差不多的。不是適合者就不可以使用，同步率降低就不能發揮威力……雖然人人都說那代表的神的意誌，但對我來講，那不過都是死物。我不相信那種東西擁有自己的意誌，唯一的猜想就是，聖潔之中也暗藏著一條精巧複雜的程序。”
    “與測試惡魔一樣，我試著去破解它，一開始是挺棘手的。核對了無數資料，犧牲了不少生化人偶之後，總算讓我找到了。神是不可欺騙的，可是程序卻可以欺騙，假如我能夠讓聖潔以為眼前的人就是它的適合者呢？又假如我可以給予使用者適當的催眠讓他以為自己就是聖潔的適合者呢？也許你們會有人說這是欺詐，那就是騙吧。想要完美的欺騙別人，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能騙住自己，連自己都騙不了的人又怎麼能做到欺騙神呢？”
    她的這一番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出於對神明的敬畏，人們很少將思想往那方麵延伸，眼前的女孩……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其實我覺得挺奇怪的，你們明明說聖潔是神的物品，卻又能修理和改造它們，為什麼就沒想過這種方麵呢？”撇撇嘴，蘇希跳下桌子後朝眾人誠懇地微笑，“能夠成為驅魔師一直都是我努力的目標，到了今天總算是實現了，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現在，我要去找室長了，他現在一定在辦公室裏等我呢。”
    眾人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一直保持著沉默，喬尼在這時輕聲歎了口氣：“總覺得，蘇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利巴班長拍拍了他的肩：“知足吧，蘇可從來不欠我們什麼，反倒是我們欠她很多。真要說她變了，也不過是從後勤轉到前線罷了，她的骨子裏天生就是一副戰士形態。”
    從一開始，她的歸宿就不是科學班啊。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節尾你們就該知道，後麵的兩章是以前的，沒什麼看頭了。真開心，有兩章不用修的，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