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心裏有愧，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這說詞她已經演練了無數次，就等著此時派上用場，當下作出震驚的神態，說：“你說什麼？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怎麼我去找你時你從來沒說過？”
    她的潛台詞自然是我一直要救人，是你不合作，那出了什麼後果當然怪不到我。
    胡青衣淡淡地說：“日本人和76號那邊的關節我已經打點好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消息。”
    冷雨冷笑，“我為什麼要讓你相信？”
    馮坤寧適時解釋，“青衣，我們為了救老季，四處奔波準備了足有一周，你要知道那些軍火和內應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所以我們確實不知道這個消息。我記得我當時還去找過你，但是你不在家。事後你也沒有聯係我。”這話自然也是事先商量好的，雖然他確實去找過她。
    仇菁菁也作出和事佬的樣子，“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我相信小雨絕不會害老季，這件事還是大家沒有溝通好的原因。要是胡小姐能早一點說明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她一唱一和，表麵上勸和，話裏話外卻是指責胡青衣的不對。
    胡青衣自然聽得出來這幾個人沆瀣一氣，心中憋悶，“你，你們……”珠淚滾滾而下。
    季頌平知道自己中了算計，卻不知道這是“誤傷”還是“實際成果”。他的眼眸裏射出銳利的光芒，從屋裏人的臉上挨個掃過，隻是人人神情坦然，沒有作偽的痕跡。
    季頌平沉默半晌，拍拍胡青衣的後背，“青衣，別哭，沒什麼。反正我不是也出來了。過些日子等風頭過去，再讓我姐姐她們找人說項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她姐姐佘愛珍是吳世寶的妻子，與76號大部分的特務都是拜在季雲卿的門下，因此關係密切。
    “不不，頌平，你不知道，你，你被組織開除了。”胡青衣淚眼矇矇地仰頭看他，終於不顧場合，貼到他耳邊低聲說出真相。
    “什麼？”季頌平眼簾抬起，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眸底清光裏映出胡青衣惱怒、傷心、絕望種種神情。
    “進屋說。”他心中惱怒這三人算計自己，也不再客氣，把胡青衣拉到自己屋裏，轉頭說了一句，“你們收拾東西吧。”便“呯”把門關上，餘下廳裏表情各異的三個人和一桌沒打完的麻將。
    冷雨臉色數變，深吸幾口氣，終於沒有忍住，重重一拍桌子，“無恥！狐狸精！”轉身回屋。其實她回屋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日常用品都是事先準備好的，自然也不會帶走。隻有這些日子的那些書稿筆跡，她舍不得燒掉，另外還有一些可能會顯露身份的痕跡要處理掉。
    仇菁菁耳尖，隱約聽到胡青衣的話，心中盤算，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個消息做點什麼。她見冷雨回屋，知道耽擱不得，將手中的牌往馮坤寧懷裏一扔，也轉身回屋去處理了。
    馮坤寧一把抓住，翻過來一看，原來是張白板，不禁自言自語地苦笑說：“麻將啊麻將，你為什麼臭著一張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