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明月夜沙漠沉思,近正午清洛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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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默然這邊一片平靜,在西域的沙漠裏,婉雲看著覺遠,急得團團轉。
她才以為自己和覺遠已經脫險,一轉眼就看見覺遠倒在慕容山莊門口失去了知覺。
眼見著覺遠倒地不起,婉雲知道肯定是覺遠最後喝的那杯茶有問題。
婉雲心裏大罵慕容笙卑鄙無恥,暗中下毒。有心想去找慕容笙要解藥,又想起他們能出得了慕容山莊正是因為慕容笙以為覺遠沒事兒。
如今她若闖進去要解藥,不是明擺著告訴慕容笙覺遠拿了有毒的茶,給了慕容笙扣留他們的借口嗎?
可是不要解藥,也不能眼看著覺遠這麼倒在那啊。
婉雲左思右想,決定先帶著覺遠回那沙漠中的破客棧再說。
她往四周看了看,驚喜地發現,自己和覺遠的駱駝仍在原地,並未走丟。
既然駱駝沒丟,也就是有了代步工具,他們的水和食物還能支持一陣,那麼拖過一晚還是可以的。
想著,婉雲用力將覺遠拖上駱駝。心裏暗道,覺遠看上去不胖,可是還有那麼點兒分量。
好容易把覺遠弄上了駱駝,婉雲吐出一口氣。自己也上了駱駝,驅著駱駝往來時見到的破客棧走去。
還好路上沒有遇上風沙,婉雲順利的將覺遠帶回了那個破客棧。
這麼一陣子折騰下來,覺遠竟然都沒有醒。
婉雲見了,更加擔心起來:慕容笙不知給覺遠下的什麼毒,在這裏呆一晚上,不知覺遠會不會出事。
想到這兒,婉雲便學著肖默然的樣子,給覺遠把起脈來。
看了一陣子脈象,婉雲開始後悔在宮中沒有好好和任逍遙學醫術——她完全看不出來覺遠的脈象有什麼不對,相反,還平和得很,就像睡著一樣。
她記起當時她和肖默然救柳若兮時,柳若兮是中迷藥倒下的。
婉雲心想,慕容笙下毒的手段未必有多高明,給覺遠下的,說不定是和柳若兮一樣的迷藥。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見過師兄給柳若兮治過,應該不成問題。
隨後,婉雲命令自己不要著急,好好想想肖默然是如何給柳若兮解毒的。
婉雲想了一會兒,隱約記起肖默然先是封了柳若兮的穴道,防止情況惡化。但具體封的是哪些穴道,婉雲就記不清了。
看著覺遠沒有知覺的樣子,婉雲想,不管了,隨便封幾處大穴好了,怎麼說也要把今晚熬過去。明天到了清洛鎮,買了藥後再做打算。
說做就做,婉雲上前封了覺遠的幾大穴道,還暗自慶幸自己記牢了各穴道的位置。
她本以為這樣覺遠能好一點兒,卻發現覺遠好像不舒服起來。本來覺遠不過是平靜地昏睡,這下子卻睡的不安穩起來。
婉雲嚇了一跳,心想當時救柳若兮時可沒有這樣的反應,難道是自己點錯了穴道?
想著解開了覺遠的那幾處穴道,換了幾處再點下去。
誰知解開覺遠的穴道還好,再點下去時,覺遠又不舒服地扭動起來。
婉雲一驚,趕緊拍開了覺遠的穴道,再看覺遠的反應,隻見覺遠又安穩下來。
雖然奇怪,但婉雲還是看出來還是不封覺遠的穴道好。
她心裏奇怪,自己明明是按肖默然的手法封的覺遠的大穴,怎麼反而越幫越忙呢?難道這種迷藥對不同的人反應不同?
又看了看覺遠,他仍然再那兒昏睡,婉雲這幾次折騰也沒能弄醒他。
看著天慢慢地黑了,婉雲忽然覺得一陣子孤獨和害怕。
她不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過,但每次天黑前,肖默然總能找到她,帶她回去。
就是前幾日,雖然也有在沙漠中過夜的日子,也總有覺遠陪著,一起看星空,一起聊天,雖然覺遠不過是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可她覺得很高興。
現在覺遠昏睡在一邊,不知道被下了什麼藥。周圍越來越黑,風呼呼地吹著,發出奇怪的聲音,婉雲越聽越心驚膽戰,生怕周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蹦出來。
沙漠晝夜溫差很大,天一黑立刻就冷下來。不一會兒,婉雲就凍得直發抖,這才想起要生火。
還好,破客棧裏最不缺的就是廢舊的木材。婉雲拾了一些,用打火石點著,湊上去取暖。又想起覺遠在一邊,怕他也凍著,便把覺遠也拖到火邊。
接著火光,婉雲細細地打量覺遠。平時見他總是嚴肅得不行,就算高興也不過是動一下嘴角,沒有什麼大的表情。
昏睡的覺遠仍是眉若劍鋒,筆挺的鼻梁,卻閉上了那清泉般的雙眼,抿緊了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唇,沒了平時的正經,倒像個孩子。
婉雲看了心想,覺遠昏睡時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回頭等他醒了,可以好好拿他打趣。
想著不由得笑出聲來,倒嚇了自己一跳。看看周圍,出了風聲陣陣,卻也沒有什麼其他動靜。
婉雲裹緊了衣服,出去看了看,隻見夜裏的沙漠隨風沙大些,卻也說不出的美麗。
月亮已經升起,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寂靜的沙漠上,整個沙漠被鍍上了一層銀色,竟也顯得格外的寧靜和安詳。
風吹在沙子上,“沙沙”的響著,雖然單調,但也像樂曲一般。
婉雲第一次仔細地看沙漠中的月色,一時看得入了迷。
忽然聽見“嘩啦”一聲響,婉雲才反應過來覺遠還在屋中,趕忙進去看。
發現隻不過是風太大,吹落了幾片搖搖欲墜的木板。
婉雲輕出了一口氣,覺得冷了,又坐在火邊,看著覺遠。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能驚醒覺遠,看樣子慕容笙迷藥的效力非同小可。
破客棧本就透風透光,婉雲怕覺遠再受了風寒,從行李中找出厚衣服給覺遠裹上。
看著月光下的覺遠,婉雲覺得他好像沒有清醒時那麼嚴肅。
又想起自相遇以來的經曆,每件事都透著覺遠對她的關心和憐愛。
那種感覺和肖默然給的完全不一樣。她現在已經完全肯定,肖默然對她的關愛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嬌寵罷了。
但覺遠呢?他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不久前才急著和自己撇清關係;可一眨眼就為自己闖迷陣,飲毒茶,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難道隻是為了那大和尚和自己師父之間的交情嗎?還是就像慕容笙說的那樣,他對自己有意?
