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情亂 第十九章 恢複男兒身(二):黑雲之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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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酌麵露難色,“這……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就算在梁府,貼身丫頭香玉也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服侍過他,不想到了這黑雲崗,碧心丫頭又是服飾穿衣,又是伺候洗澡的,弄得他尷尬不已,隻好每次都客氣地回絕……即使如此,這丫頭還是熱情不減地張羅著。
碧心瞧著他似乎不太願意,便嬉笑著帶上房門:“那麼碧心這便出去了,公子換好後記得用早膳哦,今天是你喜歡的芋泥小煎包哩!”
梁小酌淺笑著搖搖頭,看著桌上的早膳,綿綿地有些感動,碧心居然記得他喜歡芋泥煎包。
轉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個清淡若蓮、膚白若雪、唇朱若梅、發黑如瀑的男人,竟是一個拋棄了人格和男性尊嚴、偽裝成女子獨自活了二十年的男人……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為了家族,為了命運,他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誌向、理想,甚至和命運對抗的權力,拖著行屍走肉般的軀殼,冒充成命運的傀儡。他不止一次的恥笑軟弱無能的自己,卻又不止一次地埋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這種事會發正在自己身上……如果能換得自由,他寧願不是梁小酌,寧願不曾出生在這官宦世家,甚至願意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東西。
撫摸著嘴角那一抹淒美的微笑,梁小酌緩緩地喃喃:“就算一天也好,做一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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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崗•正堂
血不住地往下滴,染紅一片荒蕪的空地,好似天際的殘陽,將薄暮渲染成一派悲涼的血赤色。
雲玖低低地呻吟著,背上撕心裂肺的刺痛感幾乎席卷了他的全部思考能力。媽的,實在太痛了。
他雙手被反綁於身後,雙膝被迫屈地,方才忍受過鞭刑的上半身已是殘破不堪,一條條劃破的口子汨汨地滲著血,令觀者觸目驚心。
然而端坐在他身前的男人卻沒有什麼耐性與同情心,他低沉的聲音威嚴而不容抗拒:“既然你還不願意說,那麼,我也不浪費時間了。”
接著他遞了一個眼色給一旁的中年男子,“唔!”
“是,王爺!”常仲遠行了個禮,朝著屋外道:“帶進來!”
“是!”屋外的人應了聲,片刻後兩個士兵粗暴地將一個淚流滿麵的紅衣女子拉進屋內,推倒在地。
“嗚嗚嗚,大哥……救我……”雲瑩萼哭得梨花帶雨,看上去受驚不小。被一群帶刀的士兵從狼煙塚強行綁走,看著一地血肉模糊的野狼屍體,她差點被嚇破膽!
“瑩萼?!”雲玖瞪大眼睛,憤怒的血液不住地往頭頂奔騰,他猛地轉向嚴克浪,“你們?!”
嚴克浪慢條斯理地翹起腿,語帶揶揄:“這叫兵不厭詐。據我所知她可是你的寶貝妹妹,你真的希望看到她受苦?”
雲玖沉默半晌,咬著牙忿忿道:“七王爺,黑雲崗得罪了你,我無理可辨,也無話可說……隻不過咱們黑雲崗的兄弟一直以來均是劫富濟貧,拿走的大都給了流離失所的災民,雖是山賊,但確是在做善事……兄弟們不過是藥暈了你府中幾人,拿走了一些銀票,為了這點事你就帶兵殺上山來……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罷!”
黑壓壓的房內隻燃著一直半指長的蠟燭,明明滅滅的火光印在嚴克浪俊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題大做?”他輕哼一聲,自座椅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他來到雲玖跟前,慢慢地蹲下去,“你以為我會心疼那些銀票?那種廢紙一樣的東西我多的是……至於你們藥暈了我的人麼,這隻能怪他們太笨。”
雲玖不解道:“那是為何!”
