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輕微搖晃的渡船上，一隻手使勁跟著拍打船劃行而破開的水花。
    媽媽和舅舅在船的另一頭說著什麼，婆婆就坐在船得最裏麵，有點看不清她的臉。
    水草在水下搖戈，還差一點就露出水麵，似是得不到寵愛的深宮閨怨，不停的搖，不停的擺。
    河的兩岸，零散聚集著人，有挑擔子、有推自行車、有抽煙、有提大包小包……
    一方惱火船的離開，一方高興船的到來。
    小心下了船，攙扶婆婆走到腳能站穩得地方。
    這船在我小時候都有，媽媽說她小時候也有，婆婆也說有。這船到底行駛了多少年，我無從可知，唯一明白的這船它存在了很久很久，或者是這擺渡的人。
    腳下踩得是黃土地，天燥，細細黃沙張狂地飛舞在半空中。橫臥在眼前的是一條慢上坡，它提示我們等會要從它身上過去，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條慢上坡。
    媽媽說要買點炮。
    舅舅說要買點錢。
    哦，我們是來給爺爺上墳。
    我怎麼忘了呢？
    一個不大不小也不深的紙箱子裏放著炮，媽媽與小販討商著炮的價格，舅舅走到前麵買紙錢。
    我盯著箱子翻出來的合扣，上麵有一串數字，不長，像一個手機號碼。
    為什麼感覺它很熟悉？
    走了。媽媽催人。
    哦，來了。
    轉向，拋開身後籠罩在黃沙中的模糊人影，踏上那條我討厭的慢上坡。
    坡上有大小不一的石塊，把它當障礙物一一跳過去。扭頭看河麵，它波光淩淩，閃了我的眼，水草黑壓壓一片擠在水底。
    夢醒後，老有種不對勁，可有偏偏說不出哪不對勁。
    那年清明節，給爺爺上墳，我遇到了那個有串似手機號碼的紙箱子。