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柳葉隨心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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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就這麼一路同行,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好的景致。反正空山的事情和逍遙宮沒有什麼關係,白雨瑕也不急著回空山,郝大夫的事情雖說不是小事,可他和白雨瑕顯然都沒放在心上,於是旅途便顯得格外悠閑。
一聽白雨瑕的談吐,就知道她沒出過空山。總是問一些在我看來很簡單的問題,讓我氣悶的是,他竟然沒有顯得不耐煩,一一解答,有時還會特意解釋給白雨瑕聽——當初我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偏偏我還不能露出不滿的表情,若是他知道我為此而生氣,說不定會覺得我小心眼兒,那我不就和婉雲那丫頭一樣任性了麼?
我們隻顧得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到了一個小鎮才發現身上的銀兩不多了。
想想也是,我們中有一個是出來辦事兒的,帶的銀兩不多,還留了一部分給別人;一個是匆匆忙忙逃出來的,沒什麼準備;還有一個本來就沒什麼盤纏。
再加上他和她都講究得很,花銷上都不在乎,能剩下這點兒銀兩,已經不錯了。
如果住在客棧,我們日後可要流落街頭了。我和白雨瑕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希望他能拿出主意來。
看來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想來也是,他一個逍遙宮的弟子,怎麼說也應該是不缺錢花的,沉吟了半晌才說今後要省著用錢了,還要想法子賺盤纏。
白雨瑕頭一個讚成,我心想,省著些錢是不錯,但盤纏哪有那麼容易賺的,總不能去賣藝吧。
想著不由得說了出來,他略微想了想,才提議先去找個人家借宿一宿,盤纏的事兒等安頓好了再商量。
我和白雨瑕答應著,白雨瑕還說什麼江湖救急。我暗自搖了搖頭,人家都是普通的百姓,不想惹麻煩,一般都不願意收留陌生人,憑什麼給你救急啊,真是個天真的大小姐。
雖然這麼想,可眼下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就這麼在鎮上轉著。
第一次這麼做,誰都不好意思,我們磨了半天,也沒開口和人家說要借宿。
不知不覺間都快走到了鎮子外了,看到路旁有個小屋子。我正想這個恐怕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就聽他提議說就在這家過夜。
我早就累壞了,再看白雨瑕也是如此,我們趕緊答應著,不約而同的躲在他的身後,讓他去敲門。
他無奈的笑笑,隻能抬手去敲門。
不知怎麼的,敲了好幾聲才有人來應門。
開門的是個老太太,看上去也有五十多歲了,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聲音也是啞的。
他在和那老太太交涉,說的也是文縐縐的。我在一旁偷著笑:怎麼能和一個老太太這麼說話呢,想不到他在這方麵這麼不在行。
才要上去幫忙,白雨瑕已經過去了,將他說的話說得通俗了些,老太太這才明白過來,讓我們進了屋。
我頭一次覺得自己少言少語是這麼的沒用,雖然最後能有地方住讓人欣喜,可我不想看到白雨瑕能幫上忙,而我隻能在一旁看著。
老太太給我們倒了水,還去忙著準備飯菜。
我們打量了四周,發現這個家雖然不是一無所有,可東西卻少得可憐。若是真的在這裏白吃白住一夜,真的太對不起那個好心留我們給過夜的老太太了。
商量了一陣,我們湊了一點兒銀兩,讓白雨瑕去廚房拖住那個老太太,我和他把銀兩放去裏屋。
白雨瑕自去廚房,我和他往裏屋走去。
才走了兩步,他擺手讓我停下,自己輕輕的走過去。我凝神仔細聽,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
想來他早就聽到了,怕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才讓我停下的吧。這樣一來,剛進屋時的那股子氣也消去了不少。
不一會兒聽他喚我過去,我進了裏屋,才看見床上躺了個五、六歲的孩子。麵黃肌瘦的樣子,看來是病了好久,沒有得到很好的醫治。
他才俯下身要去看那孩子,就被趕過來的老太太推到了一旁。