“梁小酌。”嚴克浪死死盯住他,眼中充滿危險地戾氣。
“什……麼?梁小姐?”雲玖聞言十分錯愕。
“不錯!”嚴克浪語速緩慢而吐字清晰地說,“你們竟然敢擄走她,就必須承擔這一切的後果……當然,如果你能將功贖罪,我也許可以考慮從輕處置你們兄妹。”
不帶感情的話語充滿華麗的危機,但是不得不承認,一旦扯上雲瑩萼,雲玖就喪失了一半的思考判斷能力,她可是他死去的爹娘唯一托付給他的事。
嚴克浪見他低頭不語,便轉身坐回了木椅,半帶威脅地道:“我很佩服你,你是條鐵血真漢子。自我殺上黑雲山之後,就屬你沒有背棄你的主子,竟可以掩護他逃走直到自己被俘……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救得了整個黑雲崗。他倒是一身輕鬆地逃了,留下你們這些替他賣命的手下在這裏被生剝活剮……這樣的主子,值得你們為他送命麼?若是你肯合作,告訴我下山密道所在,我興許可以將你兄妹二人一條活路,否則……”
“住嘴!”雲玖猛地抬起頭,惱怒地咆哮:“大哥不是這種人!若不是小酌小姐,他一定不會逃的!”
“放肆!竟敢對王爺無禮!”一旁的士兵拔出腰上掛的刀。
嚴克浪振臂一揮,阻止他們。
“果然,他帶著她跑了。”嚴克浪聞言並不驚訝,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現下當務之急是摸清段絕寒逃跑的路線。
“不管他是不是這種人,現在你們已經落入我手中,木已成舟,你沒有選擇。”
“不,我不會背叛大哥的!”雲玖仍是緊咬牙,拚命地做著最後的掙紮。
“既然如此,常先生。”嚴克浪漠然地向一旁的常仲遠做了個手勢。
“是,王爺。”常仲遠點點頭,踱步至趴在地上、衣衫不整並且披頭散發的雲瑩萼跟前,細聲道:“姑娘,這九爪穿心針乃是我朝宮廷秘物,隻用於皇室內犯……可能會有點疼痛之感,不過暈了去也就沒感覺了……”看著雲瑩萼恐懼得睜得大大的眼,他繼續用淡然若水的嗓音道:“雖名喚作九爪穿心針,卻並不是真的會穿心而過,隻是讓你感覺好似心髒被穿透一般……”
不及他說完,雲瑩萼放聲哭叫起來:“不!我不要!我不要啊!大哥,我不要被穿心,你救我,救我……”尖細而刺骨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無不為之背起寒粒,除了端坐在正位上的男人。
“……”雲玖痛苦地閉上眼,他不願看見妹妹那因為絕望和恐懼而扭曲的麵孔,他掙紮著逼迫自己說:“瑩萼……別怪哥哥,我……我們不能背叛寨主啊!”
“什、什麼?哥哥……我、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呀!”雲瑩萼趴在地上,奮力地朝自己的兄長爬去,拚命拉扯他的衣角,尋找著最後一絲希望。
雲玖仍是痛苦地眉頭緊皺,雙眼緊閉,任妹妹撕咬著自己的胸膛、手臂,始終不發一語。
常仲遠見狀,示意一邊的手下,“用刑。”
在雲瑩萼悲慘的尖叫聲中,三個高頭大馬的士兵將她麵朝下按於地上,一個拿出一副尖銳的金屬器具——閃著耀眼銀光的錐形針狀物,九根針頭像鷹爪似的由裏至外規則排列,若人拳般大小。
拿住利器的那個士兵利索的扒掉雲瑩萼背上的衣服,露出一片姣好的肌膚,對著左邊的背部就要將利器刺下去——
“啊~~~~!!不!~~!”雲瑩萼瀕臨著死亡與劇痛的恐懼感,尖叫著做著最後的掙紮……她放大的瞳孔劇烈收縮著,睜大的眼睛已然流不出眼淚。(某然:哦,實在有點殘忍,不忍心寫了都。。。)
“住手!”關鍵時刻雲玖還是忍不住妥協了,他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妹妹遭此惡刑……他無法向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呀。
刺入雲瑩萼後背的動作十分配合地停住了,就隻差那麼一點點她就會痛得昏死過去。
“很好,”嚴克浪勾起一抹笑。“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欣賞有自知之明的人。”
雲玖悲鳴一聲,無力地趴在地上,看著幾乎嚇得失去意識的妹妹,半晌才開口道:“後山的赤楓亭下有一處秘密地道,出口處在華祥驛站旁的棗子林中……需行四日方能到達……”
“多謝。”嚴克浪勾唇一笑。
這一仗,最後的贏家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