從肖默然那裏碰了釘子後,婉雲已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她一直以為肖默然是喜歡她的,可是到頭來不過是兄妹情分。
覺遠對自己的感覺會不會也和肖默然對自己的感覺一樣呢?還是覺遠心裏真的有她。
想著想著,婉雲不自覺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婉雲冷得一激靈,從夢中被凍醒。
她揉揉眼睛,發現天剛蒙蒙亮,火卻已經熄滅了,難怪那麼冷。
又看看覺遠,發現他還在昏睡。婉雲心想不能再耽擱了,要趕快趕去清洛鎮才行。
她看了看覺遠的脈象,發現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很平穩,覺得情況沒有惡化,放心了一半。
收拾好了他們的行李,把覺遠拖上駱駝。婉雲辨了辨方向,往清洛鎮趕去。
一路上,婉雲不停地關注覺遠的情況。脈象沒有什麼變化,可偏偏覺遠就是不醒。
婉雲想覺遠這麼昏睡也不是辦法,就試著憑記憶,用任逍遙教的點穴手法讓覺遠醒過來。
試了好幾次,覺遠出了被她點穴後會難受外,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婉雲又想了想,自己這次出來,從師父的藥房裏,拿了不少好藥,不如讓覺遠試試。想著,掏出了各種瓶瓶罐罐。
看了看上麵的名字,婉雲又後悔:當初怎麼不把每種藥的用法好好記住。
左挑挑,右撿撿,婉雲眼尖地瞅見一個雕花的瓶子。她隱約記得上次柳若兮迷藥解了後,肖默然就用那瓶藥幫她補身子。
婉雲心想這藥定沒有害處,便給覺遠灌了下去。
她看了看覺遠,見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就覺得自己喂對了藥。
婉雲心想,這樣撐到清洛鎮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啦。於是催著駱駝,加速往清洛鎮走去。邊走還在琢磨上次肖默然給柳若兮配的藥方。
本來婉雲就對西域的一切頗為熟悉,再加上天氣還不錯,沒碰上風暴,半上午時就到了清洛鎮。
婉雲見到清洛鎮這幾個字不由得鬆了口氣。她趕著駱駝到了常去的客棧,吩咐小二安頓好覺遠,便急急地跑出去給覺遠買藥。
到了藥店,婉雲一疊聲的讓夥計給她找藥包起來。偏偏有些藥名她記得不全,夥計聽不清自然要問,這又惹火了婉雲。
一時間老板給婉雲賠不是,罵夥計,找藥,藥店裏這就熱鬧了起來。
好容易都弄齊了,婉雲抱這藥材往外衝,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婉雲嚇了一跳,抬頭看,隻見是個其貌不揚的幹瘦老頭。穿著一身藍色的布衣,還梳了個可笑的辮子。
按照婉雲以往的脾氣,早就和那老頭吵起來了。但現在惦記著覺遠身上的毒,也顧不上那麼多,匆匆道了聲歉,就忙著把藥材再劃拉到自己懷裏。
那老頭被撞了個正著,也兀自惱火。小聲嘟囔:“這是誰家的丫頭,這麼毛手毛腳的。”
隻聽婉雲道了個歉又自去忙自己的,那老頭更是生氣。正要發火,一抬頭就看見婉雲著急得發白的臉。
那老頭歎了口氣:看樣子這丫頭家裏有病人,難怪這麼著急,連路都沒看。又看著婉雲焦急的臉色,那老頭斷定那病人病得不輕。
想到婉雲這麼年輕就要去照顧重病人,那老頭搖了搖頭,蹲下去幫婉雲收拾藥材:“丫頭,越是嚴重就越是要冷靜,你這麼慌張,怎麼照顧人啊。”
剛才這麼一撞,好多藥都混在一起,婉雲心裏著急,手上也不利索起來,弄了半天都沒弄好。
那老頭一插話更是嚇了她一跳,手上好容易弄好的藥材又弄了一地。
她才要和老頭發火,卻看見那老頭幫她把弄亂的藥材整理好,遞到她手裏:“丫頭,別那麼慌慌張張的,忙中出錯,對病人也沒好處。”
婉雲看著手裏整理好的藥材,對老頭感激極了。道了謝,直往客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