我心裏埋怨白雨瑕連個老太太都看不住,但又不好說什麼,趕緊和白雨瑕一起勸著老太太,讓他給那孩子看病。
折騰了一陣,終於給孩子把了脈,開了藥,又去抓了藥,熬好,給孩子喝了下去。
等孩子睡下了,老太太千恩萬謝,陪著我們吃了飯,說了這家隻剩他們祖孫二人的原因。
聽完老太太的故事,他就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在發愣,喝水都嗆到了
白雨瑕還開玩笑,說他和那害得老太太家破人亡的土匪認識,惹得他咳得更厲害了。
我怨她幫倒忙,忙過去幫他順氣,說他定不認識那土匪頭子,許是那孩子的病有什麼變化。
誰料這下那老太太更是盯著他不放,我暗悔,明知道那孩子是老太太的心頭肉,這下不是更糟。
還好最後被他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夜深了,我們就歇下了。
老太太家的被子不知道多久沒有曬過了,一股子發黴的味道,我折騰了半天,還是睡不著,聽著旁邊白雨瑕翻身的聲音,就知道她也睡不慣。
不多時,聽到她輕輕起身的聲音,想來是睡不著,出去透透氣。
又過了好一陣子,還沒聽到她回來,我想反正是睡不著,不如出去和她說說話,也好解悶。
才走到屋門口,就聽到院子裏傳來談話的聲音。我仔細分辨了下聲音,原來是他和白雨瑕。
我屏住呼吸,把屋門推開一條小縫,向外看去。
他和她均是一身白衣,在月光的照射下,周身圍繞了一層光環,好似他們也在發光一樣。在這靜謐的夜晚,他和她在院子裏沐浴著月光,談笑風生,美得好似一幅畫。
這幅畫在我眼裏卻有說不出的刺眼,我心中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控製著,有一種想毀掉這幅畫的衝動。
不知道白雨瑕說了什麼,他臉上竟然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溫和的看著正在想著什麼的白雨瑕。這種表情他都不曾在我和婉雲麵前表現過。
我心中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了,也沒有再看下去,而是回到房中,將有黴味的被子重重的搭在頭上。
自己對自己說,不過是因為月光的關係,所以兩人看上去好像關係很好的樣子,那個白雨瑕的師兄不是托他照顧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誰料越想越心煩,更加睡不著,黴味也越發重了。我一掀被子,才坐起來,就聽見白雨瑕輕快的腳步聲。
想要再躺下,已然來不及。就聽門輕響了一聲,白雨瑕已經進了屋。
見我坐在床上,嚇了一跳,問道:“若兮,你還沒睡著麼,是不是我方才出去吵到了你?”
我搖搖頭:“沒有,不過是被這被子的味道熏得,怎麼也睡不著。”
停了一會兒,我假裝不知道地問:“白姐姐,你方才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就聽見她在弄被子的聲音,一會兒方回答我:“在院子中站了會兒,看到肖大哥也在,就聊了聊盤纏的事情。
那聲“肖大哥”說得我心裏酸酸的,先前還叫“肖公子”呢,才聊了一會兒就改口了,兩人真是熟識得快啊。
裝著不在意,又問道:“那你們商量得怎樣了?”
黑暗中傳來白雨瑕的聲音:“我想了個主意,肖大哥說可以考慮。肖大哥的醫術這麼好,幹脆就去給人看病,既能賺錢,又能幫逍遙宮揚名,你覺得怎麼樣?”
我一聽,覺得委屈了他。他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人物,怎麼能走街串巷,眼巴巴的去給人看病呢?
想著就說了出來:“肖大哥這樣的人物,怎麼能做雲遊郎中,太貶低他的身份了。他怎麼說?”
白雨瑕像是笑了:“肖大哥說可以考慮,不過明日還要再和你商量才能再定下來。”
聽說他要和我商量,我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看來他還是在乎我的想法的。
又聽白雨瑕說道:“雖然這樣有些委屈肖大哥,不過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總不能我們三個真的去賣藝吧。”
我想想也是,又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法子,便“嗯”了一聲,勉強答應著:“這倒也是,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們兩個又聊了一會兒別的什麼,擋不住勞累,也不顧被子的黴味,終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